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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捶了一下方向盘。
她想移动,不要停下来。除此之外,她想喝醉。她想独自坐在黑暗里,感觉到手上玻璃杯的重量。记忆还会在那里,但颜色会变得朦胧,门罗兄弟会褪色,旋转木马会停止。
但贝克特却有别的想法。他的车子晚了她二十秒开上车道。“查利,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听到他们说的话了。”贝克特停在门前阶梯下头,“隔着门,我还是听到了。”
“所以呢?”
“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看起来跟戴尔一样累垮了,目光直盯着她手腕的位置,“丽兹,上帝啊……”
“不管他们说什么,都跟我无关。我是警察,我没事。”
“如果发生过什么——”
“我说过了,我朝他们开枪,我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照做。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好人赢了,那个女孩保住了一条命。”
“如果那个女孩肯说呢?如果汉密尔顿和马什可以说服她父亲的律师群呢?”
“她的说法会跟我一样。”
“或许问题就出在这里。你们两个人所叙述的内容。”他的大脑袋倾斜,脸上的阴影游移,“你们轻易让人相信最糟糕的状况。”
“因为我们彼此照顾?”
“因为你们叙述的时候,都用同样的字眼。你真该去看看你们的供述笔录。放在一起看,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同样的字,同样的措辞。”
“那是巧合。”
“让我看你的手腕。”
“不要。”
他伸手去抓她手臂,她狠狠拍掉,声音像开枪。两个人都僵住了,沉默不语。他们原来是搭档,是朋友,但现在暂时成了敌人。
“我活该。”贝克特说。
“一点儿也没错。”
“对不起。只不过——”“你走吧,查利。”
“不行。”
“时间很晚了。”
她摸索着钥匙,贝克特不满地看着她。伊丽莎白进去关上门后,他在外头抬高了嗓门。“你当时该打电话给我的,丽兹!你根本就不该自己一个人进去!”
“贝克特,你回家吧。”
“该死,我是你的搭档。照规定你本来就该打电话给我的。”
“我叫你回家!”
她往后靠在门上,感觉到自己猛跳的心脏和贴着皮肤的木门。贝克特还站在外头看。等到他离开了,她全身发抖,却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大家起疑心了?
因为她的皮肤依然灼痛?
“过去是过去,”她闭上眼睛,然后又说了一次,“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你就是这样做的吗?”
那声音从沙发后头的一个黑暗角落传来,丽兹连忙一手去抓手枪,这才认出是谁。“该死,倩宁。”她放开枪柄,打开头上的一盏灯,“你在做什么?”
那女孩坐在一把大椅子上,双脚蜷缩在身子下。她穿了牛仔裤和球鞋,指甲油剥落了。同样那件衣服的兜帽罩住她的双眼,尽管目光明亮,但她看起来还是提心吊胆,窄窄的肩头往内缩,一手握着菜刀。“对不起。”她把菜刀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我不太会应付愤怒的男人。”
伊丽莎白锁上门走过去,拿了菜刀放回餐桌上。“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不在家。”倩宁竖起大拇指往后一比,“我就撬开窗子进来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会闯进别人的屋子里了?”
“以前从来没有过。顺便说一声,你应该设定警铃的。”
“挡得了你吗?”
“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安全。对不起。”
伊丽莎白走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泼了些水在脸上。她不知道这女孩是不是真觉得抱歉。但反正也不重要。倩宁很心烦,就像丽兹也很心烦。
“你父母知道你在哪里吗?”
“不知道。”
“我就要被起诉了,倩宁。你是可能对我不利的证人。你这样跑来恐怕……欠考虑。”
“或许我会离家出走。”
“不,不行。”
“我可以离家出走的,你知道。”倩宁站起来,沿着一排书走,“逃掉,离开那个见鬼的家。”这句诅咒从那么年轻而纯洁的嘴巴里冒出来,似乎很不对劲,而倩宁似乎看穿了伊丽莎白的心思。“告诉我你没那样想,告诉我你刚刚没那样想。”倩宁朝门弹了一下手指,指的是贝克特和她刚刚那番对话,还有伊丽莎白近乎祈祷的自言自语。“你在想离开这个地方。消失。”
“我的问题不是你的,倩宁。你这么年轻,你可以做任何事,成为任何人。”
“但是现在跟年龄再也无关了,不是吗?”
“可以的。”
“现在要回头或保持原来的样子,已经太迟了。”
“为什么?”
“因为我全都烧掉了。”倩宁的双眼闪亮,“那些绒毛玩具、海报和粉红床单,那些照片、书和小男孩写给我的字条。我拿到花园里烧了,一场好大好烈的火,差点把其他东西全都一起烧掉。”她扯下兜帽,露出暗红色的皮肤和烧焦的发尾,“花园起火了,烧到了两棵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走近采矿场的崖边?”
那声音好轻,却让伊丽莎白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