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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朋友,我为我听到的关于你的事而羞耻……你都快九岁,至少八岁半了,你应该明白你的责任,而你如果故意忽略它,那你比无知者更需要惩罚。你该想到你的祖先们做过的荣耀之事,同时,继承他们的美德。
——皮埃尔·艾伦戴尔<a id="jzyy_1_88" href="#jz_1_88"><sup>(1)</sup></a>
“所以,”接下来的那个星期四,总务长轻快地走上高桌吃午餐时说,“朱克斯又不走运了……”
“他又偷东西了吗?”利德盖特小姐说,“天啊,真让人失望!”
“安妮告诉我,她已经怀疑他一段时间了,昨天她放半天假,便去告诉朱克斯太太,她得让孩子去别处寄宿了——不料!此时警察进来了,他们发现了一大堆两星期前从圣井街一个本科生的宿舍里偷来的东西。对她来说真是倒霉——我是说,对安妮。他们问了她很多问题。”
“我一直觉得让孩子们待在那儿是个错误,”学监说。
“所以这就是朱克斯晚上一个人干的勾当了,”哈莉雅特说,“我听说他还在学院外面出现过。事实上是我建议安妮这样做的。真可惜她没能早点把孩子们带走。”
“我还以为他已经改邪归正了呢,”利德盖特小姐说,“他有一份工作——我知道他还在养鸡——照顾威尔逊家的小姑娘们,就是安妮的孩子,也能赚到一些钱,我是说——他应该不需要去盗窃啊,可怜的人。或许朱克斯太太不擅长持家吧。”
“朱克斯是个坏坯子,”哈莉雅特说,“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都能做得出来。能躲开他再好不过了。”
“他偷了很多东西吗?”学监询问道。
“我从安妮那儿得知,”总务长说,“他们好像觉得应该能追查到很多小额盗窃都是朱克斯干的。但我觉得关键问题是要找到他是在哪里卖掉这些东西的。”
“他肯定是在一些买卖赃物的人那里脱手的,我想,”哈莉雅特说,“当铺啦,或者做类似生意的人。他曾经进去过——进过监狱吗?”
“就我所知没有,”学监说,“虽然他早就应该进了。”
“那我想他应该会被当作初犯从轻发落。”
“详细情况巴顿小姐应该知道,我们去问问她。我真希望可怜的朱克斯太太没有被牵扯进来,”总务长说。
“肯定没有,”利德盖特小姐大声说,“她是个那么好的女人。”
“她肯定都知道,”哈莉雅特说,“除非她真的愚蠢到家了。”
“知道你的丈夫是个窃贼,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
“是的,”学监说,“依靠这样的所得维持生活,心里一定很不舒服。”
“真可怕,”利德盖特小姐说,“简直不敢想象,对一个诚实的人来说,没有比这种感觉更糟糕的了。”
“那么,”哈莉雅特说,“为了朱克斯太太自己着想,我们只能希望,她和他一样是有罪的了。”
“这是什么吓人的希望啊!”利德盖特小姐大叫。
“呐,她要么就有罪,要么就不快乐,”哈莉雅特说,一边眨着眼把面包递给学监。
“我完全不同意,”利德盖特小姐说,“她要么就是无辜并且不快乐,要么就是有罪并且不快乐——我不知道她怎么还能够快乐,可怜的人。”
“下次见到院长的时候我们可以问问她,”马丁小姐说,“一个有罪的人有没有可能是快乐的。如果可能,到底是应该选择快乐还是选择道德。”
“来吧,学监,”总务长说,“我们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范小姐,请给学监来一碗毒芹,如果能让你高兴的话。回到刚才讨论的话题,到目前为止,警察还没有带走朱克斯太太,所以我想应该没有指向她的证据。”
“对此我很高兴,”利德盖特小姐说;此时,肖小姐也来到了大厅,满口抱怨说她的一个学生正被慢性头痛困扰,没有办法工作,谈话于是转移到了别的方向上。
学期临近结束,调查却几乎没什么进展;但似乎哈莉雅特夜间的巡查,以及恶作剧者在图书馆和小教堂两件事上的挫败,已经产生了影响,她的行动收敛了,因为之后再没有任何形式的事件爆发了,甚至连续三天,厕所的墙上都没有出现涂鸦,也没有出现一封匿名信。有了这个喘息的机会,格外忙碌的学监终于松了一口气,更让她高兴的是,她的秘书古德温太太会在星期一回来工作,帮她处理学期末繁忙的工作。大家发现卡特莫尔小姐变得更开朗了,她还交给希利亚德小姐一篇相当高质量的论文,讨论的是亨利八世的海军政策。哈莉雅特邀请了谜一般的德·范恩小姐一起喝咖啡。像往常一样,她原本打算暴露出德·范恩小姐的内心,但也像往常一样,发现暴露的是她自己。
“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德·范恩小姐说,“要让智力上和情感上的兴趣并存,是很困难的。我觉得它不仅仅影响女人;也影响男人。但当男人把事业放在私人生活前面时,他引起的反对比一个这样做的女人引起的要少,因为女人比男人更能忍受被忽略的感觉,她们就是这样被教育长大的。”
“但假设你并不是很清楚你想把哪样放在第一位。假设,”哈莉雅特用上了别人说过的一句话,“假设你不幸生来就既有感情又有理性呢?”
