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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三人见此情形,齐声号叫,袁不彀忙颤巍巍地站起来,把剩下的那支桨用力地握在手中。他要在小船撞击山体之前用这桨去撑推一下,尽量减缓撞击力。虽然这样做用处并不大,结果也可能只是提前将自己撞飞出去,但眼下的情形里他必须尽力做最后一番挣扎。

见袁不彀持桨站了起来,舒九儿停止了尖叫,她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不过这个时候根本无暇表达感激感动,更无法爬过去给袁不彀帮些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声地告诉袁不彀该怎么运气和用力:“肩背松,手臂活,腰拧转,腿扎根。气绷小腹,再由胸到喉、由喉到口,轻嘘缓吐。”

舒九儿是个绝好的医官,她了解人体骨骼、筋脉、穴位。知道如何调整状态才能运用最为合适的力道,也知道怎样的气力相合才能发挥最大体能。她教给袁不彀的方法虽然是在急切之间,却非常有针对性。不仅能减缓撞击力,针对袁不彀的身体体质特征,运用得当的话还可以刚柔并济、轫容并存,用力、受力、卸力一气呵成。

袁不彀听到舒九儿的喊声后,几乎是在下意识中就将自己调整到她所说的状态。这个时候小船已经冲到距离山体两步远了,袁不彀手中的桨毫不犹豫地往外撑去。

桨落空了,竟然没有撑到山体。幸好舒九儿教的运力方式是留了两分虚缓劲道的,也幸好袁不彀从小练就了很好的腰腿力量。他顺势摆肩拧腰弓腿,硬生生将身形收住,没有跌进船和山体的夹缝里。

“这船转向了!自己转向了!有暗流!水面下有暗流!”刚刚的落空让袁不彀心惊胆战,但这种状态下的他也没有放过任何细节。

没人知道袁不彀的发现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瞄出水线纹路,找对暗流,就可以借势控船,然后脱出险境。但是……”袁不彀只说一句,就已经意识到不对,这里是大江不是铜钱湖。铜钱湖水面如镜,水下暗流带起的水线纹路可从水面看到。大江中惊涛拍岸浪花如雪,根本无法瞄到水线纹路。

“船是往死胡同里去的,只要能够减速,我们就可以下船爬到山上去。”老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止了号叫,还跪爬起来把船漂行前方的情形看清楚了。

这个时候小船肯定是出不了山体对抱的口子的,那口子里有大江主流道的水流不断冲涌进来。在这种推力下小船没有直接撞上山体已经非常幸运,很大可能是正好合上了前面一轮浪头冲击山体后上下翻转的明暗反力,在即将撞击的瞬间又给推了回来。

当反力再撞上后面浪头的冲劲,两股合力就会很自然地分向,冲往两边。所以小船转向不奇怪,小船以更快的速度冲向两边的狭窄水道也不奇怪。而不管往左还是往右,都是由宽到窄的水道,就像两条死胡同,一直到伸出山体与主山体的夹角里。

“不好,这下没得躲了,要挤死在里面了。”

老弦子这话是对的。刚才是大水面,旁边、后面都有迂回翻转的水流冲力。水势复杂,各种可能都会出现。一旦进入狭窄水道,那就像进了捣米的石臼,再难有逃脱可能。不仅如此,小船被江浪推入狭窄水道后,想减缓冲击力也不可能了。不管用桨在哪一边使力,船肯定会撞向另一边,还会因为力道和方向的改变撞击得更加厉害。

“瞄准机会跳上岸去,否则铁定没命!”

老弦子这话没错,可没人能做到。四个人里还能站立起来的就只有袁不彀一个,船速极快、惯性极大,两边岸石又高又陡又滑,要想找一个不远不近又恰好可以落脚抓牢的位置跳上岸,那是难上加难。

小船速度很快,一侧船帮开始摩擦山体石块了。船上所有人没一点办法,只能紧紧抓住船身,伴随着摩擦声不停发出尖叫,等待最终撞击的来临。

就在此时,船很奇怪地跳动了一下,像疾速奔跑的人被绊了个趔趄。这种跳动难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它让船速减缓了一些,但船体有可能已经触碰到水底的礁石,一次碾磨、挤压、砸撞的毁灭或许很快就开始了。

跳动在继续,而且越加频繁。又连续几次跳动后,他们发现船底碰触的声响不像是撞到礁石。船速真的减缓了许多,只是左右的摇晃越发厉害,原来是一侧船帮摩擦到山石,现在变成碰了这边再碰那边,小船成了个壶里摇动的骰子。

