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勒里·奎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是的。”老人回答,有些惊讶。
“现在是早上了!我一整夜都在这里,最可怕的事发生了。”说到这里她咬住下唇,疑惑地瞥了埃勒里一眼,“没事了吗——麦克林法官,他是谁?”
“我的一位非常亲密的忘年挚友。”法官急忙解释,“请容我向你介绍埃勒里·奎因先生,事实上,他是一位非常出名的侦探,如果说有什么棘手的事发生——”
“侦探,”她语带嘲讽地复述了一次,“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她靠回枕头,闭上眼,“但还是让我把整件事讲给你听吧,奎因先生,谁知道呢?”她又发起抖来,过了一会儿,再次睁开湛蓝的双眼,开始讲述与古怪巨汉的经历。
两人眉头紧锁,沉默且困惑地听着。她讲得非常清楚,非常仔细,只略去了巨汉出现之前,她和舅舅在露台的那段对话。她讲完后,两人对望了一眼,埃勒里叹口气,走出了房间。
他再次回到卧房时,这个身材苗条的黝黑女孩两腿垂在床边,正茫然地打理着自己。她已抚平了褶皱的蝉翼纱衣服,正整理着头发。埃勒里前脚才踏进屋,她就急急地站了起来,问:“怎么样,奎因先生?”
“戈弗里小姐,外头找不到任何和你刚刚所说的事相关的东西。”埃勒里低声道,并递给她一根烟。洛萨拒绝了,于是埃勒里自己点了一根,心不在焉地抽着。法官不抽烟。“小艇开走了,没有任何痕迹可供我们追寻你舅舅和那名绑架他的巨汉。只有那辆车可称为线索,现在还停在外头,但我不认为我们能在车上发现太多。”
“也许车子是偷来的,”法官低声说,“但如果能从车子追查到绑架者,那他就绝不会把它丢在这儿。”
“但那个人他那么——那么笨,”洛萨叫着,“他哪可能做得这么天衣无缝。”
“我同意,”埃勒里露出个抱歉的笑容,“他不可能多精明,如果你告诉我们的话没错。实在是桩诡异的事,戈弗里小姐,应该说简直不可思议。”
“巨型怪物……”法官的鼻翼再次翕动,“应该很容易被认出来才是,一边眼睛还戴着眼罩——”
“那可能是伪装的,尽管我看不出……最有意思的应该是他打的那通电话,戈弗里小姐。关于接电话的那个人,你真的一点线索也无法提供给我们吗?”
“哦,我真希望我可以。”她喘着粗气,握紧拳头。
“嗯,我想事情应该很清楚了,”埃勒里在房里踱着步,忽然一个转身,眉头跟着一收。“这个大而笨的家伙是某人雇来绑架那位约翰·马尔科先生的,看来马尔科先生走了运。很可能是因为没照片,只能通过描述的关系。戈弗里小姐,马尔科吃晚餐时通常都穿白衣服吗?”
“是的,哦,没错。”
“而你舅舅实在太倒霉了,照你所说,他的身高体形和马尔科相近,昨天晚上又不幸地穿了白衣服,于是就无辜地成为被害者。对了,戈弗里小姐——请原谅我的冒昧——晚餐后和马尔科先生散步是你们的习惯吗,在你所说的露台一带?”
她垂下眼睑说:“是的。”
埃勒里好奇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显然在这场鬼使神差的悲剧性错误中,你也贡献了一己之力。这个怪人出现,盲目地认定自己的判断,拒绝相信你舅舅不是马尔科,而你的存在加深了误会。那通电话的重要性无与伦比,因为它清楚地证明了攻击你们的巨汉受雇于人;同样清楚的是,他们早就商量好要从这个小木屋打电话通报结果。此处的确是做案的理想地点,四下无人,船屋里还有一艘现成的小艇可用。这名巨汉仅仅是某人的执行工具罢了。”
“但那个和他通电话的人可能是谁呢?”法官冷静地问。
埃勒里耸耸肩。“如果我们知道……”
三人沉默了下来,脑中想着同一件事:是通本地电话,那就是西班牙岬角这一带的某户住家……
“那你,”洛萨低声问,“你认为他们——他们会怎么处理戴维?”
