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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在那条街上跟贝克特道别,开着车子往西行驶,爬过了一片高高的山岭,远方扁平的太阳像是贴着地面的一块圆盘。阿德里安可能是在撒谎,也可能不是,而伊丽莎白只想得出一个地方,去查出她所需要的答案。于是她沿着双线道开出城界,十分钟后,转入一条黑暗的漫长车道。此处是河畔一片占地五百英亩的土地,高崖下就是湍急的河流。她驶入车道深处,黄杨树篱刮过她的车子,车道上方的树枝悬得很低。到了尽头后,她爬下车。那栋房子耸立在黯淡的天空下,她走上门廊时,感觉到其中久远的历史。美国国父乔治·华盛顿曾在这里住过一夜。还有著名的探险家丹尼尔·布恩,以及半打州长都在这里睡过觉。目前的屋主——一度也同样显赫——打开门时,身上的府绸西装看起来像是穿着睡觉过。他没刮胡子,满脸憔悴,一头蓬乱的稀疏白发被风吹得更乱。跟上次见面比起来,他瘦了些,也似乎更矮,更虚弱,而且更老了。

“伊丽莎白·布莱克?”他一开始很困惑,然后露出微笑,“老天,几百年没见面了。”他用力拥抱她,然后抓住她的手。“来跟我喝一杯吧。或许两杯。”他双眼亮晶晶,“伊丽莎白·布莱克。”

“爱哭鬼琼斯。”

“进来,进来。”

他转身进屋,一边收拾起放在屋内各种豪华老家具上的报纸和法律书,一边喃喃道歉着。在玻璃碰撞声中,他把几个空瓶子和切割水晶玻璃杯收进厨房。伊丽莎白在房间里漫步,看着手杖、油画和布满灰尘的枪。等到老人回来,他的衬衫已经扣到领口,头发梳得服服帖帖,而且潮湿得不会随着移动而乱飘。“那么,接下来,”他打开一道双扇落地橱门,里面是一个附水槽的吧台和整墙的酒瓶,“我记得你不喜欢波本威士忌。”

“伏特加掺冰块,麻烦你。”

“伏特加掺冰块。”他的手在一排酒瓶前面转来转去,“波兰的雪树伏特加?”

“太好了。”

伊丽莎白看着他替她倒了酒,然后给自己调了一杯老派风格调酒。费尔克洛思·琼斯是律师,现在退休了。他白手起家,半工半读念完法学院,然后成为北卡罗来纳州有史以来最优秀的辩护律师。在执业的五十年——接手的案子涉及谋杀、虐待、背叛——他只在法庭里哭过一次,就是他宣誓成为该州律师的那一天,当时一个黑袍法官在场担任监誓人,不以为然地皱着眉头问这位年轻人为什么眼睛湿亮又颤抖。费尔克洛思解释说他深深感动于这一刻的庄严伟大,那法官就要他好心一点,把那个乳臭未干的爱哭鬼灵魂赶出他的法庭。

从此这个“爱哭鬼”的绰号就跟着他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他把那杯酒递给她,然后自己坐在一把老旧的皮革椅子上,“阿德里安出狱了。”

“你常去看他吗?”

“自从退休又离婚后,我就很少离开这栋房子了。坐吧。”他指着自己右边一把木制扶手椅,上头的椅垫罩是褪色的酒红色天鹅绒,有几个地方都磨白了。“我一直很注意你的状况。那件事情真不幸:倩宁·肖尔,门罗兄弟。你的律师是谁?”

“詹宁斯。”

“没错,詹宁斯。相当年轻。你喜欢他吗?”

“我没跟他讲过话。”

“小姐。”他把酒杯放低,靠在椅子的扶手上,“你也知道,州警局就是那样,他们当然会想尽办法要惩罚你。打电话给你的律师吧。如果有必要的话,今天晚上就跟他碰面。”

“我没事,真的。”

“恐怕我得坚持一下。就算是年轻的律师,也总比没有律师要好。报纸上已经把你的状况讲得很清楚了,我也不会假装忘记州警局的那些政治手段。要不是我年纪这么大了,我会亲自去找你,要求当你的律师。”

他很激动,但伊丽莎白不理会。“我来这里不是要谈我自己的。”

“那就是谈阿德里安了。”

“没错。”伊丽莎白往前坐在椅子边缘。她非得知道的真相似乎好渺小。只是一个字,几个字母。“他当时跟朱莉娅·斯特兰奇上过床吗?”

