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第04章 恐怖游戏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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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普森的出现帮了巴斯滕不小的忙,因为他发现了约翰藏匿军火的地方,所以迫使约翰不得不提前转移这批军火。而巴斯滕则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不仅找到了军火的藏匿处,更解救了差点命丧约翰枪下的汤普森。
看着约翰的同伙开着满载军火的大船已然离开海岸,汤普森心急如焚。巴斯滕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取出两个信号弹朝天空发射出去。不一会儿,几艘特警快艇已经从水面飞也似的赶来,那些军火走私船立刻被包围起来,无处遁形了。
汤普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对自己曾经误解巴斯滕真诚地道歉。巴斯滕却不以为然地掏出一个酒壶递给汤普森,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哈哈笑起来。
红丝巾
[法国]莫里斯·勒勃朗
“丁零零……”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把戈尔纳从酣睡中惊醒。真是该死,他刚刚连续破了几宗大案,累得要命,恨不得能睡上个两天两夜。他拿起电话,不耐烦地“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传来警察署署长的声音,“你快点来警局一趟,有一件案子要你马上处理。”
挂了电话,戈尔纳慵懒地从床上爬起来,才睡了几个小时,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他拖着如灌了铅一般的双腿,回到警局。
“署长,我以为你会放我假呢。”他坐在署长办公室的椅子里,一脸的萎靡。
“你知道你现在在巴黎的名气有多大吗?这可都是前几件案子的功劳。”
“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好了,不要埋怨了,现在我来跟你说说案情。市郊发现了一具女尸,据调查,死者是酒吧歌女,现在需要你去现场看一下,然后展开调查。”
“好吧,资料可真少。”戈尔纳说完出了署长办公室,对着两名助手挥挥手,示意他们一起出发。
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现场。死者躺在杂草丛中,浑身是血。她的胸前有刀伤,应该就是致命伤,手上还紧紧攥着一段红丝巾。戈尔纳好不容易掰开死者的手,抽出了红丝巾。他发现这只是半条红丝巾,还有半条被人割断拿走了。很明显,死者的目标就是红丝巾。突然间,戈尔纳回想起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昨天傍晚,戈尔纳刚打算上床睡觉,就被窗外一个乞丐的奇怪举动给吸引了。那个乞丐每走几步就会在路边放一个橘子皮,戈尔纳猜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联络什么人。没过多久,在路口处就又出现一个乞丐,两个乞丐在一起悄悄说了些什么后,往戈尔纳的住处瞟了两眼,随后就一起离开了。
戈尔纳觉得蹊跷,就出门尾随两个乞丐。他看到乞丐进了一栋破旧的公寓里,紧接着听到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还伴有吵架声。他悄悄走近公寓门口,刚想推门进去,却突然被一支手枪顶在背后。
“你好呀,我的大侦探。”这个声音十分耳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真是万分欢迎。”
戈尔纳想掏枪反抗,却发现手枪落在办公室了。背后的枪管戳了戳他,“你可得安生点,别耍花样。”
戈尔纳这才听出背后的人是谁,“洛比。”
“没错,你还记得我。”洛比笑着说。
“赫赫有名的大盗贼,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戈尔纳一边说,一边转过身,面对洛比。
洛比放下枪,点燃一支香烟,对戈尔纳说:“我们进去谈谈吧,我有事请你帮忙。”
戈尔纳进了房间,不是因为他害怕而不敢逃走,而是他很好奇这个盗贼要跟他谈什么。不过最重要的,是因为洛比不算是个令人讨厌的盗贼,反而令人尊敬,因为他专门偷盗富人的财产,用来接济穷人,虽然犯案累累,却从不曾伤害一个人。更加有趣的是,他还帮助警方破了不少案子,可以称得上是位“侠盗”。戈尔纳跟他几次交手,都没能抓住他。
“我本来是想邀请你的,可是你的架子太大,我只好用这种方式引你来这儿。”洛比边说边看着房间里的那两个乞丐。
“说吧,洛比,你煞费苦心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不会是想自首吧?如果真是如此,我一定会向法官求情,轻判你。”戈尔纳说。
“哈哈,我可从没这么想过,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起凶杀案。请跟我来。”戈尔纳跟着洛比到了隔壁的房间。
洛比坐在一张桌子背后,请戈尔纳坐在桌子前。“昨晚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是一名酒吧歌女,但不知道她在哪儿死的。我只发现了一些罪证,就在桌子上。”他说着指了指桌面。
桌子上放着半条红丝巾,上面满是血渍;一块破碎的镜片;一个绕着绳子的铁锤;一个食品盒。
“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戈尔纳问。
“是我从海里捞上来的。根据我的推测,凶手可能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眼镜。在案发之前,两人还在一起吃过点心。凶手杀人后,把凶器沉入大海,这缠着绳子的铁锤是最好的证据。”
“哦,真是精彩。那你希望我干点什么呢?”