碰撞声、木碎声、激浪声连续传来,就像有只无形的大手在把船体一块块地掰碎。

小船竟然还能保持完好!船速在很短距离里快速减缓,小船在狭窄的水道中左磨右蹭地晃荡,就像一匹狂躁的小马终于被赶进狭窄的马栏。

碰撞声、碎木声都是真实的,只不过破碎的不是小船,而是小船撞在了碎木上。就在狭窄水道的尽头,水面上挤满了碎木块。袁不彀一眼就从那些木块形状看出,这些全是船只撞毁后的碎片。

袁不彀再回头看,船尾的水面上除了碎木,还有一些黑团。刚才小船一路跳动且左右摇晃,应该就是撞到这些黑团。袁不彀拿船桨拨动了一个离得最近的黑团,那黑团随着水浪一下翻转过来。

“啊!浮尸,是浮尸!”老弦子趴在船尾,离那浮尸最近。浮尸翻转过来后的惨白脸随着波浪晃荡着,就像个泡涨的馒头。

幸好这浮尸无一点血渍,否则袁不彀会因畏血晕倒,跌进江水里。

看来,之前山体拥抱的水湾中发生过不止一次的撞船。船碎了,人死了,碎片和浮尸在水浪力道的推动下,全聚集堆浮到狭窄水道最里面的水面上。也正因为这些浮尸和碎木,减缓了袁不彀他们小船的速度,化解了本该有的冲撞,并最终让小船在与山石亲密接触之前停了下来。

“啊!死……死人!”船头又传来一声尖叫,是丰飞燕。按理说她也刚刚从被截杀的杀场跑出来,见过满地的尸体,不该被一个死人吓到。她这样,是那尸体太过怪异了。而丰飞燕不仅看到了,还摸到了。

整座山是个倒毙的兽子

那是一具让人恶心的尸体,丰飞燕是因为船头晃荡到那边岸壁上,才碰触到这具尸体的。尸体四肢躯干全是好的,手指用力勾爬在水道一侧的石壁上。可这个挂住岸壁的尸体没有脑袋。脑袋并非被利器砍去,而是像被什么东西彻底砸烂了。让丰飞燕感到恶心,并发出尖叫的正是这不知所踪的脑袋。

脑袋彻底碎了,又经过江水拍岸的不断冲刷,带走了所有血迹,袁不彀这才能仔细地查看尸体。

“这是我们的人,是跟着丁教头驾车前冲的十八神射之一。”第一个判断,袁不彀是从那尸体背后背的箭壶看出的。

“他应该是想在船只撞击山体之前跳上岸的,结果反被船身撞碎了脑袋。”第二个判断,袁不彀是根据实际情形得出的推论。

“我们和十八神射才分开不久,如果他们被追逼到无路可去,也只能乘船下江。不过他们要是船撞碎了,现在应该都还沉在下面。吊住石壁的这个肯定是想在撞山之前跳上岸去,只可惜抓住了岸壁,却没来得及爬上去。”这是老弦子给出的推断。

“不会的!十八神射当中有死鱼,死鱼最擅长操弄舟船,他肯定会把大家带上岸!他们的船应该是在大家上岸后无人控制才撞碎的。我们不是因为有浮尸和碎木缓冲才没有撞上吗,他们在我们之前不久,情形相差应该也不会太大。”袁不彀不愿承认老弦子的推断。

“我们的船小,通过有碎木浮尸的水面距离长,所以能够缓停下来。他们十八神射加上丁教头,那么多人肯定不会坐我们这样的小船。船宽水道窄,来不及经过缓冲水面可能就已经撞上了。”老弦子坚持认为十八神射全死了。

“都别说了,赶紧找地方上岸。你们不想一直待在船上,陪着那些浮尸吧?”舒九儿紧张的状态一直没能舒缓过来,她边说边紧张地看着周围。

“死鱼!石榴!你们在哪里?”袁不彀忽然站起身来,拢手在嘴边高声呼喊。

“不要喊不要喊!会把坏人招来的。”舒九儿立时惊弓之鸟般,紧张地发声制止,还站起身来朝袁不彀扑过去,试图掩住他的嘴。

袁不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舒九儿扑过来便用手一格。这时正好又有一浪过来,船身一阵大的起伏。袁不彀赶紧握住舒九儿的手,竭力稳住身形。舒九儿身体如风中柳枝摇摆不定,脚下却是丝毫未动,这是巧妙运用身体的动作卸去外加的力道。会这种方法的一般只有两种人,熟悉肌体构造的人和真正的技击高手。

