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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夫假装思考了一番。“你看过肚皮舞吗?”
史密斯鼻子里厌恶地哼了一声。“看过一次,几个肥埃及婆娘在那扭屁股。”
“啊,那你该去看看真东西。”
“是吗?”
“真正的肚皮舞会是你见过的最色情的东西。”
史密斯的眼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光。“真的吗?”
沃尔夫想:史密斯少校,我需要的就是你。他说:“索尼娅是最棒的,你一定得看看她的表演。”
史密斯点点头。“也许我该看看。”
“事实上,我之前还想着接下来要到恰恰夜总会去。要和我一起吗?”
“让我们再喝一杯就去。”史密斯说。
看着少校痛饮烈酒时,沃尔夫意识到少校是个非常容易被收买的人,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他看起来生活很乏味,意志薄弱,贪恋酒精。只要他喜欢的是女人,索尼娅引诱他应该很容易。(该死的,他想,她最好完成她的任务。)然后就得看他的公文包里有没有比菜单更有用的东西了。最终他们会找出一个从他那里搞到机密的方法。时间太紧,而不确定的事太多了。
他只能步步为营,而第一步是让史密斯乖乖跟他走。
他们喝完酒就出发到恰恰去。他们找不到出租车,就乘了一辆“加里”,这是一种敞篷马车。车夫毫不怜惜地鞭打着他的老马。
史密斯说:“小子对这头畜生可不怎么地啊。”
“可不是嘛。”沃尔夫说着,心想:你该看看他们是怎么对待骆驼的。
这次俱乐部里仍然拥挤而闷热。沃尔夫不得不贿赂了一个服务员才弄到一张桌子。
他们坐下来没多久,索尼娅的表演就开始了。史密斯盯着索尼娅,沃尔夫则观察着史密斯。没几分钟,史密斯就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了。
沃尔夫说:“她不错吧?”
“妙不可言。”史密斯目不转睛地答道。
“事实上,我和她有点交情。”沃尔夫说,“之后要不要我请她过来和我们坐一坐?”
这次史密斯转过头来。“老天啊!”他说,“你可以叫她来吗?”
节拍加快了。索尼娅的目光穿过拥挤的夜总会投向远方。成百上千个男人的眼睛贪婪地享用着她流光溢彩的身体。她闭上了双眼。
直觉占据了主导,身体自发地舞动。在她的想象中,她看见了一片由无数张贪婪的脸组成的海洋,所有的目光都钉在她身上。她感到自己的乳房在颤抖,腰肢在摇摆,臀部在扭动,那感觉就像有人在摆弄她,就像观众席里所有饥渴的男人都在摆弄她的身体。她的动作越来越快。她的舞蹈里没有任何伪饰,不再有了,她是为自己而舞。她甚至不用跟着音乐,是音乐跟随着她的动作。兴奋的感觉像浪潮一样席卷而来。她乘兴尽情舞蹈,直到感觉自己到了恍惚的边缘,似乎只要纵身一跃就能飞起来。她在边缘迟疑着,双臂张开。随着一声巨响,音乐推向高潮。她发出一声失望的尖叫,仰面倒下,小腿压在身下,大腿向观众张开,后脑勺碰到舞台地面。随后灯光熄灭。
每次都是这样结束。
在暴风雨般的掌声中她起身穿过变暗的舞台来到侧室,快步走向她的化妆间,低着头谁也不看。她不想要他们的赞美和笑容,他们不懂。没人懂得她的感受,没人知道她每晚跳舞时经历了些什么。
她脱掉鞋子、薄纱似的裤子和亮片背心,穿上一件丝袍。她坐在镜子前开始卸妆。她总是立刻做这件事,因为化妆品对皮肤有害。她得保养好她的身体。她的脸和脖子又看起来肉乎乎的了,她得戒掉巧克力了。她早就过了女人开始发胖的年纪。她的年龄是另一个必须对观众保守的秘密。她快到她父亲去世时的年龄了。父亲……
