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勒里·奎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那边的公园就只有狭长的一块地,两旁是有倒刺的铁丝高篱。穿过公园就是峡谷的地峡部分,那里的岩石路仅可容两辆车交错而过。由于西班牙岬角在高处,因此道路一直向上升,一回头就能看到延伸至海边的公路尽头。看看那断崖!环绕着整个岬角,你有兴趣爬上去吗?其次,这处岬角属于沃尔特·戈弗里。”法官以一种冷酷的语调作为此段介绍的结尾,仿佛光这个名字就足够说明一切。
“戈弗里?”埃勒里皱起眉头,“华尔街的那个戈弗里吗?”
“那条声名卓著的大道上的——哦,狼族一员。”麦克林法官低声说,“而且他很封闭。我知道,在西班牙岬角那方神圣巨崖上有不少人住着,虽然它的所有者不包括在内。然而,我在此地时,从未涉足其周围一箭之遥的距离,更别说踏入其中了。这可不是因为我不想和他们做朋友!”
“他并非追求田园牧歌式生活的人吗?”
“他不是。事实上,在我和韦尔林你来我往的信件中,他也曾提到过我刚才说的那番话,他从未靠近过戈弗里的——呃——宫殿,而天知道他和戈弗里做邻居多少年了!”
“也许,”埃勒里露齿一笑,“是你和你的房东都太高傲了。”
“哦,这倒是事实。从某种意义而言,一个正直的法官本来就不可能太受欢迎,你知道——”
“好了好了,又要搬出你那一堆想当年了。”
“不是,完全不是那类事。我的意思是,一个像戈弗里那样的人,想在极短时间内从华尔街捞到一大笔财富,就只能钻法律的空子。我对他一无所知,但我了解人性,因此会有各种各样的怀疑。据我所知,戈弗里是个怪人,但有个好女儿,几年前的夏天,有一回她和一名年轻的金发男子泛舟,我们有机会成了好朋友,尽管她身边的小伙子一直摆各种脸色给我们看……哦,来了,哈里,你这老小子,居然还穿着泳衣!”
法官突然从杜森伯格里跳了出去,眉飞色舞地跑过去,紧紧握住一个满脸红光、挺着啤酒肚的中年小个子男人的手。此人身着烈火般艳红色的泳衣,踏着双橡胶拖鞋,刚从房里出来,还不适应天光似的眨着眼。红润的粗脖子上围着条土耳其浴巾。
“麦克林法官!”斯特宾斯扯下浴巾,紧紧握着法官的手,接着咧开大嘴笑了,同时用力拍着老人的手,“我都望穿秋水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您一定会来,可去年九月您去哪里了?过得好吗,先生?”
“马马虎虎,马马虎虎,哈里,去年我人在国外。安妮好吗?”
斯特宾斯哀伤地摇着他那子弹形的脑袋说:“病在床上,法官,坐骨神经的问题。”
埃勒里猜想,他们所言的这位不幸的安妮,应该就是幸运的斯特宾斯太太。
“啧啧,多年轻的姑娘啊!请代我转达问候和关怀。哈里,来和埃勒里·奎因先生握个手,他是我的一位忘年挚友。”埃勒里恭敬地和对方握了握手,湿漉漉的一只手。“我们要在韦尔林那儿住上一个月,对了,韦尔林人没回来吧?”
“法官,夏天开始后就没见到他。”
“看得出来你刚刚游过泳,可你不觉得垂着个胖肚皮站在人来人往的公路旁是件丢脸的事吗,你这混账?”
斯特宾斯羞怯地一笑。“呃,先生,我想我是太急着出来见您了,但这里每个人都这样,我也喜欢大清早先去泡一下,那是海水浴场每天最妙的时候。”
“是我们路过的那处海滩吗,大约一英里远的那个呢?”埃勒里问。
“是的,奎因先生,另一边还有一个——就在韦尔林先生的小屋旁边,你们要去的地方。”
“前面这段路一定非常有意思。”埃勒里思索着说,“尤其是在炎热的夏日午后,一路上尽是穿泳装的美丽女孩——再仔细想想这种季节适合哪种泳装……”
“你这小兔崽子。”法官笑骂起来,“事实上,我记得前年夏天,一些老古板还向当局抗议过,说有人穿过于裸露的泳装在路上走,于是本地特别颁布法例,允许人们穿着泳装在路上行走。不会有什么变化吧,哈里?”
“没有,法官,”斯特宾斯笑着说,“我们仍旧依法这么干。”
“其实之所以引发如此争议,都是那些食古不化者的妒忌心理,怎么可能游泳而——”
“这对你可是个好教训,”埃勒里正色道,“我可不打算再像六年前在缅因州时那样,扮演年轻的罗洛,陪你出海钓鱼什么的。我坚信,对一个七十好几的老人而言,除了手钓,一定能找到更多让自己舒服的方法。”
“谈到钓鱼,”法官红着脸着急地问,“哈里,今年的钓况如何?鱼吃饵吗?”
“好极了呢,法官,至少我听到的都这么说。您知道我没什么时间去扯杆。好了,好了,您看起来好极了,我看到您已经装了一车食物,任何时候,您知道——”
“你再也不可能一个火腿三明治勒索我三十五美分了,”法官赶忙打断,“我再也不会——”
这时一辆褐色汽车从公路上呼啸而过,似乎急着赶路。汽车前门上漆了一排金字,但车速太快,来不及看清写的是什么。突然,车子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倏然左转,然后标枪般从两块巨大石柱之间直奔向西班牙岬角,瞬间隐没在公园那头浓密的树丛之中。
“这是你们这个伟大的荣光之地惯常的开车方式吗,斯特宾斯先生?”埃勒里问。
加油站老板挠挠头:“一般人应该不敢这么开,但那是警察。”
“警察?”法官和埃勒里宛如双声部合唱。
“郡警的车子,”斯特宾斯自己似乎也颇困惑,“十五分钟内,我看到两辆往岬角冲过去了,一定出了什么事。”
三个人静下来,眺望着穿过公园的林荫路,但他们没听见什么。天空碧蓝如洗,太阳又升高了些,温度也升高了一些,咸咸的海风多了一丝灼热气息。
“警察?”麦克林法官沉吟道,鼻翼颤动着。
埃勒里突然惊恐地拍拍法官的手臂。“哦,法官,天哪!我们不是来忘却烦恼的吗?你该不会打算介入人家的私事之中吧?”
老人叹口气道:“我倒是不会,只是,我觉得你可能会——”
“老滑头,老滑头,”埃勒里冷酷地说,“我可不想。工作上的事已经够多的了,我亲爱的梭伦,我向你保证这些日子来我受够了,此刻我的需求纯粹是动物性的:游泳,一大盘炒蛋,然后睡个懒觉。希望很快能再见到你,斯特宾斯先生。”
“会的,会的。”斯特宾斯吓了一跳,他太专心凝视着通向西班牙岬角的路那一头了,“很高兴认识你,奎因先生。哦,对了,法官,您应该需要个人打理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