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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之前说得没错，凶手刻意有所保留，那他留着尸体也不是出于自愿，他其实很想早点摆脱凯蒂，但之所以没那么做，是因为别无选择。”
“你是说他跟其他人同住，必须确定不会被其他人发现才搬运尸体？”
“嗯，有可能，但我觉得凶手选择基址弃尸应该不是随便挑的，或许是因为他非得把凯蒂丢在那里不可，他可能还有更大的计划，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或许只是因为他没有车，基址是最方便的选择。这符合了马克表示没有看到车经过的说法，这也意味着杀人现场应该就在附近，很可能是住宅区尽头的那几栋房子中的一栋。说不定凶手原本打算周一晚上就去弃尸，但马克那天在森林里，还燃着篝火，凶手可能看到他了，所以吓跑了，只好把凯蒂藏起来，隔天晚上再去试一次。”
“凶手也可能是他。”我说。
“他周二晚上有不在场证明。”
“是迷恋他的女孩说的。”
“梅尔不是那种为爱盲目的蠢女孩，她很清醒，而且够聪明，知道这件事非比寻常。要是马克做到一半跳下床去散步，她一定会跟我们说的。”
“说不定他有共犯，梅尔或其他人。”
“然后呢？他们把尸体藏在小草坡里？”
“你们提到的那个男孩有什么动机？”萨姆问。他一直兴致盎然地看着我们，嘴里不停地吃着樱桃。
“他的动机就是他疯了，”我说，“你没看到他说话的样子。他平常讲话很正常，凯蒂这个年纪的小孩绝对不会起疑，但只要一提到基址，他就开始说什么亵渎啦、崇拜啦……高速公路开发项目严重威胁到基址，或许他觉得像古时候那样来场活人献祭，就可以请出神明来解围。反正他一讲到基址，人就昏头了。”
“如果真的是活人献祭，”萨姆说，“可别让我去跟奥凯利说。”
“我提议直接让马克跟奥凯利说，我们还可以卖门票。”
“马克没有昏头。”凯茜斩钉截铁地说。
“哦，才怪。”
“他没有。工作是他的全部，这不叫昏头。”
“真可惜你没看到他们两个，”我跟萨姆说，“老实说，那样哪叫审讯，根本就是约会。凯茜一直对他点头眨眼睛，说完全可以体会他的感受——”
“我那是实话实说，”凯茜说着把库珀的验尸报告一扔，躺到垫子上，“而且我才没有对他眨眼睛，我有哪次眨眼睛没被你发现过？”
“你可以体会他的感受？怎么，你也会拜古迹之神吗？”
“才怪，你这个大白痴，闭上嘴巴专心听。对马克我有我的看法。”她说着踢掉鞋子，盘腿坐了起来。
“天哪，”我说，“萨姆，我希望你不赶时间。”
“我总有时间听看法，”萨姆说，“我们应该算下班了吧？我可以喝点酒吗？”
“做得好。”我说。
凯茜用脚踢踢我说：“去拿威士忌或是什么酒来。”我一巴掌拨开她的脚站起来。“哎，”她说，“人总要相信点什么，对吧？”
“为什么？”我问。她这么说让我很困惑，也有点担心。我没有宗教信仰，我记得凯茜应该也没有。
“哦，因为事实如此啊。从古至今，所有人类社会都有某种信仰，但现在……你认识的人里有几个是教徒？不是那种只会去教堂的，而是真正的信徒，会尽力照耶稣的训示过活的？再说，人类好像没法在政治的意识形态里找到信仰，更何况我们的政府甚至都没有意识形态，就我们所知——”
“有钱不拿白不拿，”我转头说，“这应该算一种意识形态吧，我猜。”
“嘿。”萨姆轻声抗议。
“抱歉，”我说，“我没有特指任何人。”萨姆点点头。
“我也没有，萨姆，”凯茜说道，“我只是想说世界上没有一套终极哲学，所以大家只好建立自己的信仰。”
我找到威士忌、可乐、冰块和三个杯子，吃力地将它们一口气都拿到咖啡桌上。“那么，你在说简化版的宗教信仰吗？就是那些搞东方性爱，给SUV搞风水的新世纪雅皮士？”
“他们也算，但我讲的是另外一种人，他们信仰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例如金钱。其实，要说政府真的有什么意识形态，以钱为导向应该勉强算是吧。我不是在说回扣，萨姆。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年头要是薪水不高，别人不但会觉得你很可怜，还会觉得你不负责任，不是好公民，一定是太好逸恶劳，才会没有大房子和好车。”
“但如果你去要求加薪，”我捶了装冰块的碟子一拳后说，“他们又会说你没良心，竟然惦记老板的利润，即便那钱都是你辛苦赚来的。”
“没错。你要是没钱，你就是次等人类，就没有资格跟体面人要生活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