“当然是希望你能破案。这里的物证,除了那半条红丝巾之外,你都可以拿走。等你快破案的时候,拿着另外半条红丝巾来找我。找我的方法是在报纸上刊登一则寻人启事,然后留下地址,我自然会出现。”洛比说完,将半条红丝巾放进口袋,和那两个乞丐一起离开了。还没出门,洛比突然转身对戈尔纳说:“记住,凶手是个左撇子,你要小心点。”
洛比走了,戈尔纳并没有打算去追他,而是收起了桌子上的证物,回家了。
此时戈尔纳不得不相信洛比的话,因为他手里拿着另外半条红丝巾,死者就躺在他面前。他回到警局,对死者展开全面调查。
死者叫马蒂尔德,是个小有名气的酒吧歌女。某个富翁曾送给她一颗价值连城的蓝宝石,让很多人羡慕得不得了。后来,她经常跟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戴眼镜的男人来往。根据马蒂尔德的用人说,那个男人是为了蓝宝石才接近她的。在案发那天下午,男人来找马蒂尔德,还带了点心。两个人聊了一下午,晚上一起出去了,马蒂尔德就再也没回过家。这些跟洛比的推测一模一样,戈尔纳心里不由对洛比生出几分敬意。
经过几番辗转,戈尔纳获得了那个男人的住址,并带人去逮捕。那个男人发现警察来了,慌忙从窗口跳出去。戈尔纳紧追不舍,那男人突然掏出手枪,对着戈尔纳开枪。戈尔纳想起洛比告诉他凶手是个左撇子,于是他向右躲闪,子弹就从他耳边飞过。后来男人落网了,还承认了一切罪行。
但案子并没有就此了结,那个男人对为何杀害马蒂尔德闭口不谈,让戈尔纳十分头痛。无奈之下,他只能刊登了一则寻人启事,去跟洛比碰头。
这一天,在他和洛比上一次见面的地方,戈尔纳提前部署好警力。他虽然迫切想知道真相,却也没有被冲昏头脑,他知道洛比积极提供线索一定有所图谋。他站在门口等了洛比两个钟头,都不见有人来,门口除了一群油漆工,再也找不到其他人。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油漆工走过来拍了拍戈尔纳的肩膀,“嘿,老朋友,我才帮那些油漆工干完活。”
戈尔纳转头一看,眼前人正是洛比,“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原来你早来了。”
“怎么会不来呢!你那些部下还挺听话的。”洛比朝着警力埋伏的地方看了看。
“你早知道了!”
“我又不傻。来吧,我们进去谈谈吧。”洛比和善地笑了笑。
进屋后,洛比掏出那半条红丝巾,说:“老朋友,凶手抓到了是吗?”戈尔纳从口袋里掏出另外半条红丝巾。洛比脸上露出很兴奋的笑容,“来吧,我们拼上看看是不是同一条。”
两人将丝巾放在桌子上,果真拼成了一条,割痕完全吻合。此时戈尔纳发现洛比那半条丝巾上有几个血指痕,是左手的。他心想,怪不得洛比说凶手是个左撇子,心里对他的敬意又多了几分。
“你一定是查不出凶手杀人的原因吧,侦探先生?”洛比一语破的,戈尔纳无言以对。“那么就让我们来研究一下吧。”说着洛比将戈尔纳带来的那半条丝巾拿起来,走到窗前,将丝巾对着窗口。“看这色泽多美呀,是真丝的,手感也很好。可惜,这条丝巾跟它的用途比起来,简直一文不值。”
“什么?”戈尔纳也走到窗前,疑惑不解地问。
“我的大侦探,你看到这里打的花结了吗?另外半条上也有,只不过意义完全不一样。这个花结,可是那个酒吧歌女最珍爱的部分,因为她把最珍贵的东西藏在了里面。”洛比一边说,一边用手小心拆开花结,一颗蓝色宝石骨碌碌滑到了洛比的手里,是那颗价值连城的蓝宝石!