两个人都站稳在船上,两只手握在一起,竟然那么自然。不过握住的时间短了一些,袁不彀才刚刚有点柔夷温玉在握的感觉,舒九儿就已经急切地抽回了手,埋头藏下一脸的羞红。

“有坏人,你是指后面追我们的人吗?可他们没船可乘了呀。”丰飞燕大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这个人不是被船撞碎脑袋的,而是被人用沉重而坚硬的器物砸碎脑袋的。”舒九儿的回答有些含糊。

众人一愣,都不说话了。一个用器物砸碎别人脑袋的人,这也太过凶残可怕了。当他们停止了说话,其他的声音一下变得清晰。江水拍打岸石的声音,碎木碰撞挤压小船的声音,小船在山石上磨蹭的声音,山上竹子被江风吹动的声音,这些声音夹杂在一起,再看着一具具浮尸和那具没头尸,显得格外的诡异瘆人。

“对对对,不要喊,上岸上岸。等江水上潮或落潮,这小船肯定受不住两边石壁碰撞磨挤的。”老弦子拿起船桨,寻个合适的位置把船撑稳在一侧壁岸上。

“快点,快点上去。”老弦子知道这样的支撑坚持不了多久。两三轮大浪之后,说不定连支撑的船桨都会断掉。

虽然小船已经紧靠住山体了,但要上去还真不太容易。袁不彀硬把舒九儿顶了上去,丰飞燕是袁不彀和舒九儿连顶带拉弄上去的。然后丰飞燕和舒九儿在上面借力,袁不彀才爬了上去。袁不彀上去后,下面小船就撑不住了,人少了船就没了重量压住,开始剧烈震动。这个时候袁不彀带的绳子起了作用,放下去让老弦子系好,三人合力把他拉了上去。

老弦子刚刚才上去,支撑的船桨就别断了。小船一个大甩头,撞裂一侧船帮,江水开始慢慢漏入船里。再一个大甩头,对面岸壁上的无头尸体被刮带下来,掉入水中。

袁不彀探头往下面看看,不知道看的是已经破裂的船还是掉入水中的无头尸,但从他眉眼间的细微变化可以知道,有疑问涌上了他的心头。破裂的船和无头尸让他有了一个发现,无头尸不是船撞碎脑袋的,而是被人砸碎脑袋的。但是无头尸已经趴在了石壁上,这个砸碎别人脑袋的大力高手无论用的什么武器,他都必须是站在船上才能把无头尸的脑袋砸碎。也就是说,这一个神射可能是被同船的其他人把脑袋砸碎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袁不彀转过身时,舒九儿和丰飞燕已经往上爬了十几步,老弦子也不远不近地跟着前面两个女子。

舒九儿他们差不多往上走了百十来步,这才在一个比较光秃的位置上停住。停住并非是为了等落在后面的袁不彀,而是为了察看一下周围情况和安全路径。比较奇怪的是,看出地形特征的竟然是舒九儿。

“呀!这真的是一具尸体!”

袁不彀赶上来后,刚好听到四处眺望的舒九儿发出一声感慨。心里不由得一愣,暗自嘀咕道:“怎么又是尸体?在哪里呢?”

“九儿姐姐,你说清楚些,这尸体是水形、山形、山影形,还是对面岸形、远景形?”丰飞燕的年龄比舒九儿要大,但叫别人姐姐是她的习惯。

“是山形,一个倒毙的兽子尸体。背朝南,头西尾东,四肢北抱,整座山真就像是死后的猰貐。难怪这里会被叫作猰貐坟。”

“能找到什么出入窍要吗?”丰飞燕又问。

“这位置看不到,估计爬到山顶能看到更多。或者直接往猰貐的要害部位走,那里出现窍要的可能性会更大些。”舒九儿回道。

舒九儿和丰飞燕的对话声音不高,但也没有刻意避讳老弦子和袁不彀。或许,她们觉得自己所说,这两个造器处调来的人根本听不懂。

袁不彀始终没有说话,从这两个人的对话中可以听出,她们比自己和老弦子知道的要多。至少有些目的她们是清楚的,或者从临安出来之前,她们单独接受了什么任务。

老弦子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要害部位不一定有窍要,猰貐是怪兽,与一般兽子不同。一般兽子的要害和软弱处可能正是怪兽的最强悍处。而猰貐的无所谓处,反倒可能是它的要害。”

“你的意思还是先到山顶?”舒九儿并没有因为老弦子的插话而表现出惊讶。她和丰飞燕有铁耙子王当面授意,那整个捉奇司车队里的其他人也都可能会有铁耙子王的当面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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