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像牌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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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到大奥尔蒙街十二号,把帕克从床上叫了起来。
帕克深思着听他说完。
“我真希望我们能在芬迪曼逃跑之前制止他。”
“是的。为什么没做到呢?”
“呃,戴克斯好像是把这事儿搞砸了,我自己又不在那里。但是当时好像事情进行得都很顺利。芬迪曼看起来有点儿紧张,不过很多人在被警察询问时都是那样的——可能是想到了自己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吧,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有可能只是怯场。他还是咬定他告诉过你的那个故事——他说老将军在出租车上肯定没有服用任何药物或其他食物——并且坚持说他此前对多默尔女爵的遗嘱完全不知情。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拘留他。他说他必须去大波特兰街上班,所以我们就让他走了。戴克斯派了一个人跟着他,他直接去了沃姆斯利—哈伯德车场。戴克斯问是不是可以在离开之前在四周查看一下,芬迪曼太太也同意了。事实上,他并没有指望在那里有任何发现。他们只是碰巧来到后院,看到有一点儿玻璃碎片。所以他查看了一下,发现在垃圾桶里有一个药瓶的盖子。那么,他现在显然是显得有嫌疑了,所以警察开始寻找其余的碎片。这时,那个姓芒斯的老女人跑出来宣称垃圾桶是她的私有财产,所以他们不得不撤了出来。但是在对那栋房子的调查结束之前,戴克斯不应该让芬迪曼离开的。他当即给沃姆斯利—哈伯德车场打了个电话,对方说芬迪曼一到那儿就开着车走了,说是去赫茨拜访一位重要客户。跟踪芬迪曼的那个家伙追到圣阿尔班时,他的车子的汽化器坏了,然后就不知道芬迪曼去哪里了。”
“那么,芬迪曼有没有去那个客户的家?”
“没有。完全消失了。我们应该可以找到那辆车——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是的。”温西回答道,他的声音听上去疲倦而压抑。
“这件事确实让事情有所改观,”帕克说,“对吗?”
“是的。”
“你的脸上是怎么回事,老兄?”
温西朝镜子里瞟了一眼,发现脸颊上泛起了一层愤怒的红晕。
“跟罗伯特有点儿小口角。”他说。
“噢!”
帕克感到在他和他如此重视的这位朋友之间,似乎竖起了一层充满敌意的屏障。他知道,这是多年来第一次,温西把他看作一个警察,而不是朋友。温西为此感到愧疚,而他的愧疚使得帕克也感到愧疚。
“你最好去吃点儿早餐。”帕克说,这声音让他自己都觉得尴尬。
“不用——不用了,谢谢,老兄。我得回家去洗个澡,刮刮胡子。”
“噢,好吧。”
他们都沉默了一会儿。
“那么,我走了。”温西说。
“噢,不错,”帕克重复道,“好吧。”
“呃——再见!”温西在门口说。
“再见!”帕克说。
卧室的门关上了。公寓的门关上了。前门关上了。
帕克把电话拿过来,拨了苏格兰场的号码。
帕克回到办公室,便觉得精神一振。他一到,就有个朋友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地向他表示祝贺。
“你马上就能升职了,”这位朋友说,“确凿无疑。局长高兴坏了。当然啦,我们也就是私下这么说说。但是监察总长一职非你莫属。太好了。”
接着,在十点时,有人报告说那辆失踪了的沃姆斯利—哈伯德的车已经被找到了。它被遗弃在偏远的赫佛德的小巷里。车况非常好,排档被设为空档,油箱也是满的。显然,芬迪曼把车丢在那里,步行离开了。他不可能走得很远,帕克安排人员在周围寻找。一阵忙碌让他把心思转移到了工作上。不论乔治这么做是由于做贼心虚还是发疯,或者两者皆有,他们必须找到他。这是他们的工作。
被派去询问芒斯太太的警官(这次随身携带了搜索许可证)带回了药瓶的碎片和药片。帕克按照规定将这些证据转交给了警方的鉴定专家。一名负责跟踪多兰小姐的警官打来电话报告说,有一位年轻女士前去看望她,接着两人提着一只箱子搭出租车走了。另一名警官马蒂逊在跟着她们。帕克说:“很好,你现在在原地待命。”他思考着最新的进展。电话铃又响了。他以为打来电话的是马蒂逊,没想到是温西——这一回他听起来非常轻松愉悦。
“我说,查尔斯,我想做件事。”
“什么事?”
“我想去见多兰小姐。”
“恐怕不行了。她离开家了。我的手下还没有汇报她去了哪儿。”
“噢,好吧,不管她的事了。我真正想看的是她的画室。”
“是吗?嗯,好像没什么理由不让你去吧。”
“他们会让我进屋吗?”
“估计不会。我现在就去那里见你,把你带进去。本来就准备要去的。我约了那个护士要问她几个问题。我们刚刚找到她。”
“非常感谢。你真的有时间吗?”