戈尔纳这才恍然大悟。凶手为什么要杀害马蒂尔德,为什么要割断她的丝巾,而洛比又为什么要来找戈尔纳,一切谜题都解开了。他急忙伸手去抢那颗宝石,可却被洛比麻利地藏在身后。
“你可不能这样,老朋友,你不能过河拆桥,可是我帮你破的案。我想现在你也知道歌女被杀的原因了,也知道她为什么死死抓着这半条丝巾不放了。凶手本来以为割走的那半条是藏蓝宝石的,却发现拿错了。最后他把所有东西都扔到了海里,碰巧被我给捡到了。我也不会亏待你,那半条丝巾里,我放了一个价格不菲的小圣母像,算是我谢谢你。”洛比一边说,一边将蓝宝石和半条红丝巾放进口袋,转身要走。
戈尔纳急忙掏出手枪,对着洛比大喝一声:“不许动,交出蓝宝石。”
洛比气定神闲地转过身,笑着对戈尔纳说:“别傻了,我的朋友,你根本伤害不了我。你那枪被浸过水,是你的女仆干的,她是我的人。”
戈尔纳开了一枪,发现根本没有用。他气急败坏地摔了手枪,扑了过去,却被洛比机灵地闪开了。
“别这样,我可救过你的命。要不是我告诉你凶手是个左撇子,你的脑袋早就开花了。就把蓝宝石当作给我的谢礼吧。”洛比说完跃出屋子,反身将门反锁。
戈尔纳费尽周折才把门弄开,可当他出来的时候,洛比早就逃之夭夭了。
古文物上的血影
[法国]比埃尔·贝勒马尔
这一年,国际刑事警察组织罗马分局异常忙碌,因为在四个月内,就发生了四起凶杀案,分别来自意大利和瑞士。
第一桩凶杀案发生在罗马,死者是53岁的考古学家恩佐·卡诺莎教授。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正在玛志尼路上行走,突然被一连串的子弹打中。目击者称,那子弹是从一辆行驶的小车里打出的。案发后,小车迅速逃离现场。
第二桩凶杀案发生在五月下旬的瑞士洛迦诺,被杀害的是一位古董商。当时他正在自家楼顶浇花,也是被突如其来的子弹击中。凶手是在街上一辆小卡车里射击的,使用的武器是冲锋枪,作案后逃跑。
第三桩凶杀案发生在六月。米兰一位企业家在米兰近郊高速公路上的小轿车内,被对面驶来汽车里的匪徒开枪打死。这位企业家还有一个身份,是基督教民主党的高层。
最后一件凶杀案发生在费拉海角的外海上,时间是八月,地点是一艘私人游艇。警察赶到现场后,发现有一男一女,男人是意大利的一名古董收藏家,身价不菲,被乱枪打死;女人身负重伤。根据女人所说,当时他们正在海上行驶,旁边突然多了一艘小船。船上的两个男人拿起冲锋枪,向这边扫射。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没有看清凶犯的长相。
经过瑞士和意大利警方的调查,发现在这四起案件中,凶犯所使用的武器是同一种,而且有可能是同一支枪。这样就可以确定,凶犯是同一伙,他们是个跨国犯罪集团。处理这种犯罪集团,必须由国际刑事警察组织出面。
国际刑警罗马分局负责这起案件的是四十岁的穆森恩,他有丰富的破案经验。他在阅读完资料后,发现这四起案件有一些相同点:后面的三位死者的通话记录里都有第一名死者卡诺莎教授的名字;他们都是一些有实力的古文物收藏者;后三位死者都收藏了大量的古代玛雅文化的古文物,而卡诺莎教授恰好是玛雅古文物方面的专家;后三位死者都收藏有一块玛雅石碑的部分碎块。经过专家的鉴定,这些碎块拼起来可以凑成完整的石碑。
穆森恩很快确定了侦查方向,那就是这块破碎的玛雅石碑。在古玩研究者的帮助下,穆森恩搞清楚了这块石碑的价值。它有上千年的历史,价值不菲;更为重要的是,它上面刻着的大量象形文字,可能有助于揭开玛雅文字之谜。石碑一般出现在墨西哥、危地马拉等国家的原始森林里,是无价之宝。由于石碑体积较大,不容易搬运。因此有些偷盗者会将石碑切碎,分批运送。
