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法兰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凯茜问,“一九八四年八月十四日,彼得和杰米消失的那天。”
乔纳森在椅子上坐实,摇头说:“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德夫林先生,”我凑到他面前说,“其实这很容易理解,你害怕强奸桑德拉这件事会被人揭穿。”
“你要知道她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凯茜说,“因为她很迷恋卡塔尔,不会给他惹麻烦,就算她说了,也得面对你们的驳斥,陪审团往往对强奸被害人的说辞有所保留,更何况她之前主动跟两名加害人发生过性关系。你们可以咬定她是贱货,然后无罪回家。但这三个小孩……他们只要透露半点消息,你们马上就会锒铛入狱。他们只要在住宅区一天,你们就无法安心。”
凯茜离开墙边,从他身旁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你那天根本没去斯蒂洛根,”她柔声说道,“对吧?”
乔纳森动了一下,肩膀挺直。“才怪,”他语气沉重地说,“我去了,我和卡塔尔、沙恩都去了,去看电影。”
“什么电影?”
“我那时跟警察说的是哪一部就是哪一部,都二十年前的事了。”
凯茜摇摇头说:“错。”声音又轻又冷,有如深水炸弹。“说不定你们中只有一个人,我猜是沙恩,因为我个人觉得他没有能力下手,也许只有他去看了电影,然后事后跟你们说了剧情,以防别人问起。也有可能是,如果够聪明,你们都去了电影院,但灯一熄就从逃生门溜了出来,这样就有了不在场证明。不过傍晚六点之前,你们当中至少有两个人已经回到了纳克拿里,进到森林里了。”
“什么?”乔纳森说,面孔因为厌恶而扭曲。
“那三个小孩六点半会回家吃点心,你们知道找到他们得花一点时间。当年林子还很大,但你们最后找到了。他们在玩,没有躲起来,可能发出了很大的声音。你们偷偷埋伏,就像他们之前跟踪你们一样,然后就把他们抓住了。”
我和凯茜事前就将事件经过推演了一遍,我们当然会这么做,反复检视案情,根据现有证据做出推断,检查所有细节是否吻合。但我心里还是涌出了一丝不安,在体内纷扰骚动,大声高喊着:不对,事情不是这样的。然而,太迟了,我们已经没法刹车了。
“我们那天根本没进那该死的森林,我们——”
“你们把小孩的鞋子扒下来,让他们不好逃跑,然后你们杀了杰米。我们要等发现尸体之后才能确定,但我敢说你们用的是刀子,不是刺她一刀,就是划破她的脖子。她的血不知道怎么进到了亚当的鞋子里,也许是你们故意拿来装血用了,免得留下太多证据,不然就是想把鞋子跟尸体一起扔进河里。不过,你们处置彼得的时候忽略了亚当,于是他穿起鞋子拔腿就跑。亚当T恤上有刀痕,我想是你们其中一人追他的时候砍的,可惜没刺中……但你们还是把他追丢了。他比你们熟悉森林,一直躲到搜救人员来了才出现。你那时是什么感觉,乔纳森?费了千辛万苦,结果不但前功尽弃,还留下一名目击者?”
乔纳森眼神空洞,下颌收紧。我双手颤抖,赶紧收到桌子底下。
“你明白了吧,乔纳森,”凯茜说,“我为什么说你们只有两个人?因为如果是三个大人对付三个小孩,绝对不成问题,根本不需要脱他们鞋子,让他们逃不掉,你们只要一个人负责一个,亚当就不可能平安回家。但如果你们只有两个人,却想制伏他们三个……”
“德夫林先生,”我的声音听起来很怪,好像有回音,“假如你是不在场的那个人,假如是你去看的电影,为他们提供不在场证明,请你务必老实跟我们说,杀人主犯和从犯的刑责可是完全不同的。”
乔纳森恶狠狠地给了我一个“你这浑球”的眼神。“你们两个都他妈的疯了,”他说,重重地喘着粗气,“你们——×你妈的,那三个小鬼,我们一根毛都没碰。”
“我知道不是你带头的,德夫林先生,”我说,“是卡塔尔·米尔斯,他自己亲口说的。他说:‘乔纳森那小子根本没胆,就算给他一万年他也不敢做。’假如你是从犯,甚至只是目击者,你最好帮自己一个忙,跟我们说实话。”
“你们根本就是在胡扯,卡塔尔才不会承认杀人,因为我们根本没做。那三个小鬼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一点概念也没有,也根本不在乎。关于他们三个,我没什么话好说,我只想知道是谁杀了凯蒂。”
“凯蒂,”凯茜挑起眉毛说,“好,没问题,我们先放下彼得和杰米,来谈谈凯蒂。”她故意大声推开椅子,迅速走回墙边,乔纳森的肩膀颤抖了一下。“我手上有凯蒂的病历档案,原因不明的肠胃疾病持续了四年,在她跟芭蕾老师保证不会再生病之后,竟然就好了。法医跟我们说,凯蒂没有任何病症,你知道这表示什么吗?这表示有人对她下毒。下毒很容易,只要一点浴厕清洁剂或洗洁精就行,盐水也可以,这种事我们见得太多了。”
我一直盯着乔纳森,刚才的怒气已经从他双颊退去,他现在脸色苍白,有如白骨。我心里那点顽强的不安像迷雾一样散去,我再次深受震撼:他真的知道。
“而且,下手的不是陌生人,乔纳森,跟高速公路无关,不是嫌你挡财路的家伙,而是每天都能接触到凯蒂的人,是她信任的人。问题是,今年春天,当她再一次有机会考进芭蕾舞学院时,她对那个人的信任动摇了,开始拒绝服用怪东西,说不定还威胁要说出去。结果,几个月后——”她朝凯蒂令人鼻酸的遗照“啪”地猛力一拍,“她就死了。”
“你是在包庇你太太吗,德夫林先生?”我柔声问,几乎无法呼吸,“小孩会中毒,通常是母亲所为,如果你是为了维系这个家,我们可以提供协助,让德夫林太太得到所需要的治疗。”
“我太太很爱孩子,”乔纳森说,声音非常僵硬,“她绝不可能那么做。”
“不可能怎样?”凯茜追问道,“她绝不会让凯蒂生病,还是不会杀她?”
“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