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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黑洞洞一片。简听到擦火柴的声音,接着角落里烛光摇曳。香塔尔还静静睡着。“怎么了?”她问埃利斯。
“不知道。”他小声说。埃利斯穿上牛仔裤,蹬上靴子,套上外衣出了门。
简匆忙穿了几件衣服随他出去。隔壁屋里,月光透过半掩的门照进来,可以清楚地看到床上并排躺着四个孩子。孩子的父母睡在另一间房里。埃利斯从门口向外张望。
简站到他身边。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山上有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向他们跑来。
“狗听见了动静。”埃利斯低声说。
“那是谁?”简问。
突然,另一个身影出现在两人身旁。简吓了一跳,接着发现是穆罕默德,他手中的刀刃闪着寒光。
那个身影越来越近。对方走路的姿态简觉得很眼熟。突然,穆罕默德嘟囔了一声,放下了匕首:“阿里·加尼姆。”
简也认了出来。阿里的脊柱有些扭曲,所以走路才会那样。她低声问:“他跑来做什么?”
穆罕默德走到前面挥了挥手。阿里看到挥手回应,继而往三人的方向来。他拥抱了穆罕默德。
简耐心等着,让阿里喘口气。阿里道:“苏联人沿路追过来了。”
简的心一沉。还以为逃脱了魔掌。究竟是哪出了问题?
阿里又喘了一阵,继续道:“马苏德让我来给你们报信儿。那天你们一走,他们就搜查了整个五狮谷,来了几百架直升机,还有上千人。那天没找到,今天苏联人又派出好几支搜查队,沿着所有通往努里斯坦的道路找你们。”
埃利斯打断问:“他在说什么?”
简举手示意阿里暂停,自己将内容翻译给埃利斯听。阿里说得上气不接下气,语速快得埃利斯根本跟不上。
埃利斯问:“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来了努里斯坦?我们就不兴躲到什么该死的其他地方?”
简问阿里,他也不明白。
“有搜索队往这儿来吗?”她问阿里。
“有。我在到达阿尔裕山口前撵上了他们。估计傍晚他们就到了前一个村子。”
“哦,不!”简说,语气中带着绝望。她为埃利斯做了翻译,然后问道:“他们的动作怎么可能快过我们?”埃利斯耸耸肩,简自己也知道答案——“他们没有女人和孩子拖累。该死!”
埃利斯道:“如果他们一早动身,明天就会赶上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
“现在就走。”
简的骨头还是酸痛难忍,对于埃利斯如此铁石心肠的决定也是一百个不乐意。“我们就不能找个地方先躲一躲吗?”
“躲哪儿?这里只有一条路。苏联人人手充足,可以搜遍所有房子,况且这里也没多少房子可搜。再说,当地人也不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没准儿轻易就会把我们的行踪告诉苏联人。不行,唯一的希望就是在他们到达前先走!”
简看看手表:凌晨两点。她几乎准备放弃了。
“我去套马,你喂孩子。”他又用达里语对穆罕默德道:“煮点茶吧,再给阿里弄点吃的。”
简回到屋内,穿好衣服,给孩子喂奶。埃利斯给她送来一碗甜茶,她感激地喝下。
香塔尔吃得正香,简在想:让-皮埃尔会不会与这次追捕有关?她亲眼看到他协助苏联人进班达村搜捕,进五狮谷搜索,他对当地地形的掌握对于苏联人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这些人像猫抓耗子一样,追得她们母女四处奔逃,这点他不会不知道。他怎么忍心这么做?强烈的妒忌和愤怒一定已让他由爱生恨。
香塔尔填饱了肚子。没有激情、妒忌或背叛,不知冷热空虚,那该是多快乐啊!“抓紧享受吧,小家伙儿。”
她匆匆系上衬衣扣子,套上厚重的毛衣,把香塔尔稳妥地放在胸前的布兜里,穿上外套出门。
埃利斯和穆罕默德正就着提灯的亮光研究地图。埃利斯把路线指给简看:“我们沿里纳尔河一路向下,直到其尽头,前往努里斯坦北部。之后进入一条侧谷,前往康提瓦尔山口。至于选择哪一条,得等走到那里穆罕默德才能决定。我想今天就出努里斯坦谷。这样一来,苏联人不清楚我们走了哪条路,追踪就更难了。”
“有多远?”简问。
“十五英里而已,好不好走得看地形。”
简点点头:“我们出发吧。”口气中居然还能听出轻松,这让她甚至有几分得意。
他们披星戴月再次启程。穆罕默德走得很快。麦琪稍有懈怠,穆罕默德就用皮鞭无情地抽打它。简有些头疼,胃里感觉被掏空一般,犯着恶心。她浑身紧张,感觉骨头要散架了,然而却没有丝毫困意。
月光下的前路显得幽深可怖。有时,他们沿河边稀疏的草地前进,这没什么;然而有时峰回路转,不远处就是冰雪覆盖的百尺悬崖。一想到自己和孩子一不小心就会摔个粉身碎骨,简不由得一阵害怕。
有时前方会出现岔路:一条往上,一条向下。埃利斯和简都不清楚当地状况,于是全交由穆罕默德决定。第一次他选择向下。他们走对了:那条路通向一处浅滩,他们要蹚过一英尺深的水,但这样却少走了一大截冤枉路。第二次,他们再次选择河岸,这回却倒了霉:走了一英里左右之后,面前便尽是岩壁,想要绕过唯有靠游泳。他们只能垂头丧气地走回岔路口,选择上坡。
第三次遇到岔路,他们再次选择向下到河边。这回走到了岩架上,身旁便是百尺悬崖。兴许是路太窄,麦琪越走越怕。简也很害怕。星光暗淡,照不到山下的河流。身旁的山谷看起来更像是无底的黑洞。麦琪时常停下,逼得穆罕默德只好拉紧缰绳拖着它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