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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解释了他为何不想继续打牌。”埃勒里不确定地说,“了不起,蒂勒!要是没有你,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
“谢谢您,先生,我想您真是过奖了,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吗?”
“很快就会再需要你的。”莫利低声道,“蒂勒,跟我们一起去马尔科的房间,我有预感,在那里我们一定能挖出更多鬼东西来!”
长廊最东头,一名制服警员守在门口,门边还斜抵着把椅子。
“有情况吗,鲁斯?”探长问道。
警员懒洋洋地伸头到一扇开着的窗外吐了口痰,摇摇头。“安静得跟地狱一样,老大,好像每个人都不敢走近这里。”
“可以想象,”莫利轻轻地说,“鲁斯,你到一边去,让我们来检查检查这位马尔科先生的窝。”他伸手扭开了门。
楼下起居室的精致程度已经让三人对卧室状况有了最基本的想象和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这下,他们算见识到西班牙岬角的客房究竟讲究到何种地步了,不知情的人可能会误认为这是哪个国王的寝宫。这间卧室甚至可以说是西班牙式寝室的极致,目之所及无一不是精品——黑色的木头、锻铁及各种原色材质共同营造出古朴的氛围。巨大的四柱床上饰有王室天盖,垂挂着华丽且厚重无比的织绵。廊柱、床、写字台、椅子、衣柜,以及桌子都经过精雕细琢。房内的主照明设备高悬于头顶——由链条、雕花锻铁和玻璃组成的巨型烛灯,其上挺立着两根蜡烛。衣柜上安装着各色精美支架。一个石砌壁炉,从其外观判断,显然曾烧过与壁炉等大的巨型圆木,以供室内取暖。
“老戈弗里可真摆阔,不是吗?”埃勒里轻声评论,踏入室内,“可搞半天又有什么用?结果只是便宜了一个想借讨好女主人摆脱穷日子,不受欢迎的客人罢了。我说的正是这位丢人现眼的马尔科先生。住进如此华丽的房间,他一定会好好展示他有利的一面,甚至在他死后你都能看得出他身上的西班牙风情,如果他穿着长袜和内衣……”
“还是光着他那两条大长腿吧。”莫利探长没好气地说,“别没事嚼舌头了,奎因先生。鲁斯问过女佣,证明今天她们还没来得及到这个房间打扫收拾,因为事发之后我们来得太快了。而之后,从清晨六点四十五分到现在,鲁斯便一直待在房间外头。也就是说,昨天晚上这房间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一切都维持着昨晚马尔科打完桥牌后的样子。”
“除非有谁昨天深夜偷偷来拜访过,”麦克林法官忧心忡忡地指出这点,“我实在很怀疑……”他走向前,伸长脖子看向床铺。床罩被扯起一角,这谁都看得出来,图样华丽的棉被也掀起一角——很明显是昨晚某名女佣所为,好便于客人上床入睡。然而,床上那个蓬松无比的方形大枕头看起来没人枕过,此外床上看不出有任何躺过的痕迹。棉被上随手扔着一套微皱的白色尼龙外衣裤,一件白衬衫,一个牡砺色活结领带,一套两件式内衣,一条揉成一团的手帕,以及一双白丝袜,看得出来全是穿过的衣物。靠床的地板上则摆着一双白牛皮男鞋。
“蒂勒,你来看看,昨晚马尔科穿的是不是这一身?”老绅士问。
原本静静地站在门旁的矮小男仆,在刑警鲁斯稍带惊讶的注视下,快步走到麦克林法官身旁。他先弯腰仔细看了看那堆零乱的衣物,又看过鞋子,这才抬起那双充满不可思议之神采的眼睛,极其恭敬地回答:“是的,先生。”
“缺没缺什么?”莫利问。
“没有,先生,除了……”蒂勒停了半晌才审慎地继续说,“口袋里应该有一块表——爱琴表,表面呈放射状,白金镶宝石的——好像不在了。还有马尔科先生的皮夹和香烟盒好像也不见了。”
莫利以不太情愿的尊敬眼神看着蒂勒。“好家伙,蒂勒,如果哪天你想干刑警的活儿,随时来找我。好吧,奎因先生,你做何感想?”