“通常,”德·范恩小姐说,“你可以看看你犯的是哪类错误,然后得出结论。我很确定,在你真正愿意做的事情上,你是不会犯本质性的错误的。本质性错误产生的原因就是缺乏真正的兴趣。在我看来,就是这样。”
“我曾经犯过一个很大的错误,”哈莉雅特说,“我想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我不认为我犯错是因为缺乏兴趣。在当时看来,那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而你却犯了错误。当时你真的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它上面了吗,你觉得?你的心思?你真的做到谨慎而精准,就像在写一篇精致的散文时那样?”
“这两者是很难拿来比较的。你当然不能用那种超然的精神来处理情感上的刺激。”
“难道写一篇好文章就不是情感上的刺激了吗?”
“是的,当然也是。至少,当你找到最正确的表述,并且知道这就是最正确的表述时,那真是无与伦比的兴奋,太棒了。它让你觉得自己就是第七天的上帝——至少有一瞬间会那么觉得。”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能把麻烦都解决掉,也不犯任何错误——然后你就能感受到那种狂喜了。但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做到二等就满意了,那并不真正是你想做的事。”
“你真是太正确了,”哈莉雅特停顿了一下,说,“如果你真的感兴趣,就会知道怎么耐心地,接受时间的流逝,就像伊丽莎白女王说的。或许这就是那句谚语的意思,天才永远有耐心,我本来一直觉得这句话很荒谬的。如果你真的想要一样东西,你不会等不及就下手强抢;如果你等不了那个时间,那你就不是真想要它。你觉不觉得,如果你发现自己愿意为一件事承受痛苦,就证明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
“我想,在很大程度上是的。但最确凿的证据仍然是,事情被正确地处理了,没有犯任何本质性的错误。一个人可能经常犯些小错,当然了。但本质性的错误是一个确定的信号,证明你不关心。我真希望有人能告诉今天的人们,那些教条,让人以为急急忙忙下手抢的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完全是谬论。”
“今年冬天我在伦敦看了六场戏,”哈莉雅特说,“都在宣扬这种关于强抢的谬论。我同意,它们给我的感觉就是,里面没有一个角色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没错,”德·范恩小姐说,“一旦你确定你想要什么,就会发现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就像滚筒下的杂草——所有其他的兴趣,你自己和其他人的。利德盖特小姐不会喜欢我这么说,但在她身上同样如此,和所有人一样。她有世界上最善良的灵魂,但只表现在她漠不关心的事情上,比如朱克斯的盗窃。但对埃尔克伯顿先生的音韵学理论,她却没有丝毫的仁慈。她不能容许埃尔克伯顿先生不被惩罚。她说她不能。她不能,当然。如果她看见埃尔克伯顿先生在屈辱中受苦,她会很遗憾,但她一个段落也不会更改,否则就是一种背叛。一旦牵涉到自己的工作,谁也不能有怜悯之心。我猜,评价任何事情的时候你应该都不介意撒个谎,除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