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晓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少爷,”何管家将装着银票的包裹递给刘愈,眼中微微泛出酸意,他掏出一把匕首递给刘愈,道,“这匕首你带着防身。记得如果遇到危险,千万别与那贼人硬拼。”
“老何!你这是什么意思?!”钱氏黑着脸怒斥道,“愈儿他去也是为了救弟弟去的,那也是你的少爷!他拿着把匕首,能成什么事?万一被那贼人发现,麒儿岂不是会有危险?!”
“夫人,你也说了,少爷身子弱,敌不过那贼人。”何睦冷冷道,“那你刚刚为何还说让少爷找机会救走二少爷?”
“你?!”
“好了好了,”刘愈连忙打圆场,他将匕首推还给何管家,温言道,“何伯,这东西我还是不带了。我这人又不会武艺,拿着这东西怕是也防不了身。您放心,我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何睦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终究拧不过刘愈,只好叹息着点点头。
“父亲,”刘愈转头看向刘吉丰,“那我这就走了。”
刘吉丰刚要开口,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口处冷冷响起:“不许走。”
几人惊愕地转头,只见沈严等人正一脸冷肃地站在门外。刚才那声“不许走”,正是沈严说的。
“沈捕头,您刚刚说什么?”刘吉丰问,“还有,您不是说会有捕快暗中保护小儿吗?他们现今人在何处?”
“令郎根本无须人保护,”沈严缓步走进门来,目光冷冷地看着刘愈,“因为他就是绑架刘麒的贼人的同党!”
“什么?!”
“不可能!”
几个嘈杂的声音同时响起,钱氏最先反应过来,冲着刘愈就扑了过去:“好啊,原来是你图谋绑架了我儿子,你这个杀千刀的小畜生,老娘和你拼了!”
“二娘,你误会了,我没有做这种事。”刘愈一边抵挡着钱氏的撕打,一边大声解释着。然而钱氏根本不听他说的,只是狠命撕打。刘吉丰似是被这消息猛然弄得不知真假,看着两人,竟不知该帮谁。而何睦则冲到沈严面前,连声喊冤:“沈大人,冤枉!我家少爷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我们已经和下人了解过,刘麒平日里和刘愈颇为亲近。所以,他很可能将准备出逃的计划告诉了刘愈。而刘愈担心这弟弟会与他瓜分家产,于是就假装配合,暗中则联系贼人,想借机让刘麒彻底消失。案发当日,他故意装作人手不足,借故支走守在刘麒房外的下人,而刘麒则在房内假装成自戕的模样。丫鬟进去一见,必然跑出去叫人,刘麒便借机逃走。而刘愈待刘麒逃走后便跑进屋内,将染血的被褥更换掉,之后再躲在门后。待众人进来后,再偷偷从门后出来,装作刚刚来到的样子。如此,他便可以将罪名嫁祸到丫鬟身上。”沈严一番解释有理有据,就连刚刚还有些怀疑的刘吉丰,此刻看向刘愈的目光也开始变化。何睦愈加焦急,连声叫着冤枉,然而沈严并不理会,冲着秦凯一招手:“证据确凿,来啊,把刘愈押解回府!”
“是!”秦凯大声应道,冲着刘愈便走了过来。何管家想要阻拦,却根本拦不住气势汹汹的官差,一下子便被推到一边。就当秦凯的锁镣马上就要套到刘愈的腕上时,何睦终于忍不住,大叫出声——
“二少爷是我叫人掳走的!”
【六】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何管家,就连刘愈也惊讶得忘记了言语。
何睦缓步走到沈严面前,扑通跪倒在地:“沈大人,刘麒是我与人串通拐走的,大少爷是无辜的。求您放过他。所有罪责,都由小人一人承担。”
“你是如何拐走刘麒的?”沈严冷声问。
“刘麒那小子,平日总爱惹是生非,偏偏他母亲又从不管教他,只知道责骂下人,府上的下人早就有怨气了。前些日子,钱氏从外面弄进来个来路不明的教书先生,我发现这人似是有些不妥,就想暗中去打听一番,不想正在这时,那教书先生竟找上了我……”
“他找你做什么?”