穆森恩立即向墨西哥和危地马拉的警局打了电报,说明情况,并请求他们的帮助,调查当地玛雅文物被盗的情况。
墨西哥警方告诉穆森恩,这样的调查很难有线索,因为在墨西哥本国,常年都有人在进行非法文物走私,其中包括许多玛雅文物。要从这些浩瀚的偷盗案里找出这四起凶杀案的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穆森恩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危地马拉警方的身上。当地警方倒是十分尽心,将案子交给经验丰富的奥尔梅洛·查莫拉探长负责。他接到资料后,头脑中立刻反应出的就是三年前的一宗文物盗窃案。当时,偷盗者在危地马拉原始森林的玛雅遗址杀害了两名看护警卫,至今未能查出是否有文物丢失,也未能将凶手缉拿归案。
查莫拉探长立即前往原始森林,在看护警卫的带领下进入玛雅遗址。他在那里发现了三块石碑,躺在森林深处。当地人为了保护石碑,还特地搭建了一个茅草房,为其遮风挡雨。看护警卫告诉查莫拉,三年前发生的凶杀案兼盗窃案,是一个长居墨西哥的欧洲人所为。当年,那个欧洲人在这里偷石碑,为了方便运送出去,就把石碑锯成好几段,用直升机运走。看护警发现后前来阻止,被偷盗者残忍杀害。看护警还透露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在不久前,一个名叫卡诺莎的意大利考古学家曾到这里,向他了解过三年前那宗偷盗案。
随后查莫拉仔细查看了殉职警卫的遗物,那是一本来访者的登记册和一些照片。他将这些资料整理一番,递交给国际刑警组织。穆森恩拿到资料后,约了查莫拉一起前往墨西哥。经过多方调查,再加上查莫拉手上的登记册,警方将目标锁定在墨西哥著名收藏家菲德尔·亚尼图亚的身上。此人有过30年的偷盗文物史,在三年前偷盗案发生的前几个星期,他曾组织了一支考古队去了玛雅遗址。
他表面上是个名声赫赫的收藏家,实际上却是一个贩卖文物的盗贼,他通过这种非法手段敛财,成为当地的巨富。他的名声很不好,经常遭到社会舆论的抨击。墨西哥当局曾发出过一条限令,要求他死后捐出全部价值昂贵的古文物,放在博物馆内。有了限令,墨西哥警方就放松了对他的监视,任由他胡作非为。
这一天,穆森恩和查莫拉直接找到了菲德尔·亚尼图亚的家。他们敲开门,出来的是菲德尔的保镖柯尼。柯尼说要去问问菲德尔,看看他有没有时间见客。就在他转身的时候,查莫拉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掏出照片,叫住了柯尼,指着上面一个人问是不是他。这张照片是殉职警卫的遗物之一,上面拍摄的就是菲德尔的考古队。柯尼看了看,说那是自己。
“就是说,你到过那个遗址。”查莫拉问。
“我的主人去过,我当然会跟着去。”
“那你知道接待你们的警卫被杀了吗?”
“我怎么会知道?”
“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四起凶杀案你总该听说了吧,报纸上登了。”
“是的,我看到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那四起凶杀案中的子弹跟三年前警卫身上的子弹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出自同一把冲锋枪。”
“这怎么可能?”柯尼突然变得暴躁。
“为什么不可能?”