他是个傲慢的大块头,从来没取得过他期望的成就。索尼娅和她的父母住在开罗一个大杂院里,全家人只能挤在一张窄窄的硬板床上睡觉。她后来再没感受过那些日子里的安全和温暖。她会蜷在爸爸宽阔的背上。她还记得他那亲切又熟悉的气味。接下来,等她本该睡着的时候,会有另一种气息传来,让她心神不宁。母亲和父亲会开始在黑暗中动作,侧躺着抱在一起,而索尼娅会随着他们一起动作。有几次她母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后她父亲会打她。第三次发生这样的事后,他们让她睡到地上去。这样她就只能听见他们的声音而无法分享他们的欢愉。这真残酷。她为此责怪她母亲。她父亲是愿意分享的,她很确定。他一直都知道她在做些什么。她躺在地板上,感觉冷冰冰的,被排挤在外,只能听着他们的响动。她试着在一旁欣赏,但无法投入。从那以后什么法子对她都不管用,直到阿历克斯·沃尔夫出现……
她从来没和沃尔夫提过大杂院里那张窄床,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明白。他有一种直觉,能洞察人们从不言及的内心深处的需求。他和那个叫佛瓦兹的女孩为索尼娅重现了童年的场景,这一招奏效了。
他此举并非出自善意,她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利用别人。现在他想利用她来从英国人身上刺探情报。只要是对英国人不利,她几乎什么都愿意做,除了和他们上床。
有人敲了敲化妆间的门。她喊道:“进来。”
一个服务生拿着一张纸条走进来。她点点头把男孩打发走,展开那张叠起来的纸。留言很简单:“四十一号桌,阿历克斯。”
她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这么说来他找到了一个。真快。他对于弱点的直觉又发挥了作用。
她了解他,因为她和他很像。她也利用人,虽然没他做得那么聪明。她甚至利用了他。他拥有格调、品位、来自上流社会的朋友和金钱,而且有朝一日他会带她去柏林。在埃及成为明星是一码事,在欧洲成为明星则大不一样。她想为那些上了年纪的贵族将领和年轻英俊的骑兵舞蹈,她想要引诱有权势的男人和美丽的白人女孩,她想成为世界上最耽于享乐的城市里的舞厅女王。沃尔夫将成为她的护照。是的,她在利用他。
这一定很不寻常,她想,两个人如此亲密,对彼此的爱却如此吝啬。
他会把她的嘴唇切下来。
她打了个寒战,不愿多想,开始换衣服。她穿上一条宽袖低领的白色长裙,领口充分地展现了她的酥胸,裙摆紧贴着臀部。她穿上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两边手腕上各系了一条沉重的金手链,又戴上一条金项链,泪滴形的吊坠正好紧贴在她的乳沟上。那个英国佬会喜欢的,他们有着最粗鄙的品位。
她在镜子里快速地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装扮,然后就到夜总会里去了。
她穿过大厅时,一块沉默的区域随着她移动。她靠近时,人们纷纷安静下来;她经过以后,人们就开始谈论起她来。她感觉自己就像在邀请所有人来侵犯她。在台上时情况是不一样的:一面无形的墙把她和他们隔离开来。而在台下,他们可以碰到她,而他们都渴望这么干。他们从来没这么做过,但这种危险仍然让她战栗。
她来到了四十一号桌,两个男人都站了起来。
沃尔夫说:“亲爱的索尼娅,和往常一样,你的表演非常出色。”
她点点头感谢他的恭维。
“让我来介绍一下,史密斯少校。”
索尼娅握了握他的手。这是个瘦削的男人,下巴短小,有着漂亮的小胡子和难看的、骨瘦如柴的手。他看着她的样子就像她是一块刚放到他面前的精致甜点似的。
史密斯说:“我完全被迷倒了。”
他们坐了下来。沃尔夫倒着香槟。史密斯说:“您的舞蹈很精彩,小姐,非常精彩。非常……有艺术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