法官不忍地避开脸,埃勒里体贴地说:“我不能无视如此明白的事实,戈弗里小姐,根据你告诉我们的,那个大块头曾在电话说‘马尔科不会再烦你了’这类的话,我想这是一桩有计划的犯罪而不是单纯的绑架。戈弗里小姐,恐怕我无法顾及你的感受,这位凶手所说的话听起来不像绑架,而像残酷的——了结。”
洛萨咽了口唾沫,垂下了眼帘,灰白脸上的神情令人不忍直视。
“事情恐怕是这样的,亲爱的。”法官喃喃道。
“不过呢,”埃勒里换上一种较轻松的声调继续说,“我们没必要在这里臆测,什么事都有可能,什么事都在发生。不管怎样,这整件事已交由警方处理,你知道吗,戈弗里小姐,他们已到西班牙岬角来了。”
“他们——来啦?”
“不久前,有两辆警车开过来了。”埃勒里看着手上的香烟,“就某种意义而言,我们在这里反而会碍手碍脚,给他们增加麻烦。不管和那个大家伙通话的是何方神圣,很显然,戈弗里小姐,那人希望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之前,确定你已被安然释放。你也说巨人哥利亚<a id="zhu8" href="#zs8"><sup>[8]</sup></a>曾在电话中这么说。不过就救你舅舅来说,如今可能已经太晚了。”他摇摇头,“或许还不算晚。也许那个藏在这桩肮脏活计背后、见不得人的家伙,现在已经发觉他雇的笨蛋抓错了人,这会让他躲得更隐秘……”说着,埃勒里走到一扇窗子旁,打开它,猛然把手上的烟弹了出去,“戈弗里小姐,你不觉得你该先通知母亲你安全无恙吗?她必然急坏了。”
“哦……妈妈,”洛萨喃喃说着,抬起憔悴的双眼,“我——我全忘了,对,我得赶快打电话回家。”
法官走到她前面,投给埃勒里一个警告的眼神。“亲爱的,让奎因先生来打,你最好继续躺下来休息。”她听话地乖乖躺回床上,但嘴角仍止不住地抽搐着。
埃勒里走到起居室,带上了卧室的门。屋里的两个人能听见拨电话的声音,然后是低沉的讲话声。老人和女孩都没出声,不一会儿门又开了,埃勒里回来了,瘦削的脸上神色古怪。
“戴——戴维他——”洛萨的声音都变了。
“不,还没有你舅舅的消息,戈弗里小姐。”埃勒里缓缓地说,“他们急着想知道你和戴维·库莫尔怎么样了,这情有可原。接电话的是一位本地的绅士,名叫莫利——郡警局的莫利探长。”埃勒里停下了,显然不太愿意说下去。
“没消息。”她的声音呆板,垂下眼睛盯着地板。
“莫利?”法官咆哮道,“我认得他,好人一个,两年前我们就一些专业问题聊过几句。”
“你妈妈马上会派辆车来,”埃勒里接着说,双眼牢牢地盯着皮肤黝黑的女孩,仿佛有什么事让他难以理解,难以启齿,“一辆警车……顺便一提,似乎你家还有一位客人,戈弗里小姐,举止很诡异。几分钟之前,他偷了令尊的一辆车,疯了似的离开西班牙岬角,好像地狱里的所有恶鬼都追着他一般。我打去电话的前一刻莫利刚接获报告,两名摩托车骑警已经追上去了。”
她的前额显出困惑的皱纹,仿佛没听清埃勒里讲的话。“谁?”
“一个年轻人,名叫厄尔·科特。”
她突然变得狂躁。法官看起来也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