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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先生,昨晚很不寻常。总而言之,先生,我帮他摆衣物时他进浴室冲了个澡,稍后穿着拖鞋和浴袍出来了,刮了胡子,梳了——”
“真怪,三更半夜的他到底想去哪儿?”莫利提高嗓门吼道,“真是打扮出门的好时间!”
“是啊,先生,”蒂勒小声接话,“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我很自然地察觉到他可能是去和某位女士碰面的,先生,您知道——”
“女士!”法官也叫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他脸上的表情,先生,还有他衣领上的每一丝褶皱所表现出的渴望——哦,先生,我该说大部分皱褶。在他要去和某位女士见面时,他的表情举止总是这样。事实上,他还狠狠地骂了我——呃,骂我……”说到这儿,蒂勒忽然像找不到正确字眼似的,一抹奇特的神采出现在他的眼底,但一闪即逝。
埃勒里一直注视着他。“你并不喜欢这位马尔科先生,是吗,蒂勒?”
蒂勒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显然,他的自制力又起效了。“先生,我不该说这些的,但先生——他实在是一位很难伺候的客人,非常难伺候。以及,如果一定要我说的话,可以这么讲,他是个过于注重外表的人,他能在浴室里照镜子照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看完左边,再看右边,那样子啊,好像非得确定每一个毛孔都干干净净不可,或是比较右边脸颊是否比左边更迷人。而且——呃——他还喷香水。”
“喷香水!”法官大叫,吓坏了。
“要命,蒂勒,可真是要命。”埃勒里仍满脸含笑,“抱歉,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要你如此勉为其难地评价这个宝贝儿。但说真的,你的观察角度——哦,真了不起!刚刚你讲到他从浴室出来,然后呢?”
“女人,嗯?”莫利喃喃着,似乎心思被其他事牵绊着。
“是,先生,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我正帮他把原来口袋中的东西放到他要穿的衣服口袋里——一些零钱,还有我提过的手表、皮夹和香烟盒,以及一些零碎东西。当然,我指的是放到他那件黑色外套里,没想到他忽然冲过来,一把就将衣服从我手中抢走,还骂我‘爱管闲事的该死家伙’。先生,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就是这样,然后他就把我赶出房间了,还生气地说穿衣服他自己会。”
“这样啊。”莫利才开口,埃勒里马上打断了他。
“可能不只这样,”他思索着,并注视着眼前的矮小男仆,“蒂勒,他忽然如此暴怒,你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没有?是不是你在他的外套口袋看到某个——呃——隐私性的东西?”
蒂勒机灵地点点头:“是的先生,那张字条。”
“哦,就因为这个,他才把你赶出去了,是吗?”
“我想是的,先生。”蒂勒叹了一声,“事实上,我几乎可以肯定。因为我走出房门时,瞄到他撕掉了那张字条以及装字条的信封,还把碎纸片扔进那边的壁炉里。壁炉稍早些时候也是我负责点燃的。”
三个人一起冲到壁炉前,眼睛里都闪着期待的神采;蒂勒则留在原地,恭谨地旁观。壁炉前的三个人全跪了下来,七手八脚地翻那一小堆冷却了的灰烬。蒂勒清了清喉咙,眼睛眨巴了数次,快步走到房间另一侧的衣柜前,开了柜门,伸头进去。
“要是没烧——”莫利低咒出声。
“小心,”埃勒里大叫,“还有机会——即便没完全烧毁,也会一碰就碎……”
五分钟之后,三个人拍了拍污黑的双手,沮丧到了极点,因为什么也没留下。
“烧得一干二净,”探长欲哭无泪,“真是倒霉透了,他妈的全都……”
“等等,”埃勒里起身,急忙又查看一番,“依我看,这些灰烬不太像纸张烧的,当然,我并不能断言……”他忽然住了口,锐利的目光看向蒂勒,蒂勒正冷静地关回衣柜门。“蒂勒,你在那边搞什么鬼?”
“没什么,先生,只是检查一下马尔科先生的衣柜而已。”蒂勒谨慎地回答,“我忽然想到,除了我刚刚讲的那些衣物之外,也许你们会想知道还有哪些衣服不见了。”
埃勒里睁大眼睛瞪了他半晌,接着大笑起来:“蒂勒,到我这儿来,隔这么远显得太生疏了。你还发现有什么不见了吗?”
“没有,先生。”蒂勒回答,神色有点狼狈。
“确定?”
“非常确定。您知道,先生,马尔科先生的柜子里有哪些东西我一清二楚,如果您希望我来检查这个房间里的所有柜子——”
“好主意,那就来吧。”埃勒里转身,环视了房间一圈,仿佛在寻找什么一般。蒂勒——他平静的瘦小脸庞上浮起一丝满意的笑——走向雕饰华美的柜子,拉开抽屉。探长无声地踱着方步,看着他。
埃勒里和法官交换了一个眼神,什么话也没说,然后分头搜查起房间来。他们的行动无声无息,房里唯一的声响来自于蒂勒拉抽屉和关抽屉。
“没有。”终于,蒂勒哀伤地宣布,关上柜子最底层的抽屉,“没有一样不该有的东西,也没任何东西遗失,很抱歉,先生。”
“瞧你说的,好像你做错了什么一样。”埃勒里说着走向浴室,浴室门本来就开着。“好主意,蒂勒……”他走入了浴室。
“连个字母都没留下,”探长阴沉地说,“真是个精明的家伙。好吧,我想这就——”
埃勒里打断了他,声音意外地冷酷,他们这才发现他又出现在浴室门口,表情严肃。他盯着蒂勒面无表情的脸。“蒂勒。”埃勒里的声音平板,不带任何情感。
“是的,先生?”矮小男仆躬身问道。
“你说你没看内容就将字条交给了马尔科先生,这是谎话,对不对?”
蒂勒眼中出现了某种难以言喻之色,耳根开始红了。“先生,请您再说一遍,很抱歉我没听清楚。”他平静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