“他说,他看出来我看不上这二少爷,又说虽然大少爷是嫡妻嫡子,但毕竟生母已逝,现在这主母,势必不会让大少爷继承家产。”说到这里,何睦看向刘吉丰,指责道,“刘家之所以有今日成绩,多赖当初我家小姐娘家帮扶,你做生意的本金,也是我家小姐变卖嫁妆给你的。可你娶了这女人后便只顾着新欢,连大少爷都懒得过问了!你最近经常带刘麒那小子出入店铺,摆明想让他将来接手家业,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家小姐吗?!”
刘吉丰被何睦这一番斥责弄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竟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所以,你就答应那人,帮助拐走刘麒?”
何睦点点头:“那教书先生说,他已令刘麒打探好,今早府内会有车队出城,正好趁机行动。他让我早上在丫鬟去叫刘麒起床前想办法把下人支开。于是我就装作大少爷缺少人手的样子,把人叫走……剩下的事,就都如沈大人您猜测的那样了……”说到这里,何睦长长地叹口气,“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大少爷他毫不知情。求大人放过我家少爷!”
说完,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你说是你勾结的外人,可有凭据?”
何睦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这是那贼人与我约定今日行动的字条。他让我阅后即焚,我没有。大人一看便知。”
秦凯从何睦手中接过字条,递给沈严。沈严展开一看,果然见到字条上的字迹与之前的信是出自同一手笔。
沈严放下字条,继续问:“你可知那贼人将刘麒藏在了何处?”
何睦摇摇头:“这个小人不知。”
听到这回答,钱氏本来满含希望的眼神瞬间失落下去。
那边,招供完毕的何睦回头看向刘愈,深深地磕了个头:“大少爷,何伯没有能耐,想不出保护你的方法。从今往后你只有自己照顾自己了。记得不要太心善,免得被人欺侮……”
“何伯……”
“行了,走吧。”秦凯走过去,拉起何睦,带着他向院外走去。
屋内陷入一阵安静。刘吉丰望着何睦的背影,想起亡妻的种种,一时五味杂陈。刘愈则是一直看着何睦离开,慢慢红了眼眶。钱氏左右看看,最终忍不住先开口道:“沈大人,那我的麒儿怎么办?”
沈严看向刘愈。刘愈擦了擦眼泪,目光坚定地说:“沈大人,我们还是照之前所说,出发吧。”
沈严点点头:“好。”
刘愈转头拿起包裹,刘吉丰走过来,看着面上还带着伤的刘愈,心疼与歉疚同时涌上心头。他拍了拍刘愈的肩,叮嘱道:“路上小心。”
刘愈望着父亲,先是一怔,继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此刻,外面天色早已暗淡了下来。刘府的下人递来一个灯笼。刘愈伸手接过,转身准备出门。然而,刚走了没两步的时候,他也不知是踩到了什么,身子竟突然一滑,一旁的沈严连忙抓住了他。
“怎么样?没事吧?”沈严拉着刘愈的手腕问。
“没事,适才也不知是踩到什么了……”刘愈摇摇头。
突然,一股奇怪的感觉涌过沈严心头——好似有什么地方不对……
沈严皱着眉头,思考着自己这感觉从何而来。刘愈的手被沈严抓着,见他皱眉不动,轻轻动了动手腕:“沈大人,我没事了……”
“哦。”沈严连忙松开手,但下一刻,他心中猛地一震——手腕!刘愈的手腕受过伤,还留下了病根。但是眼前这人的手腕骨骼齐整,一点问题也没有!
发现这一点,沈严猛地看向刘愈,借着刘府头顶的灯光,沈严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刘愈”的耳后有一块一块的红斑,甚至还有点点的红疹!
“鬼头拐!”说时迟那时快,沈严猛地冲着“刘愈”踢去。而那“刘愈”也突然一改之前的文弱,一个闪身,竟躲开了沈严这一踢!
“沈捕头果然火眼金睛,”再开口时,这“刘愈”从神情到声音都已与之前大不相同,“不知在下是何处露出了马脚?”
“想知道,等你被擒下之后我自会告诉你!”沈严话不多说,再次冲上前去。两人立时便战成一团。沈严武艺已属高手,然而那鬼头拐竟也不弱,迎战沈严竟毫无惧色。只是,五十招过后,两人高下之差还是显现出来,只见那鬼头拐似是有所不支,开始且战且退。沈严自不会让他逃走,不断用身体挡住门口。正当他打算一鼓作气抓住这贼人之时,突然,只见那鬼头拐身形一错,嘴角竟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
不好!