“是的。我很愿意听听你的意见。”
“很高兴有人想听。我已经开始觉得自己像是荒野上的鹈鹕<sup><a id="fhzs6" href="#zhushi6">〔6〕</a></sup>了。”
“去你的!我大概十分钟后赶到。”
“当然,”帕克在陪着温西走向画室的时候解释道,“我们已经把所有的化学物品都拿走了。这里其实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
“嗯,让你们来处理那些东西最合适不过。我想看的是她的书和画。嗯,你也知道,查尔斯,一个人的藏书就像是龙虾的壳。我们先是躲在其中,在里面成长,成熟之后又摆脱了它们,将它们作为我们之前成长和发展的证据。”
“确实如此。”帕克说,“我家里有好多我上学的时候读过的书——现在当然是再也不碰了。以前还有一段时间,把W.J.洛克<sup><a id="fhzs7" href="#zhushi7">〔7〕</a></sup>的书看了个遍。还有奎克斯<sup><a id="fhzs8" href="#zhushi8">〔8〕</a></sup>、柯南道尔这类作家的书。”
“你现在专门读理论书啦。还有别的吗?”
“嗯,还看一点儿哈代<sup><a id="fhzs9" href="#zhushi9">〔9〕</a></sup>。要是有精神的话,还会读一读亨利·詹姆斯<sup><a id="fhzs10" href="#zhushi10">〔10〕</a></sup>。”
“真是学无止境。嗯,好了,我们从壁炉边的书架开始吧。多萝西·理查森<sup><a id="fhzs11" href="#zhushi11">〔11〕</a></sup>、弗吉尼亚·伍尔夫<sup><a id="fhzs12" href="#zhushi12">〔12〕</a></sup>、E.B.C.琼斯<sup><a id="fhzs13" href="#zhushi13">〔13〕</a></sup>、梅·辛克莱<sup><a id="fhzs14" href="#zhushi14">〔14〕</a></sup>、凯瑟琳·曼斯菲尔德<sup><a id="fhzs15" href="#zhushi15">〔15〕</a></sup>——现代女性作家的代表啊,对吗?高尔斯华绥<sup><a id="fhzs16" href="#zhushi16">〔16〕</a></sup>。不错。没有J.D.贝尔斯福德<sup><a id="fhzs17" href="#zhushi17">〔17〕</a></sup>,没有威尔斯<sup><a id="fhzs18" href="#zhushi18">〔18〕</a></sup>,没有贝内特<sup><a id="fhzs19" href="#zhushi19">〔19〕</a></sup>。我的天,这么多D.H.劳伦斯<sup><a id="fhzs20" href="#zhushi20">〔20〕</a></sup>的作品,不知道她是不是常常读啊。”
他随手抽出《恋爱中的女人》,翻了几页。
“倒也不是纤尘不染嘛,她肯定是读过的。康普顿·麦肯齐<sup><a id="fhzs21" href="#zhushi21">〔21〕</a></sup>,斯多姆·詹姆逊<sup><a id="fhzs22" href="#zhushi22">〔22〕</a></sup>——不错,我明白了。”
“医学书在这边。”
“噢!有一些教科书啊——化学入门读物。书架后面倒立着的是什么?路易斯·贝尔曼<sup><a id="fhzs23" href="#zhushi23">〔23〕</a></sup>啊?《个人方程式》。还有《为什么我们表现得像人类》<sup><a id="fhzs24" href="#zhushi24">〔24〕</a></sup>。还有朱利安·赫胥黎<sup><a id="fhzs25" href="#zhushi25">〔25〕</a></sup>的散文集。她确实是潜心于学习啊。”
“这年头的姑娘们似乎都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
“是的——可不是什么好事,是吧?哎哟!”
“怎么了?”
“你看沙发边上。我估计这是最近的‘龙虾壳’了。奥斯丁·弗里曼<sup><a id="fhzs26" href="#zhushi26">〔26〕</a></sup>、奥斯丁·弗里曼、奥斯丁·弗里曼——上帝保佑!她一定是成套买的。《穿越迷墙》<sup><a id="fhzs27" href="#zhushi27">〔27〕</a></sup>——很不错的侦探小说呢,查尔斯,讲严刑逼供的——伊莎贝尔·奥斯坦德<sup><a id="fhzs28" href="#zhushi28">〔28〕</a></sup>、三本埃德加·华莱士<sup><a id="fhzs29" href="#zhushi29">〔29〕</a></sup>的作品——这个姑娘对犯罪故事着了魔了!”
“我不觉得奇怪,”帕克刻意强调道,“那个弗里曼的小说里充满了下毒啊、遗嘱啊、生者对死者名下财产的享有权啊之类的情节,不是吗?”
“是的。”温西轻轻地拿着一本《沉默的证人》掂了掂,又放了回去,“比如这一本,说的是有个家伙谋杀了一个人,把他冷藏起来,直到他准备好处理他才搬出来。倒是很适合罗伯特·芬迪曼的情况。”
帕克笑了起来。
“作为一桩普通的犯罪来说未免太费周章了。但是我相信人们一定可以从这些书里获得灵感。你想要看看那些画吗?它们非常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