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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很高兴,”哈莉雅特充满热情地说,“我很高兴。”
“是的。你不是个刻薄的人,不是吗?”他把眼光又转向了地毯,这次是靠近角落的一个地方。
“看!现在太阳全出来了,你能看见了吧。古巴式鞋跟在离开之前就是在这里擦鞋底的,这些就是从鞋底蹭下来的。好了,这样我们也不用满学院搜索王和后的碎片了。”他从法式鞋跟上捡起那片银白色的象牙碎片,把鞋子放进口袋,然后站了起来。“这个最好还是还给她的主人,同时颁给她一个无罪证明。”
“给我吧,应该由我送回去。”
“不,不要。如果需要有人去面对这种难堪的局面,这次也不应该是你。”
“但是,彼得——你不能——”
“不,”他说,“我不会的。相信我。”
哈莉雅特被落在后面,盯着那些破碎的棋子。接着,她出去到走廊里,在校工的储藏室里找到了簸箕和扫把,带着它们回来扫掉了那些碎片。当她把簸箕和扫把还回去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从侧翼楼过来的学生。
“对了,斯威夫特小姐,”哈莉雅特说,“你昨晚有没有碰巧听见我的房间里有玻璃被砸碎的声音?就是在晚餐进行之中或之后的时候?”
“我没有,范小姐。整个晚上我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过等一下,沃德小姐九点半左右曾经过来和我一起做形态学的功课,而且——”女孩儿脸上的浅笑渐渐变成了大笑——“她问我你是不是在偷吃太妃糖,因为听上去就好像你在用拨火棍把太妃糖敲碎。学院里的那个幽灵来拜访你的房间了吗?”
“恐怕是的,”哈莉雅特说,“谢谢你;这信息非常有用。我得见见沃德小姐。”
然而,沃德小姐除了把时间定得精确到“绝对不超过九点半”,也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了。
哈莉雅特感谢了她,然后走了出去。她的骨头都因为焦虑而痛了起来——或许是因为昨晚心神不宁地睡在一张不熟悉的床上,因而没有睡好的缘故。太阳在方庭湿润的草地上投下菱形的斑点,微风吹动着山毛榉树,让树梢的水滴甩落下来。学生们来来去去的。有人昨晚把大红色的坐垫落在外面淋了一整夜的雨;它的样子湿漉漉的,挺凄惨;它的主人跑来取走了它,样子半是好笑半是厌恶;她把它扔到了一张长椅上,让它在阳光下晾干。
无所事事是不能容忍的,而被高级活动室的任何一位成员叫去谈话则更加让人难以忍受。她在旧方庭里绕着圈子,她对新方庭周围的环境太敏感了,就像一个刚刚接种过疫苗的人对身体酸痛那一边的任何部位都很敏感一样。她漫无目的地绕着网球场打转,然后拐到了图书馆门口。她本来打算到楼上去,但看见德·范恩小姐的房门打开着,就改变了主意;她可以从那里借一本书。小门厅是空着的,但在起居室里,一名校工正在给写字台进行星期天早晨的例行掸灰。哈莉雅特想起德·范恩小姐还在伦敦,她一回来,她们就会提醒她小心不要被攻击的。
“今晚德·范恩小姐几点回来?奈丽,你知道吗?”
“我想她会在九点三十九分到达,小姐。”
哈莉雅特点了点头,从书架上随便取了一本书,走到凉廊的台阶上,在一张躺椅上坐了下来。她对自己说,早晨还在继续。如果彼得必须在十一点半之前赶到他的目的地,现在他也该出发了。一幕场景忽然生动地浮现在她眼前,那是一个朋友在进行手术时,她在医院里等待着的情景;那里有一股乙醚的气味,而在等候室里,有一个大大的黑色的威治伍德牌瓷罐,里面长满了飞燕草。
她读了一页书,但完全没有看进去,她听见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于是抬起头,看见了希利亚德小姐的脸。
“彼得勋爵,”希利亚德小姐没有开场白,直接说道,“他请我把这个地址给你。他不得不赶快离开,以便能准时赴约。”
哈莉雅特接过那张纸,说,“谢谢你。”
希利亚德小姐坚定地继续说道:“昨天晚上跟你谈话的时候,我误解了整件事。我没有完全意识到处在你的位置上,会遇到怎样的困难。恐怕我在不知不觉中让你的处境更加困难了,我向你道歉。”
“没关系,”哈莉雅特用这种惯用的礼貌用语化解了尴尬,“我也很抱歉。昨晚我很难过,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这个讨厌的案子把每件事都搞得这么让人不舒服。”
“的确是这样的,”希利亚德小姐的声音变得自然多了,“我们都过分紧张了。我真希望我们能知道真相。我想,你现在已经接受我对自己昨晚行动的叙述了吧。”
“绝对的。我竟然没有核查我的分析,这也是不可原谅的。”
“表象是有可能误导人的,”希利亚德小姐说。
谈话停顿了一下。
“好了,”哈莉雅特最后说,“我希望我们都能忘记这件事。”说这话的时候她意识到,至少有一件她们说过的事情是不可能被忘记的:付出多少代价她都会试着想起来。
“我会尽力的,”希利亚德小姐回答,“或许是我太急着对我经验以外的事情下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