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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小姐,”莫利露齿一笑,“在被证明清白之前,每一样事物、每一个人都值得怀疑。但现在你清白了,那张字条不是你打的。”

洛萨笑了起来,很绝望地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字条?”

埃勒里和探长交换了一下眼色。埃勒里站了起来,顺手抓过书桌上的那张草纸,他在马尔科的浴室里找到的碎纸片都粘在上面。他默默地将纸递给女孩,女孩一脸迷惑,皱着眉头读着,在看到署名时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为什么……这不是我写的!谁——”

“我刚刚去验证了你的话,”莫利说,笑容已隐去,“你的确不会打字,千真万确。奎因先生——她真的不会。当然,她可以用一根手指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敲出这张字条,然而,这张字条打得非常均匀,说明是由某个惯用打字机的人打的。此外,加上绑架事件,以及昨晚一直被绑在韦尔林小屋这一事实,我想,你绝对是清白的。这一点再明白不过。”

洛萨坐回长沙发。“没有指纹。”埃勒里对莫利说,“无法辨识。只有烧焦的痕迹。”

“我——我完全搞不懂。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甚至看不懂这是什么。”

“这是一张字条,”埃勒里耐心地解释给她听,“昨天晚上很晚才辗转送交到马尔科手中,就像你看到的,它假借了你的名字——我们把缺字的部分补上了——约马尔科凌晨一点整在露台碰面。”他走回书桌,掀开打字机套子,夹了张同样的米色纸到滚筒上,然后飞快地敲起键盘来。

在书房昏暗的灯光下,女孩的脸更显得苍白。“也就是说,是这张字条,”她低语道,“把他引入了死亡?我——我不相信!”

埃勒里从打字机上取下纸,和粘着碎纸片的那张并排放在书桌上,莫利脚步沉重地走到他身后,两人凝神比对着两张纸上的字。埃勒里刚打的字,和原先那张上面的一模一样。

“完全一样。”埃勒里低声说,拿出放大镜,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比对,“嗯,确切无误,探长。你看看大写字母I,注意右下方颜色渐淡,这是因为这个字母的金属杆有点磨损;还有字母T的右上部分,同样缺了一角;事实上,连色带的浓度看起来都完全一样。还有e和o,也有一样的污损。”他把放大镜递给莫利,莫利也研究了半天,满意地点点头,说:“是的,是这台打字机,绝对没错。不管是谁打的,这家伙就是坐在这张椅子上、用这台打字机打的。”

埃勒里默默盖好打字机,收好工具盒。莫利踱来踱去,眼中闪着寒光,忽然,他灵光一闪,一言不发地冲了出去;洛萨则拉着脸,颓然坐在长沙发上。莫利再次回来时,马上兴奋地哑着嗓子说:“我刚才去确认这台打字机有没有被搬离过这间屋子,老天,果真没有,我们至少又有点收获了。”

埃勒里说:“已有的证据全部指向凶手是屋子里的某个人,探长。可能是任何一个人。没错,这个发现再次加强了这个指向。我想,它也对我的某个论点有益……戈弗里小姐,这种专业的讨论你应该不爱听吧?”

“我想听得很!”洛萨的湛蓝双眼闪闪发光,“我想一句不漏地听,即便真和家里的某个人有关——不管原因为何,谋杀都是最卑劣的。拜托你们谈下去,我希望也能帮点忙。”

“你知道,你可能会因此伤到自己。”埃勒里语气温柔,洛萨却抿紧了嘴巴,神情更加坚毅,“好吧。现在我们都知道些什么?我们姑且称谋杀嫌疑人为X,X雇人去绑架约翰·马尔科,交待那人用船载他出海,在海上宰了他,并把尸体扔到海里。然而,这名他雇佣的杀手,也就是那个身材庞大的基德船长,愚蠢地错把你舅舅戴维·库莫尔当成了约翰·马尔科。至于你会一起遭到绑架,纯粹是无辜牵连。戈弗里小姐,只因为X告诉基德说马尔科和你在一起,而把你也绑去韦尔林小屋,只是怕你声张出去,破坏他们的计划。然后,在基德把你舅舅弄上韦尔林的小艇之前,他打了通电话向X汇报……从所有迹象看来,电话是打到这栋房子里来的。基德告诉X,他逮到‘马尔科’了,至此为止,X的计划似乎都在顺利进行。”

“说下去。”

“但基德实在太蠢了,”埃勒里继续说道,“蠢到把X的计划给毁了。就在基德来电后没一会儿,X先生马上被一个晴天霹雳当头罩下:就在这栋房子里,他居然和那个应该已经死掉、尸体被扔到外海的人面对面!电光石火之间,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要稍加打探或仅仅是四下观察,很容易就会发现基德船长错绑了戴维·库莫尔,马尔科仍好端端地活着,库莫尔则差不多确定死了——很抱歉,戈弗里小姐——X这下完全傻了,他没办法联络那个笨蛋基德。然而这并未打消X除掉马尔科的企图,很明显,那一刻他渴望杀掉马尔科的程度丝毫不逊于拟订这一整套计划之时。”

“可怜……好可怜的戴维。”洛萨哭了起来。

探长低吼着问:“然后呢?”

