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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这是怎么了——”

“加油,”萨姆说,“加油。”但我已经在摸找门把手了。

我们全力跑过去,切过转角,沿着马路跑到住宅区入口。我腿最长,所以一下就将萨姆和奥凯利远远抛在了后头。身旁的一切仿佛波光缓缓地从我两边滑过,我看到上下摇晃的铁门和色彩鲜明的大门,骑三轮车的小孩抬起头张着嘴巴,双脚装了支架的老人在玫瑰花前转过身来,晨光如蜜般泼洒在大地之上,与车内的幽暗相比显得耀眼夺目,我耳中不停地回荡着车门关上的巨大声响。罗莎琳德可能抓到了尖树枝、大石头或破瓶子,有太多东西能拿来杀人了。我感觉不到自己踏在人行道上的双脚,我闪身绕过门柱,冲到大马路上,沿着住宅区上段墙边的小路跑,树叶沙沙拂过脸庞,脚下的杂草又湿又长,我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泥泞的鞋印。我觉得自己仿佛就要融化了,秋日的微风吹在我的胸前,渗入血管,凉爽又舒适,将我从泥土变成了空气。

她们在住宅区的转角,田地和森林余荫的交汇处。我看见两人都还站着,没人倒下,不禁卸下心头的忧虑,双脚立刻被汗浸湿了。凯茜紧抓着罗莎琳德的手腕,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重案室里她抓住我时的力道。不过,罗莎琳德还在反抗,使尽全力毫不留情,不是要逃,而是想制住凯茜。她拼命地踹凯茜的小腿,想用指甲抓她,我看见她撇头朝凯茜吐口水。我大喊了一声,但我想她们两人谁都没听见。

沉重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出现,斯威尼从我身旁闪过,像橄榄球运动员般冲了上去,同时伸手掏出手铐。他一把攫住罗莎琳德的肩膀,将她转过来推到墙上。凯茜找她出来的时候,她没有化妆,头发也绾了起来,我这才发现她原来长得如此丑陋,完全符合她的本性,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褪去层层妆容和优雅摇晃的耳环,眼前的她双颊鼓胀,贪婪的薄唇抿成充满恨意的狞笑,眼露凶光,有如洋娃娃般空洞,没有灵魂。她穿着学校制服,海军蓝裙子和胸前绣着校徽的海军蓝外套抹去了她的身材,我没法解释,但她这套伪装比她的神情举止更让我觉得恐怖。

凯茜往后踉跄了几步,扶着树干支持住身体。她转身面向我,我起先只注意到她瞪大双眼的涣散无神,之后才发现她一边的脸上像蛛网一样爬满鲜血。她在模糊的树影下晃了晃身子,一滴鲜血滴落在她脚旁的草丛里。

我离凯茜只有几码远,却无法举步向前。她头晕目眩,神情不安,脸上爬满了张牙舞爪的血印,看起来好像刚刚从残酷得难以想象的祭坛走出来的女祭司,还没完全回到人世间,众人必须等候指令才能触碰她。我脖子后头的汗毛直竖。

“凯茜,”我说着朝她张开双臂,胸口仿佛就要爆裂开来,“哦,凯茜。”

凯茜举起双手向外伸,我敢说她当时身体真的向我倾了过来,可又马上回过神来,垂下双手头往后仰,两眼茫然地望着无边的蓝天。

萨姆一把将我推开,手忙脚乱地冲到凯茜身旁。“哦,天哪,凯茜……”他上气不接下气,“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过来。”

他用衬衫的袖口温柔地擦拭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捧着她的头稳住她。“哦,他妈的。”罗莎琳德狠狠地踩了斯威尼一脚,痛得他咬牙大骂。

“她抓我,”凯茜说,声音尖细又诡异得可怕,“她碰我,萨姆,那东西碰我,天哪,她还吐口水——把它弄掉,弄掉。”

“嘘,”萨姆说,“别说话,都结束了,你做得非常好。嘘。”他双手抱着她,将她搂在怀里,她的头轻靠在他肩上。萨姆和我四目相对,然后他将视线移开,低头看着自己正轻抚凯茜披垂鬈发的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奥凯利在我身后不悦地问道。

凯茜的脸清洗后,伤势没有乍看上去那么严重了。罗莎琳德的指甲在她的颧骨上留下了三道深色的宽痕,虽然渗着血,却不深。技术人员懂得急救,看过之后表示不用缝,幸好罗莎琳德没抓到眼睛。他想替凯茜贴绷带,但她拒绝了,说想等回去办完正事之后再说,而且她想先消毒。她不时全身颤抖,技术人员说可能是因为惊魂未定。奥凯利看来还是满脸困惑,加上从早上到现在都没能做些什么,便拿了一颗糖霜饴糖给她。“补充点糖分。”他说。

