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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佩德对她龇了龇牙,说:“我忘了问你了。有关系吗?”
“没有。”
“那就好。来,说说我们该怎么告诉警察?”
她在长椅那头动来动去,浓密的睫毛之间目光闪烁,像是企图摆脱他的视线但又做不到。她显得小了一号,看上去非常年轻,异常烦恼。“他们非得知道有我这个人吗?”她问,“我觉得我还不如去死好了,斯佩德先生。我这会儿没法解释,但你能不能想办法挡住他们,这样我就不用回答他们的问题了?我觉得我这会儿受不住他们的盘问。我觉得我还不如去死好了。你能做到吗,斯佩德先生?”
“也许吧,”他说,“但我必须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跪倒在他脚下,抬起脸望着他。她脸色惨白,带着愁容和惧色,双手紧扣,放在下巴底下。“我的生活过得很不好,”她哭叫道,“我很坏,比你能想象的更坏,但我不完全是坏人。斯佩德先生,你看看我。你知道我不完全是坏人,对吧?你看得出来,对吧?那你能稍微信任我一点点吗?天哪,我太孤独,太害怕了,要是连你都不肯帮我,那就没人会帮我了。我知道要是我不相信你,也就没资格求你相信我了。我相信你,但我不能告诉你。现在还不能。以后我会的,等我能说了一定会的。我很害怕,斯佩德先生。我不敢相信你。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相信你,但——我相信过弗洛伊德,结果——我现在没人可求了,斯佩德先生,除了你没人了。你能帮我。你说过你可以帮我。要是我不相信你能救我,我今天就跑掉了,而不是给你留下地址。要是我认为还有其他人能救我,我会像这样跪下求你吗?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公平。但求你慈悲为怀,斯佩德先生,别要我做公平交易。你身体强壮,你足智多谋,你很勇敢。你当然可以借我一点你的力量、智谋和勇气。帮帮我,斯佩德先生。帮帮我,因为我太需要帮助了,要是你不肯,我还能去哪儿找一个能帮我的人?帮帮我,我没有资格求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帮我,但我只能这么求你了。发发慈悲吧,斯佩德先生,你能帮我的,帮帮我。”
斯佩德几乎屏着呼吸听完这么一段独白,此刻他嘟起嘴唇,长舒一口气,说:“你不怎么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你很厉害。非常厉害。我觉得主要靠你的眼睛,还有你说‘发发慈悲吧,斯佩德先生’这种话时在声音里加上的悸动。”
她跳了起来。她的脸涨成可怕的血红色,但她仍然昂着头,直视斯佩德的眼睛。“我活该,”她说,“我活该被你奚落,可是——唉!——我真的就有这么需要你的帮助。我确实想要,也无比需要。尽管我说话的样子像在骗人,但我说的并不是假话。”她转过去,不再站得笔直,“你现在没法相信我了,都怪我自己。”
斯佩德的脸红了,他低头看地面,咕哝道:“现在你不只是厉害,而是危险了。”
布丽吉特·奥肖内西走到桌前,拿起他的帽子。她走回来,站在他面前,拿着帽子,没有递给他,而是举在胸前,他想要的话可以接过去。她的脸色苍白而暗淡。斯佩德看着他的帽子,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弗洛伊德九点来旅馆,我们出去走了走。这是我的建议,为的是让阿切先生看见他。我们在吉里街的一家餐厅坐了坐——应该是吉里街——吃饭,跳舞,大概十二点半回到旅馆。弗洛伊德送我到门口,我站在旅馆里,看着阿切先生在马路另一侧跟着他向南走远。”
“南?你指的是朝市场街去?”
“对。”
“阿切是在布什街和斯托克顿街交叉口中枪的,你知道他们去那儿干什么吗?”
“弗洛伊德住在附近?”
“不,要是他从你的旅馆回他的住处,那他可多走了快十二个街区。好吧,他们离开后你做了什么?”
“上床睡觉。今天上午我出去吃早饭,看见报纸头条说——说什么你都知道了。然后我去了联合广场,我在那儿见过有车供出租,我叫了一辆,回旅馆去取行李。自从昨天我发现我的房间被搜查过,我就知道我必须搬走了,昨天下午我找到了这个地方。于是我搬进来,然后打电话给你办公室。”
“你在圣马克旅馆的房间被搜查过?”他问。
“对,就是我去你们办公室的时候,”她咬住嘴唇,“这个我不该告诉你的。”
“意思是我也不该问你?”
她羞怯地点点头。斯佩德皱起眉头。她手里他的帽子微微动了动。他不耐烦地笑道:“别拿帽子朝我脸上扇风了。我不是说了我会想想有什么办法吗?”
她可怜巴巴地笑了笑,把帽子放回桌上,重新坐在他身旁。他说:“我倒是不反对什么都不知道就帮你,然而假如我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毫无概念,恐怕也派不上多少用场。举例来说,你总得说说你那位弗洛伊德·瑟斯比是个什么来头吧。”
“我是在东方认识他的。”她说得很慢,低头看着在两人之间的椅座上画8字的指尖,“我们上周从香港来这儿。他——他答应过要帮我。我无依无靠,只能依赖他,他利用这一点,出卖了我。”
“怎么出卖的?”她摇摇头,一言不发。斯佩德不耐烦地皱着眉头,问:“你为什么要找人跟踪他?”
“我想知道他进行到哪一步了。他连住在哪儿都不肯告诉我。我想搞清楚他在干什么、他和什么人会见,诸如此类的事情。”
“阿切是他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