“谁会傻到拎着冲锋枪漂洋过海去杀人。就不能在当地找枪吗,这并不难呀。”
穆森恩站在一边不说话,只是笑了笑,他很清楚查莫拉是故意试探柯尼。事实上,最近发生的案子和三年前的案子,所发现的子弹并不一样。柯尼的反应如此巨大,足以证明他心里有鬼。
“谁知道呢!我说先生,请快去通报一声菲德尔先生,我们可是等着呢。”查莫拉说。
“等着。”柯尼恶狠狠地说。
过了一会儿,柯尼极不情愿地出来说,菲德尔愿意见他们。
菲德尔是个瘦弱的老头,看上去有七八十岁,眼睛机灵地转着。当查莫拉和穆森恩向他提问的时候,他只回答“不知道”。
“我看您全知道,不是吗?没人比您更清楚了。”查莫拉说。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三年前,您带着您所谓的考古队到危地马拉原始森林的玛雅遗址,偷盗那里的玛雅石碑。两名警卫发现了上前阻止,被您的保镖给杀了。卡诺莎教授在无意之间得到了您贩卖出去的石碑碎块,很是吃惊,就亲自到遗址去做调查,想搞清楚这东西的来历。调查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卖主是您,菲德尔·亚尼图亚,当时他一定还拜访了您。可是您呢,担心他会泄露您的秘密,就派人杀了他,还有其他几个有石碑碎块的人。”
“不,这都只是你们的推论,证据呢?”菲德尔狡黠地看着他们。
“当然有证据。”穆森恩说着站起来,卸下柯尼身上的冲锋枪,“这不是很好的证据吗!”
菲德尔气急败坏,怒斥柯尼是个笨蛋。只要取出里边的子弹,菲德尔就不得不伏法。在铁证面前,谁还能狡辩呢!
神秘的跟踪者
[德国]贡特尔·克鲁卜卡特
丹青格教授带着女儿苏珊娜一起到莱比锡去参观这里举办的春季博览会。这真是一场隆重而热闹的盛会,所有的人都面带笑容行走在大街上,丹青格和苏珊娜也度过了非常愉快的假期。然而,在博览会即将结束的时候,丹青格教授却忽然不安起来。这种不安始于在街头偶遇的一个人。
那一天,教授和女儿一起出门吃饭,忽然,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是一张惨白、瘦削的男人的脸,看上去就像是没有灵魂一样阴沉。丹青格教授从看见这张脸的那一刻起便冒出了一身冷汗,而这张脸居然三番四次地出现在他的身边。当他购物的时候,从玻璃窗里看见那张脸;当他散步的时候,也会在人群中看见那张脸。
“我一定是被跟踪了!”丹青格教授心里不禁有点发毛,他催促女儿苏珊娜赶紧回房间去收拾行李,第二天就准备回家。
但是苏珊娜还意犹未尽,她还打算去看一场歌剧,对父亲忽然提出要返回,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幸好是明天才起程,今晚还可以去看一次表演。
晚上,苏珊娜到前台去订歌剧院的票,却发现所有的票都卖光了。看不成最后一场演出,让苏珊娜有点沮丧,而身旁一个瘦削的高个子青年却热情地对她说:“您是要去看歌剧吗?我这里正好有一张多出来的票可以给你!”
苏珊娜兴奋地对青年表示感谢,两个人热烈地交谈起来,后来又一起去看了歌剧,彼此虽然是刚刚认识,却好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这个叫作汉斯的青年获得了苏珊娜无限的好感。
看完歌剧,已经是半夜十二点,汉斯非常绅士地驾车送苏珊娜回到饭店。在饭店门口,苏珊娜正要下车,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开车出了饭店门。
“那不是我父亲吗?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儿?”苏珊娜诧异地说。汉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体贴地说:“如果你不放心他,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他去做什么。”
苏珊娜点点头,说:“这是一个好主意。”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朝城外开去,苏珊娜一路都在猜测。联系到这两天他的异常举动,她总觉得父亲有一些事在隐瞒自己,而汉斯却一路都在开导她。
丹青格教授的车在城外一个小树林旁停了下来。他下车拿起手电筒,径直朝树林走去。汉斯看了看黑漆漆的树林,对苏珊娜说:“你待在车里等着,我去看看!”
在树林里,丹青格教授似乎在不断寻找着什么。当他的手电筒划过林中的一块石头时,石头后面赫然出现了那张令他胆战心惊的脸!还是那么苍白、瘦削,还是那么阴沉!