凯茜显然没法再骑车,因此就把摩托车留在原处,坐进厢型车前座开始办事。萨姆负责开车,罗莎琳德跟我们剩下的几个人坐在后头。斯威尼给她铐上手铐之后,她马上就平静了下来。她气鼓鼓地坐着,一言不发,全身僵硬。我只要一呼吸,就会闻到她身上太过甜腻的香水味,过于浓郁,腐败呛鼻,甚至有点虚假。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脑袋正在疯狂运转,但她脸上却毫无表情,没有一丝恐惧、违抗或气愤,什么都没有。

我们回到局里的时候,奥凯利的心情已经大为好转,我跟着他和凯茜走进观察室,他看到了也没赶我走。“这女孩让我想起以前在学校认识的一个年轻人,”在等萨姆陪罗莎琳德填完权利书进审讯室之前,他若有所思地对我们说,“把你耍得团团转,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然后一转身就让所有人都相信是你的错。这个国家就是有这样的疯子。”

凯茜背靠着墙,在沾血的纸巾上啐了一口,揉揉脸颊。“她没有疯。”她说,她的手还在颤抖。

“我只是形容,马多克斯,”奥凯利说,“你应该去找医生看看伤口。”

“我很好。”

“总之,干得好,你都猜对了,”奥凯利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确为了自己让妹妹生病。你们觉得她心里真的这么相信吗?”

“不对,”凯茜一边翻找纸巾干净的部分,一边说,“在她的辞典里没有‘相信’这个词,事情没有对跟错,只有合不合她的意,除此之外都毫无意义。你可以让她测谎,我敢说她绝对会安全过关。”

“她真应该去搞政治。好了,她来了,”奥凯利朝玻璃镜撇撇头,只见萨姆带着罗莎琳德走进审讯室,“让我们看她这回怎么过关,肯定很好笑。”

罗莎琳德环顾房间,叹了口气。“我想请你现在打电话给我父母,”她对萨姆说,“请他们帮我找律师,然后来这里,”说完便从外套里掏出一支细致小巧的笔和一个日记本,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撕下来递给萨姆,仿佛他是大楼管理员,“这是我家的电话号码,谢谢。”

“等我问完话,你就可以见父母了,”萨姆说,“至于律师嘛——”

“坦白说,我应该在你问话之前就见到他们,”罗莎琳德抚平裙子后摆坐了下来,对塑料椅子露出一丝嫌恶,“未成年人接受审讯不是有权要求家长或监护人在场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僵住了,只有罗莎琳德优雅地交叉双腿,抬头对着萨姆微笑,享受这一刻。

“审讯暂停。”萨姆匆匆说完就一把卷起桌上的档案朝门边走去。

“我的上帝啊,”奥凯利说,“瑞安,别跟我说她——”

“她可能在说谎。”凯茜说,目光紧盯着玻璃镜,拿着纸巾的手紧紧握拳。

我的心脏刚刚差点停跳,现在则是快了一倍。“她当然成年了,你看看她那副样子,怎么可能会不满——”

“嗯,是,你知道有多少男人因为这句话进了监狱?”

萨姆“砰”的一声推开观察室的门,门猛力地撞在墙上。“那女孩到底多大?”他对着我问。

“十八。”我说。我觉得天旋地转,我知道自己很确定,却不知道为什么确定。“她自己跟我说——”

“天哪!你竟然就这样相信了?”我从来没见过萨姆发脾气,没想到这么吓人。“这女孩你两点半问她时间,她一定会跟你说三点,就为了耍你,你竟然连查都没查?”

“你还好意思说,”奥凯利火了,“你们难道没有半个人想到查证?上帝,这案子都已经多久了,竟然——”

萨姆完全没听到奥凯利说什么,他的眼睛牢牢地盯着我,目光熊熊,燃着怒火:“我们都把你的话当真了,因为你是他妈的警探,结果你让搭档去冒生命危险,却懒得——”

“我查过!”我大吼道,“我查过档案!”但话一出口我就想起来了,心里猛然一沉,只想呕吐。很久以前,在一个阳光饱满的下午,我把电话夹在下巴和肩膀之间,随意翻阅着档案,另一只耳朵听到了奥戈尔曼喋喋不休的说话声。我一边等罗莎琳德接电话一边浏览档案,想知道她是否已经成年,能否陪同杰茜卡和我说话。我那时绝对已经知道,我想,绝对知道罗莎琳德不能信赖,否则我干吗查这一点小事?我找到德夫林一家人的资料,直接往下看罗莎琳德的出生日期,用今年减掉她出生的年份——

萨姆扭过头去不再看我,开始疯狂在档案里翻找,接着我看他双肩一垮。“十一月,”他说,声音很低很低,“她的生日是十一月二日,到时才会满十八岁。”

“恭喜了,”所有人都没说话,过了很久,奥凯利才说,“你们三位,干得好。”

凯茜吐了口气。“无法采信,”她说,“一个字都不行。”她滑坐在墙边,仿佛膝盖突然失去力量。她合上了双眼。

扩音机传来微弱尖细的声音,持续不断。罗莎琳德在审讯室里等得不耐烦了,开始哼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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