“啊。”

“不到一个小时前,他是这么告诉我的。我只是想确认。”

“所以你见过他了?”

“对。”

“你问他朱莉娅的指甲底下怎么会有他的皮肤碎屑?”

“是的。”

“很抱歉……”

“别拒绝我。”

“我真希望可以帮你,但这个信息是律师和当事人之间必须保密的,而你,我亲爱的,毕竟还是警察。我不能告诉你。”

“不能还是不愿意?”

“我这辈子献身法律。现在来日不多了,怎么可以晚节不保?”他喝了一大口酒,显然非常心烦。

伊丽莎白凑近了他,想着或许他可以感觉到她有多么渴望。“听我说,爱哭鬼……”

“请叫我费尔克洛思。”他挥着手,“那个绰号让我想起以往美好的时光,只是更难受而已。”他往后用力沉坐在椅子里。

伊丽莎白双手握紧,讲话时好像深怕这些话也会引起痛苦。“阿德里安相信有人故意捏造证据陷害他。”

“那个啤酒罐,没错。我们常谈到那个问题。”

“可是审判时,你们从来没有质疑过那个证据。”

“亲爱的,要质疑的话,阿德里安就得上证人席。但是他不愿意。”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对不起,但是不行。原因跟之前一样。”

“又有一个女人被杀了,费尔克洛思,以同样的手法被谋杀,放在同一座教堂里。阿德里安已经被逮捕了,消息明天就会见报。”

“老天。”

他手里的杯子颤抖着,她碰触他的手臂。“我得知道他有没有跟我说实话,关于那个啤酒罐,关于他的皮肤碎屑出现在朱莉娅的指甲底下。”

“他被警方控告了吗?”

“费尔克洛思——”

“他被警方控告了吗?”老人激动得声音都不稳了。他握着玻璃杯的手指发白,脸颊上出现了红色斑点。

“不是谋杀,他是被以擅入私人土地的罪名逮捕的。他们会尽可能把他关久一点。你知道这类事情的。至于死者,我只知道她是在阿德里安出狱之后被杀害的。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有什么证据。他们不让我碰那个案子。”

“因为你自己的麻烦?”

“也因为弗朗西斯·戴尔怀疑我的意图。”

“弗朗西斯·戴尔。哼!”老人一只手臂挥着,伊丽莎白想起他当年与戴尔交互诘问的情形。不论费尔克洛思怎么努力,都无法破坏戴尔那些证词的可信度。他在证人席上无法被撼动,完全坚信阿德里安对朱莉娅·斯特兰奇的迷恋。

“如果有办法的话,他们会拿这个案子吊死他。”伊丽莎白凑得更近,“我看得出来,你还是很关心。那就告诉我吧,拜托。”

他浓密眉毛下的双眼往外看,眯起的眼睛非常亮。“你会帮他吗?”

“我们只有两个选择,相信他或是置之不理。”

老人在椅子上往后靠坐,裹在皱巴巴的西装里人看起来好小。“你知道我的家族和阿德里安的家族两百多年来都一起住在这条河边吗?当然了,你没有理由知道,但反正就是这样。琼斯家族。沃尔家族。我父亲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瘸了腿,教我打猎、钓鱼和整理土地的是阿德里安的曾祖父。他关心我的父母,在大萧条时代,他还会确保我们家一定有奶油、牛肉和面粉。我十二岁时他过世了,但我还记得他身上的气味,闻起来就像曳引机的润滑油、青草和湿帆布。他双手强壮,脸上都是皱纹,星期天来吃晚餐时会打领带。我长大后当了律师,始终跟阿德里安不熟。但我还记得他出生的那天,我们一群人就在他家的门廊上抽雪茄。他父亲,还有我们其他几个人。河边的这些土地很好。这些家族的人也很好。”

“这段感想很动人,但是除了信念之外,我还需要别的。你还能告诉我其他线索吗?有关阿德里安或是那个案子的?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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