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恋爱与俄国文学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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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她露出两排四方形的皓齿,笑着望他。
“很好,你就吃炒蛋吧,我要荷包蛋。”
微笑从她的嘴角消失了。
“你说什么?这样不是太不体贴别人了吗?麻烦厨师是好事吗?你们英国人都把仆人当作机器看待!他们和你一样也有心、有感觉、有情感,你想过没有?你们这些大富翁实在太任性了,难怪穷人要抗议!这正是理所当然的现象。”
“我在巴黎不吃炒蛋而吃荷包蛋,会引起英国革命,你真的这样想吗?”
她很生气地摇了摇头:“你有所不知,这是一种道理,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你正在扮演戏弄别人的角色,听到笑话时,我也和大家一样觉得很有趣。契诃夫之所以成为俄国闻名的幽默家,其中包含着什么意义,你懂吗?你的一切态度都表现得不够友善,而且缺乏感情。倘若1905年你在圣彼得堡目睹了当时事件的惨烈经过,也许你就不至于这样说了。每当想起那些在酷寒的冬天跪在皇宫前面的雪地上,被哥萨克骑兵所袭击蹂躏的群众——连妇孺也未能幸免,我就觉得悲痛欲绝。”
她淌下泪来,脸上流露出苦恼的挣扎,并按着阿圣顿的手。
“我知道你是好人,只是缺少体恤别人的心,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吧。你的想象力十分丰富,感受力也很强,你是否能和我一样吃炒蛋呢?”
“那当然。”阿圣顿回答。
从此以后,他每天早餐都吃炒蛋,就连侍者也说:“先生,你倒很爱吃炒蛋嘛!”
经过一个星期,两人返回伦敦。从巴黎到加来,再从多佛到伦敦的途中,在搭乘火车的时候,阿圣顿将安娜史达夏环抱在臂弯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他心里在盘算,从纽约到旧金山还要花五天工夫。
两人抵达维多利亚车站,站在月台上等候出租车,她又睁着圆圆的、晶莹而略微隆起的眼睛凝视他。
“真快乐!”她说着。
“非常好。”
“现在我下定决心了,我已经获得了这次试验的结果:不管什么时日,只要你愿意,我们就结婚。”
但当阿圣顿想起一辈子每天早餐都得吃炒蛋时,便请她坐上出租车,也替自己叫了一部出租车。他坐车驶到齐那特轮船公司,预购了第一班驶往美国的船票。在阳光灿烂普照的清晨,轮船泊靠纽约码头时,在这批为了追求自由的新生活而迁居新大陆的移民当中,没有一个人比阿圣顿用更衷心感激的目光注视着自由女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