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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可以完全信任她的公正。”勒克司小姐幽怨地喃喃自语。
古斯塔夫森小姐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和平时一样带着轻蔑阴沉的神色走了出去。余下的人纷纷投以赞同的目光,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评论。
“在一切都很顺利时,竟会发生这种事,真是可惜。”雷格小姐一如既往地提出她毫无意义的评价,就像一个刚刚从地震中逃生的人,仓皇奔逃间在草丛里沾了一腿的红醋栗,“每个人对自己的工作委派都那么满意,而且——”
“你说要是再多给她一点时间仔细考虑一下的话,她会不会改变心意呢?”勒克司小姐问勒费弗尔夫人。
“她已经考虑了快一个星期了。也许说她已经计划了快一个星期了更准确一些,所以在她来看,这已经是既成事实,没有什么可商量的。”
“但是她无法确定——我是说她不确定我们会有什么反应,要不然怎么等到刚才那会儿才跟大家说。也许她再考虑一下——”
“她再考虑一下,只会记得凯瑟琳·勒克司质疑她的‘王权’——”
“但是别忘了咱们还有董事会。虽然没人质疑她作为校长的权威,但一定有人可以让她回心转意。他们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缺乏公正的事情出现,因为——”
“董事会当然存在。你被录用时也应该见过那些董事。只有星期五晚上有关于瑜伽、通灵论或伏都教之类的主题演讲时,你才会偶尔看到某个董事来用餐。她简直就是个挂着琥珀念珠、裹着黑色绸缎、满脑子糨糊、贪吃无比的鼻涕虫。她会认为亨丽埃塔做得很好。其他董事也会持相同的看法。正是因为如此,此时此刻我才绝对要说,这一切真令人吃惊。这个亨丽埃塔,精明的亨丽埃塔,能将这所原本根本不入流的学校改造成今天的样子,怎么可能如此昏聩,做出如此糊涂的决定——妙极了,真是妙极了。”
“但是总有什么事是我们能做的——”
“我亲爱的好心又迟钝的凯瑟琳啊,”勒费弗尔夫人边说边优雅地站起来,“我们只能回房祷告。”她伸手拿起丝巾——即使在最热的天气里、在室内活动,这块丝巾都从未离开她瘦削的身体,“再糟也有阿司匹林和热水澡。这两样东西也许不是万灵丹,但至少还可以降降血压。”她以近乎毫无凡人肉身负担的轻盈步态飘出了画室。
“如果连夫人都没办法影响霍奇小姐,那大概就没有别人劝得了她了。”雷格小姐说。
“我当然没有办法,”勒克司小姐说,“我只会触怒她。就算我不惹恼她,就算我拥有埃及艳后的魅力,句句话都让她着迷,也没法使她脑中错乱的思绪减少分毫。她是个耿直的人,你知道吗?她是我见过最耿直的人之一。她真的是这样认为的,觉得鲁丝令人喜爱,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觉得我们都有偏见,纯粹是为反对而反对。怎么可能有人能说动她呢?”她瞪着明亮的窗户,茫然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拿起了书,“如果还能找到空浴室的话,我得去换个衣服了。”
她离开以后,只剩下露西和雷格小姐,显而易见,后者也急欲离开,只是不知该如何体面地退场。
“真是一团糟,是吧?”她开始了一个话题。
“是啊,真是遗憾。”露西一边说,一边琢磨用这句话为当前的局面做总结似乎远远不够,她仍然为事情的急转直下感到应接不暇。她此时发现雷格小姐仍穿着外出的服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我在楼下听到学生谈论这件事——那时我们才刚从外面结束比赛回来——便急忙跑上来想找人确认一下,结果撞个正着。我是说,正好碰到大家起争执。真可惜,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你知道,本来所有的学生都觉得这个职缺非英尼斯莫属。”露西说道。
“是啊,”雷格小姐的声音颇为镇静,“我在浴室里听到她们在讨论,她们这样想再自然不过了,我们所有人都认为非英尼斯莫属。对我来说,她不是最好的学生——我是说,就我教的竞赛课程来说——但她绝对是个好教练。她总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当然,她在其他课程的表现都非常杰出,她的聪明才智足以让她胜任医生,或者从事类似的工作。呃,我该走了,好摆脱这些事。”她迟疑了一下,“别以为我们经常如此,好吗,萍小姐?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教职员为一件事起争执。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发生这种事才令人惋惜。真希望能有人让霍奇小姐改变主意。但是以我对她的了解,恐怕没有人能办得到。”
注释
<a id="zhushi1" href="#fhzs1">①</a>雷卡米耶夫人(Madame de Récamier, 1777—1849),知名法国沙龙女主人。十五岁时嫁给银行家雷卡米耶,以貌美和善于交际闻名巴黎,姿态优雅迷人,就连拿破仑都为之着迷。
<a id="zhushi2" href="#fhzs2">②</a>指古斯塔夫森小姐。
<a id="zhushi3" href="#fhzs3">③</a>原文“Et tu, Brute?”是一句拉丁语名言,意即:“你也有份吗,布鲁图?”后世普遍认为这是罗马共和国晚期执政官、独裁官裘力斯·恺撒(Gaius Julius Caesar)临死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句名言被广泛用于西方文学作品中,代指背叛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