“X是个极其狂妄也聪明绝顶的犯罪者。”埃勒里一本正经地往下讲,“他的行动无一不显示出这样的特质,如果我对他的所有行动解释得不离谱的话。他很快从目睹马尔科还活着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并迅速草拟新的杀人计划。他知道你,戈弗里小姐,那时还被监禁在韦尔林的小屋中无法脱身,除非有人为你松绑;他也知道——请原谅我这么说——有你署名的字条比任何东西都能诱马尔科入瓮。因此,他潜入书房,打好字条,署上你的名字,约马尔科凌晨一点整到一个无人之处碰面,然后,他去到蒂勒房中,把字条别在蒂勒的外套上,指示纸条务必准时送达。”

“为何找蒂勒?”莫利低声问。

“蒂勒的房间在一楼,容易潜入,而他必然也考虑过直接送到马尔科的卧室风险太高了。这是个相当周密的杀人计划,的确也很成功。马尔科在凌晨一点乖乖赴约,凶手下到露台,发现他果然如约送死,便先从背后实施重击,再勒死他……”埃勒里停了下来,某种困惑的古怪神情浮上他的脸。

“还剥光了他的衣服,”莫利语带讥讽,“这是最诡异之处,也正是这一点让我们不知所措。诡异至极,这是为什么?”

埃勒里站起来,开始在书桌前来回地走,眉头痛苦地紧皱着。“是,是,你讲得对,探长,不管我们从哪里出发,最终还是会一头撞上这个问题,除非我们知道凶手为什么脱光马尔科的衣服,否则案情还是突破不了,这是拼图中唯一不能落下的一片。”

不知道为什么,洛萨越哭越伤心,堪称结实的肩膀一直颤动不已。

“怎么啦?”埃勒里关心地问。

“我——我真没想到,”她抽抽搭搭地说,“有人居然恨我到把我扯进……”

埃勒里忍不住笑起来,洛萨惊讶得顾不上哭了。

“好了,戈弗里小姐,这你可弄错了,事情完全不是这样子。表面上看来,我也承认,似乎有人想将谋杀的罪名栽到你头上——那张把马尔科诱上死路的字条上署着你的名字。但只要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洛萨热切地仰视着埃勒里,仍旧抽泣着。

“你看,X根本不可能把谋杀罪名栽赃到你头上,他很清楚你拥有强有力的不在场证明——你被绑在韦尔林的小屋里一整夜,再加上那一通神秘的电话,通知年轻人科特你人在哪里。至于那张字条,凶手也许希望马尔科看完之后会毁掉,你的名字自然也跟着无人知晓,你不可能被牵扯进来;就算马尔科没把字条毁掉,X深知你有不在场证明,加上你不会打字的事实,那特意以打字来署名就明显是伪造。即使警方发现字条的署名纯属伪造,也完全不会威胁到X的安全,而在此之前,马尔科早已如愿被他杀掉了。不不,戈弗里小姐,我想X为你考虑的远比为库莫尔和马尔科考虑的多多了。”

洛萨咬着手帕的一角,静静地消化这一长段推论。

“我想的确像你所说的那样。”良久她低声说道,但马上又仰起头来古怪地瞅着埃勒里,“但奎因先生,你为什么称X为‘他’呢?”

“为什么称X为‘他’呢?”埃勒里茫然地复述了一次,“只是顺口吧,我想。”

“你完全不知情,对吧,戈弗里小姐?”莫利插嘴问。

“是的,”说话时她仍看着埃勒里,接着她垂下眼帘,“我完全不知情。”

埃勒里站起来,取下夹鼻眼镜并揉了揉眼。“好啦,”他疲倦地说,“至少我们又有了些收获,是凶手打的这张字条,而且由于打字机没被人带出房外,这张字条必然是在这间书房里打的。是你们引狼入室的,戈弗里小姐,这听起来可不好玩。”

秃头刑警出现在门边。“探长,老头有话想对你说。还有,戈弗里吵得我们耳朵都要聋了。”

莫利显然没弄懂。“谁?哪个老头?”

“那个园丁,叫乔朗姆,他说有很重要的事——”

“乔朗姆!”莫利惊骇地重复了一遍,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一般,“带他进来,乔!”

然而先进门的却是沃尔特·戈弗里,还穿着他那件脏工作服,破破烂烂的墨西哥帽搭在头上,膝盖上沾满泥土,指甲里也塞满了泥,蛇一样的双眼锐利地刺向埃勒里和探长两人。发现自己的女儿也在场时,他似乎微微一愣,接着便把头转向房门。

“进来吧,乔朗姆,没人会咬你。”他的语气相当温柔——埃勒里觉得他对妻子和女儿说话时都没这么温柔。老人脚步蹒跚地进了门,每走一步就会从破烂不堪的鞋子上掉一些土。靠近看此人的皮肤要比远观时有意思多了,颜色仿若岩石,数百道皱纹纵横交错。抓着帽子的双手很大,且青筋毕露,像个活着的木乃伊。

“探长,乔朗姆想起一些事,”百万富翁直截了当地说,“他跟我讲了,虽说你能不能破案我一点也不关心,这你很清楚,但我想你应该知道。”

“我很清楚你的意思。”莫利说,绷紧双唇,“乔朗姆,如果你有什么有意思的话要说,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老园丁耸了耸骨瘦如柴的肩膀。“我不喜欢四处跑。我只管自己的事,我就是这样的人。”

“哦,好吧。说吧。”

乔朗姆抚着有一些稀疏灰胡子的下巴。“我根本不想讲,是戈弗里先生认为我该讲,反正没人问我;我跟自己说:‘我为什么要讲?’问问题不是你们的工作吗?”他充满敌意地看着莫利山雨欲来的脸,“我看到他们在露台。”

“看到谁?”埃勒里扑上来问,“什么时候?”

“告诉这位先生,乔朗姆。”戈弗里的口气仍旧温柔。

“好的,先生。”老人恭敬地回答,“昨晚我看到马尔科在露台上,和那个叫……皮兹的女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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