沈严用余光扫到旁边一抹淡色衣衫,登时心头一惊,知道自己中计了。然而他再想反应已是不及,只见那鬼头拐一个闪身,突然抓住了一直站在一旁的程晋松!
“闪开!”鬼头拐屈手成爪,抓住程晋松的脖子,恶狠狠道,“不闪开,我就捏碎他的脖子!”
不想,沈严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投鼠忌器,只见他冷冷一笑:“就凭你?”
沈严冷笑道,趁着鬼头拐一闪神,沈严抬脚一踢,一股尘土猛地扬起,鬼头拐一惊,下意识地一闭眼。而就在这时,他感觉被自己扼在身前的程晋松胳膊一动,而后自己的右半身猛然一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鬼头拐半身无力的这一瞬,刚刚还在几步外的沈严突然猛地欺身而上,他抬脚一踢,直接将鬼头拐踢飞在地!
“你,你……”鬼头拐望着一身文弱书生打扮的程晋松,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会功夫?”
“我不会功夫,但我医术不错,尤其擅长经络穴道。”程晋松浅笑道,“所以你最好痛快说出你将刘麒和刘愈藏在何处,否则我便让你知道知道,你身上有哪些穴道,可以让人生不如死……”
经过程、沈二人的一番审讯,鬼头拐终于交代了他藏匿刘氏兄弟的地点,两人竟然就被关在距离刘府不远处的一间小屋之中。原来鬼头拐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盯上了刘家,他从市间听闻刘府二公子贪玩成性、不喜读书,于是就买通人手,故意在钱氏面前宣称自己善于管教学生,而钱氏果然上当。鬼头拐在给刘麒教书期间,一方面观察刘府的情况,一方面努力勾引刘麒主动外出。而且,在这过程中,他敏锐地发现了钱氏对刘愈的厌恶以及何管家对刘愈的关心,于是,当何管家发现他有问题时,他反而拉拢何管家,让其成了自己的帮凶。而刘愈则是在外出时被化装成刘府小伙计的鬼头拐以“发现小少爷行踪”为由给哄骗到小院中,进而被掳的。之后鬼头拐又易容成了刘愈的模样,混入刘府之中。如若不是沈严心细发现异状,这个“刘愈”就将带着那一万两的银票一去不返了。
“嘿,说起来,这鬼头拐还真是有点能耐,装谁像谁啊!”秦凯对程海感叹道。
“是啊,据说这两天先生一直在研究鬼头拐那易容的泥胶呢。”程海小声说,“昨天我还听先生和大哥说想找个人做模子,也弄个人皮面具试试,听说要将那泥抹在人脸上整整两个时辰不能动呢!”
“两个时辰?!”秦凯瞪大眼,“那东西糊脸上那么长时间,得多难受啊!先生之前找人试针点穴就已经够恐怖了,如今再来这一样……”
“再来一样什么?”突然,一个声音从两人背后响起,把两人吓了一跳。秦、程二人回头,只见程晋松和沈严就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而程晋松手上正端着一个碗,里面好像放着黏糊糊的东西……
秦凯和程海一惊:“先……先生!”
“我听你俩刚刚好像在说我这泥胶的事情,”程晋松笑道,“正好,我正想找人来试上一试,你们二人谁来?”
秦凯和程海冷汗直冒,一边扭曲地笑着应着,一边拼命向一旁的沈严使眼色求救。
沈严含笑看着程晋松逗着那两人,正打算开口帮两人解围,而就在这时他余光扫到正在进院的一个身影,于是口边的话语顿时一变:“大人。”
几人同时回头,果见王大人走进了院内。他面容严肃,手上还握着一张状纸。
见此情形,几人立时停了笑闹,快步走到王大人面前。沈严开口问:“可是有案子?”
王大人点点头,将状纸递给沈严。沈严接过展开,旁边几人也都凑了脑袋过去观看,而后几人眉头同时皱起。
沈严将状纸递还给王大人:“大人放心!属下立刻就带人去查明此案!”
“好。”王大人点点头,“辛苦各位了。”
“这是属下应做的。”
于是,几人别过王大人,立刻奔向门外。王大人看着自己这几位爱将的背影,捻着胡须微微颔首。初升的太阳照在离去的几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