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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树林的遮挡,杜兴又快开了一段时间,但越接近山顶,路的坡度越陡,最后其他人不得不下车,让杜兴挂着一挡往上冲。
普陀山鬼庙的画像,我先后看过几次,画中已经把这里描绘得很凄凉了,但实际上,这里的气氛更让我心里受到冲击。大片的枯叶堆积在地上,我走在上面,都有种颤悠悠的感觉,而且这里风不小,一吹之下,总有叶子被卷起来,还伴随着响起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那座鬼庙,更破破烂烂跟个危房似的,尤其部分墙体还都半塌着。
杜兴没有枪,他从我腰间一拽,把我带的胶皮棍扯了下来,这爷们绝对艺高人胆大,当先向鬼庙的门靠去。我们四个在他后面,刘千手分工,我和他负责掩护杜兴,其他两个警员负责留意四周情况。杜兴贴在庙门上,隔着门听了一会儿,他没发现里面有什么动静,又对我们打了个手势,接着一发力把门推开。
这门缺油,吱呀声让我心里膈应得直毛楞。杜兴掏出小手电,对着里面照了照。我们还没凑过去,当然没看到里面什么场景,但我留意杜兴表情的变化。他先是一愣,随后急忙捂住胸口,向旁边躲开,弓着身子哇哇吐上了。
我心说这咋回事,细论起来,杜兴也当过杀手,能让他都吐了,这鬼庙里到底怎么了?被杜兴这么一弄,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和刘千手他们一起往庙门那儿凑。当我顺着手电筒的光看到里面的情景时,一下就体会到了杜兴刚才的感觉,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股股的酸水直往上溢。
杜兴吐了,没人会说他啥,但我要接着也吐了很容易影响我们的士气,甚至我更不想让大家觉得我不抗造、胆小。什么是男人?关键时刻得扛住了才行,我上来一股劲,使劲儿绷着嘴,倒不能说我恶心,我是硬生生把快出来的酸水给咽了回去。
我这么挺是挺住了,但另外俩警员,全半蹲着哇哇干呕,他俩一定没吃晚饭,就顾着替余兆轩审胖爷们儿了,现在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再说说庙里,正中心的位置上,吊着两个人,或者说他俩勉强算是个人吧。他俩脖颈以上都保存完好,但下面身子就没一块好皮肉,全被刀剐了,有些地方还都露出森森白骨来。这是地地道道的两具血尸,尸体下面淌着好大一摊血。也就是整个庙里没风,不然气流一动,得弄出多大的腥味呢。
那俩警员冷不丁接受不了,死活不肯进去,刘千手带着我和杜兴一同往里走。我和杜兴敢进去,但我俩离血尸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先后止步,捂着鼻子皱着眉。
刘千手倒没什么,我发现他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这爷们儿离近后还伸出一只手,对着一具血尸的腿骨摸了摸。“还有尸温,血迹也没干,凶手刚杀完人。”
虽然这事猜都能猜出来,凶手肯定刚杀完人,但被刘千手一说,我还是特别紧张。而且刘千手又下了一个命令:“凶手一定没逃远,咱们搜。”
我们按原计划,杜兴一组,剩下俩俩一组,互相间距离别太远。杜兴吐完后整个人变得特别严肃,看我们都拿起枪他还一伸手把刘千手的枪抢了过来。
刘千手瞥着眼睛瞪他:“你干吗?”
杜兴熟练地摆弄几下枪,盯着刘千手那缠着纱带的大拇指头说:“你这样的,还能用枪?那庙里的血尸表明凶手是个用刀的行家,我不敢大意了,枪借我耍耍,逮住机会我给他一枪爆头。”
我顺带着也看了看刘千手的手,不得不说,那纱带缠得太粗了,他想把手指头塞到扳机里都费劲。刘千手也明事理,不跟杜兴挣什么,反倒交换武器,拿起那个胶皮棍。我看到这真想说,胶皮棍是我的,刘头儿你拿自己的胶皮棍好不好?
刘千手不能开枪了,谁跟他一组就显得特别弱,倒不是我势利眼,我在我们五个人里资历最浅,要我跟刘千手混在一起,那绝对是老弱残兵。这么一来,我和刘千手各跟一个一探组的警员在一起,我们两组负责两边,杜兴在我们中间。拿出这阵势向庙前一片树林走去。
跟我一组那个警员,说实话,看着就有点儿屌,脾气有点儿傲,跟他们的余探长差不多,我俩在一起,他总走我前面还爱下命令。按计划我们不能离得太远,但被这屌警员带的,我俩渐渐脱离了组织。我实在忍不住劝了一句,他反倒有理了,说我们两支枪呢,没问题。
这里的树林跟之前山腰上那片还不一样,里面长了一大堆灌木,挤得特别茂盛,拿眼一扫,都看不清远处景象。在我俩渐渐深入的时候,突然间屌警员指着一处喝了一句:“什么人?”伴随着他这话,那里也有了反应,我没看太清楚,有一个脚踝高黑黝黝的东西,嗖地一下往灌木里钻去。
屌警员还傻里吧唧要跟着进去,我眼见不对使劲儿拽了他一把说:“兄弟,别冒失,那可能是个老鼠,凶手没那么小。”屌警员使劲挣脱我,大有不满意的架势。我看着心里挺来火,心说你牛个什么劲,刚才就数你干呕的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