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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早上不能这样只喝杯咖啡就出去呀。”
“别再争辩了!给我弄杯咖啡来!”
水哗哗地流进澡盆。这个骗子。这个该死的骗子,道貌岸然,冷酷无情,妄图一鸣惊人。这个邪恶而自负的杀人凶手。他是怎么做的这一切?
他发誓,一定要看到这个骗子为这件事被送上断头台。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呢?”他内心里有个声音严厉而理智地说。
“你闭嘴!即使我要发现整个新大陆才能找到它,我也要找到这个证据!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他说着,还不停为这孩子悲惨的命运摇头叹息,“仁慈的耶稣,如果不能用其他方法杀了他,我就亲手绞死他!”
“冷静,冷静。带着这种情绪去见一个嫌疑犯可不合适。”
“我不是去会见一个嫌疑犯,去你的警察意识。我要告诉赫伦·劳埃德我对他的看法。要是对付不了劳埃德,我就不配做警察。”
“你不能去打一个六十岁的老人。”
“我才不会打他,我几乎想杀了他。这事根本不涉及打与不打这样的伦理。”
“他可能应该被绞死,但你不值得为这事而被强令辞职!”
“‘我发现他很可爱。’当说到比尔时,劳埃德还假仁假义地夸他。这个浑蛋。这个道貌岸然,自负,凶残的浑蛋。这个——”
他搜肠刮肚想寻找合适的词表达他的义愤,但是他的愤怒如熊熊炉火,让他难以平静。
他匆匆地吃了两个面包,喝了几口咖啡,就冲出了房子,三步并做两步跑到车库。时间太早了,这时根本叫不到出租车,最快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的车。
劳埃德看到那些报纸了吗?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他十一点才离开家,那么肯定直到九点钟才吃早饭。他很想在劳埃德打开报纸前赶到他位于布瑞特路五号的家。能亲眼目睹劳埃德看到这消息时的样子,那才真叫人开心、叫人欣慰、让人解恨。他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以确保独揽这份荣耀,竟然杀人灭口。现在这个秘密已成了报纸头版头条新闻,这份荣耀已属于他的对手了。哦,仁慈的耶稣,暂时不要让他看到那消息。
到了布瑞特五号,他按了两下门铃才有人回应。但来人不是和善的马哈茂德,而是一个穿着毛毡拖鞋的大块头女人。
“劳埃德先生在吗?”他问。
“哦,劳埃德先生去坎伯兰有一两天了。”
“坎伯兰?他什么时候走的?”
“星期四下午。”
“预计什么时候回来?”
“哦,他们只去一两天。”
“他们?马哈茂德也去了?”
“马哈茂德当然也去了。劳埃德先生无论去哪儿都带着他。”
“我明白了。能不能给我他的地址?”
“如果有的话,我会给你。可是他们只走一两天是不会留下地址的。你留个言好吗?要不然的话,你等他们回来再来?他们大概今天下午能回来。”
不,他才不留言呢。他会再来。他的名字没那么重要。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因紧急刹车而遭到反弹的人,被撞得有些发晕。他走回到车上,心想泰德·科伦即使现在没看到,再过几分钟也会看到这消息。他回到公寓,在大厅里遇到了廷克尔太太,她看到他,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感谢上帝,你总算回来了。那个美国男孩一直在打电话找你,好像是说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我听得稀里糊涂,完全搞不清他想说什么。他一直疯狂地叫着。我跟他说:‘格兰特先生会给你打电话的。’我说:‘他一回来就会给你打电话。’可是他还是不停地打,总是刚撂下电话,就又打过来。我不得不在水池和电话之间来回跑,就像一个——”这时电话响起来。“你的电话来了!又来了!”
格兰特拿起电话,真是泰德打来的。他就像廷克尔夫人说的那样,愤怒得语无伦次。
“可他在说谎!”他不停地说,“那个家伙在说谎。当然是比尔告诉了他所有这一切!”
“是的,他当然是一派胡言。听着,泰德听着——不,你不能去把他剁成肉酱。是的,你当然可以找到他的家——哦,是的,甚至是在这么早的时候。我比你早看到报纸上的消息——不,我不,我没有把他痛打一顿。我不能——不,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他现在正在坎伯兰——是的,星期四就走了,我不知道。我得好好想一想这事。到午饭这段时间,你让我好好想想。你相信我对一般情况的判断吗?好吧,你就相信这点吧。我要花时间好好想一想,当然,要想办法搞到证据,这是惯常的做法,当然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苏格兰场。他们当然会相信我的话。我的意思是,我要说比尔去拜访劳埃德的事。还有,劳埃德怎么跟我撒谎。可是要证明查尔斯·马丁就是比尔·肯瑞克却是件相当困难的事。利用从现在到午饭这段时间,我要给苏格兰场写一份陈述报告。你大约一点钟过来,我们可以一起吃午饭。下午我一定要把整件事向权威部门说清楚。”
他讨厌这个想法。整件事都是他自己私下在努力。这事从一开始就是他一个人在战斗。从他透过开着的卧铺车厢门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男孩死亡的面孔时起。自从他见到劳埃德那时起,就注定这是他个人的战争。
他开始写陈述报告。忽然想起他还没拿回的留在卡特赖特那儿的证件。他拿起电话,拨通总部号码,请他们转卡特赖特的分机。他问卡特赖特能否找人把那些证件送过来?因为他此时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今天是星期六,他要在星期一回去上班前处理完所有的事。如果卡特赖特能帮这个忙,他将非常感激。
然后他继续写,写得那么专注,以至他恍惚意识到廷克尔夫人送来了第二份邮件——中午的邮件。他抬起头,努力思索着想找一个合适的词,这时他的目光落在廷克尔夫人放在他旁边桌上的信封上。那是一个34×34cm的大信封,相当硬挺,很昂贵,里面装得鼓鼓的,信封上的字迹是纤细的手写体,紧密而有棱角。看得出是想刻意雕琢,又想炫耀。
格兰特以前从没看见过赫伦·劳埃德的字,但他一看便知这是劳埃德的笔迹。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钢笔,好像这奇怪的信是一枚炸弹,任何不当的震动都可能将它引爆。
他把手掌在大腿部位的裤子上擦了擦——一种自从小时候就没再用过的动作。这是小孩面临不可预知情况才有的反应——伸出手去拿这信封。信是从伦敦寄来的。
注释
<a id="jz_1_211" href="#jzyy_1_211">[1]</a>英国旧金币,一几尼相当于一镑一先令。
<a id="jz_1_218" href="#jzyy_1_218">[2]</a>卡尔·法贝格(Karl Fabergé,1846—1920),沙皇俄国时期著名珠宝设计师。
<a id="jz_1_227" href="#jzyy_1_227">[3]</a>克里平(Hawley Harvey Crippen,1862-1910),一九一○年,住在伦敦的美国医生克里平毒杀妻子,并将其尸体肢解,他因此被判绞刑。此案在英国轰动一时,克里平被称为“杀人狂魔克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