第49章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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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赖默先是听到了汽车声,然后才看见了那辆车。就73岁的年龄来说,他的视力都算是糟糕的;还患有坐骨神经痛,而且一天不停地撒尿。不过,不知什么原因,他的听力依然敏锐:不仅能够捕捉高低变化的声调(那是来自妻子珍妮的唠叨),而且什么都听得见!也许老天爷把他的其他感官弄钝了,就是为了提高他的听力!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那辆车一停下来,他就听见了引擎的空转:有点儿刺耳,像金属片碰撞,像是需要修理了。
他升起前面那间屋子的百叶窗,但还是认不出那辆黑色的小车是什么牌照,也看不清谁在开车,只觉得像是个女人。
今天没什么事情。明天他要上法庭,在司考基,处理侄儿超速罚款的事宜。他本来是一个律师,不过现在很低调,案子也接得很少了;他没挣到过大钱,最大的案子是一桩过失致死人命案,最后是保险公司赔钱了事。不过,他依然能够勉强维持生活——至少,珍妮知道每天结束时他都要回到家里。
他站起来时,发现皮椅子已经有了裂口。假如这个开黑色本田车的是为了一个案子来找他,他很可能会接下来;不必每天工作12小时当然很爽,但能额外挣钱也很爽啊,尤其是珍妮最近已经退休了。他刚刚伸起了腰杆,门铃就响了!
莱拉的手指犹豫了一阵才开始摁下汤姆·赖默的门铃。和乔安娜·克尔通话以后,她拨通了达尔。因为乔安娜声音冷酷,惶惶不安,莱拉想弄明白她有多少实话;但本尼家里无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她只好在一家图书馆面前停了车,进去上网搜索FBI特工达尔顿和侦探利奥塔,这两个名字她是在玛玮丝的台历里面看到的。但在《芝加哥论坛报》里,莱拉看到了达尔顿的讣告—— 他已于12年前死于癌症!托尼·利奥塔似乎尚在人世,住在索戛纳什<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56_1">1</a>,北边的一个高档社区。不过,她找到那个地址,按了门铃,却无人应答;试了好几次之后,只好去问邻居。一位老太太告诉她,利奥塔一家是在佛罗里达过冬的雪鸟,不到三月底绝不会回来。
她只好返回车里,再次查看台历。爆炸以后的第一轮会议是两天以后召开的,但与会人员的名字却难以辨认,显然不是玛玮丝·迪特里希的笔迹。莱拉再往下翻。终于,一周以后的一次会议里,她发现了另一次下午三点的会议记录里的两个名字:侦探托尼·利奥塔,警官汤姆·赖默;赖默是爆炸与纵火调查室的。
于是她第二次去图书馆查阅,发现帕克里奇<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56_2">2</a>有一位律师名叫汤姆·赖默,进一步搜索,赖默曾是芝加哥警察局的一名警官。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三点过了——她曾答应会在黄昏以前回到爱心公园。不过,她还是打印出了路线图,沿着图伊大道<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56_3">3</a>向西而行;转了几个弯之后,就来到了汤姆·赖默的房前。
她终于按响门铃之后,赖默立刻就回应了,几乎像是在等着她。
赖默似乎很高兴,但那双蓝眼睛里却是莱拉见过的最凄凉的眼神;头发也几乎掉光了,只剩下顶上一小撮白发犹如王冠。尽管莱拉对玛玮丝·迪特里希的话有些怀疑,但是见到了赖默,还是松了一口气:也许赖默可以提供的情况太多了。
赖默邀请莱拉进屋喝一杯咖啡,聊起自己如何在西边一个模仿中产阶级的爱尔兰人社区长大,如何把那里的一些装饰品都带到了帕克里奇:搭在家具上的小型装饰桌巾,看上去全都又黑又沉。莱拉试着把话题引向自己的意图,但赖默滔滔不绝地地讲起上中学的孙儿们,以及一个在市政厅工作的孙女。
喝完第二杯咖啡之后,莱拉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赖默先生,我之所以来这儿,是因为我有些问题也许只有你可以回答。”
“毫无疑义,至少我可以试试。”他身子动了一下,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你以前是芝加哥警察局的一名警官吧?”
他身子靠向椅背,眉毛扬起:“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