埃勒里用两根指头挑起白长裤,耸耸肩,又放手让它掉回到床上。“我应该做何感想才好呢?”
“好啦,”法官愤恨不已地说,“我们先发现这个人赤裸裸地死了,现在又找到他昨晚所穿的衣服,然后呢?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诡异至极。我相信昨晚他只是披了个鬼披肩就赤裸裸地走去露台那里了!”
“疯子。”莫利也一字一句地附和,“抱歉,法官。你说我是怎么鬼迷心窍了,居然让手下上天下海地去找他的衣服?见鬼了,我居然没想到去他的房间找,这是傻瓜都能想到的事嘛!”
“先生们,先生们,”埃勒里咯咯地笑起来,双眼仍盯着床上的一堆衣服,“亲爱的梭伦,你还应该考虑到另一种可能,虽然听起来同样不可思议,那就是,杀死马尔科的凶手是在这个房间动的手,再脱去他的衣服,扛着尸体穿过这间空旷的大房子走到了露台上!不不,法官,正如探长所说,合理的解释应该比这个简单才是,而我猜,跟之前几桩事一样,蒂勒可以帮我们证明这一点。怎么样,蒂勒?”
“我想我可以,先生。”蒂勒有些羞怯地低声回答,明亮的眼睛看着埃勒里。
“那就说吧,”埃勒里催促道,“好人做到底。我相信昨天晚上马尔科回到房间后自己脱下了这身衣服,并且打算换一身不同的,对吧?”
麦克林法官的老脸整个儿垮了。“看来我真的是老糊涂了,愚昧不明,任凭这个赤裸死亡事件把我引到迷宫里去。当然,事情一定是这样子的,没错。”
“是的,先生。”蒂勒庄严地点点头说,“您知道,先生,我还有个狐狸洞——类似餐具室的小房间——在大厅过去,西侧,我每天深夜都在那里待命,等到客人全部入睡为止。昨晚,我想是十一点四十五分左右吧,有客人按铃叫我——按钮就在床边,很容易找到,莫利探长——于是我赶忙来到马尔科先生的房间。”
“差不多是他打完桥牌上楼来时。”莫利探长低声道,他站在大床旁,掏着衣服的所有口袋,但里面什么也没有。
“是那会儿没错,先生,我进房时,马尔科先生正脱下这件白上衣,脸红红的,好像有什么事让他很烦。他——哦,他还骂我‘该死,怎么这么慢吞吞的’,并要我马上替他拿一杯双份威士忌加苏打水上来。他说话时还把准备要穿的衣服摆在床上。”
“冲你发脾气,嗯?”探长平静地说,“讲下去。”
“等我端着威士忌苏打上来,先生,他——呃,已经选好了衣服,全摊在床铺上。”
“都有些什么?”埃勒里急了,“拜托你,蒂勒,省掉优雅的修辞,我们不能陪你耗一星期,你要明白。”
“好的,先生。”蒂勒抿了抿嘴唇,眼珠滴溜溜转着,“有他的牛津灰双排扣套装,带马甲;黑色牛津鞋;附领子的白衬衫;深灰色活结领带;一套两件式内衣;黑色丝质袜子;黑色袜带;黑色的背带;一条装在外套胸前口袋里的灰色装饰用丝帕;黑毡帽;黑檀木手杖,以及专配他如此盛装打扮的黑色礼服披肩。”
“等等,蒂勒,我一直想追问有关披肩的问题,你对他昨晚为什么披披肩可有什么想法没有?说真的,这样的装扮还真怪异。”
“的确怪异,先生。但马尔科先生有点与众不同,他穿衣服的品味,先生……”蒂勒忧伤地摇着他那光洁的小脑袋,“我记得他还喃喃地抱怨晚上天气真冷之类的,确实如此,先生,尤其是他让我帮忙拿出那件披肩的时候。然后——”
“他打算外出吗?”
“当然……我不敢保证,先生,但在我看起来的确如此。”
“他经常这么晚了还换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