丹青格教授被吓得大叫一声,丢掉手电筒便狂奔回自己的车里,来不及喘息便赶紧开车回到饭店。
第二天天还没亮,教授便喊醒了自己的女儿,让苏珊娜赶紧收拾好行李,他要回慕尼黑。苏珊娜疑惑地问:“您昨晚去哪儿了?”丹青格教授支支吾吾地什么都不肯说。
回到慕尼黑之后,丹青格教授终于觉得自己的生活恢复了正常。他的妻子早就去世了,留下苏珊娜这么一个女儿,家里还有一个保姆芭芭拉照顾父女俩的生活。
平静的日子里,丹青格教授的脑海中还是不断浮现那张苍白的脸。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跟踪者呀!每一次想起都令教授心慌意乱,后背似乎随时都会渗出冷汗来。而有一天清晨,当教授开车去上班时,一辆出租车呼啸而过,那张可怕的脸又出现了,他从出租车里探出头来看着教授,吓得丹青格立即踩住了刹车。
“这太可怕了!他居然跟踪我到慕尼黑来了!”丹青格教授坐在车里,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念叨着。他决定报警,现在只有这个途径才可以让他获得安全。
警官西贝内德接到教授的报案之后,似乎也非常替他担心。这个身形瘦小却非常精明能干的侦探立即想到教授也许有所隐瞒,他严肃地说:“教授,一个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地跟踪另一个人的,所以我想这其中或许有误会,或许有隐情。如果你不能告诉我全部的真相,我也无法为你找出解决的办法。”
丹青格教授叹了一口气,说:“想起来,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我做了五年的随军医生,后来因为厌倦战争,我在1945年4月的一天逃离了部队。在柏林的郊外,我遇到了一个同样逃离部队的年轻士兵,我们结伴而行,却遭遇了苏联士兵的攻击。那个士兵为了救我受伤了。但我为了能够早日见到女儿苏珊娜,便抛下他独自逃走了。”教授说到这里,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沉吟了半天才继续说:“我一直以为那个士兵死了,或者被苏联人抓走了,直到这一次在莱比锡看到他。为了印证一下,我特意回到当年我们藏身的树林,想找找线索,可在那里我又遇见了他!而我离开莱比锡之后,他又不断出现在慕尼黑,他一定是发现了我,并且来报复我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以任何代价来赎罪。”
西贝内德听丹青格教授说完,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教授,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这个人的。”
为了尽快找到给丹青格教授带来噩梦的这个人,西贝内德展开了调查。而不久之后,丹青格教授却忽然收到了那个人写来的一封信。信中明确地说:“你背叛了我,现在你要赎罪!请立即将一万马克现金放到我指定的邮箱中去!”
接到信的教授非常惊恐,但他很快就安定下来。他一直都在忏悔自己的过错,如果有机会可以弥补,对他来说并不是坏事。虽然西贝内德警官一再阻止,但教授还是按照要求将一万马克现金放进了那个邮箱。
西贝内德警官说:“既然您决意给他钱,那我就去追踪取钱的人,也许可以发现一些线索。”
可是警官的如意算盘却落空了。一直到下午,他才来到教授家里,告诉他说:“来取钱的人是一个女人,她声称有人给她小费,让她代收一个包裹。而我居然跟丢了那个人!”
这件事过了没多久,又一个神秘的信封出现了,这一次对方居然要求一万五千马克的现金!
“绝对不能每一次都满足他!”西贝内德警官义愤填膺地说,“这个家伙太猖狂了!照这么下去,他的胃口会越来越大的!”
教授却平静地说:“这些钱要是可以赎罪,我完全可以支付。不过这一次,我想当面把钱交给他,希望可以和他谈一谈。”这个愿望很快便成真了,当那个人打电话来催促教授付钱的时候,教授提出了见面的请求,而对方也答应第二天晚上十点来会面。
这天晚上,苏珊娜出门约会,丝毫不知道父亲要与一个神秘人会面。她在莱比锡邂逅的青年汉斯发来电报,请她今晚去剧院一起看演出。已经陷入爱河的苏珊娜欣然前往,让父亲和保姆芭芭拉留在家里。
快十点了,丹青格教授听到门口的看家狗叫了几声,不远处的铁路上正在经过一列火车,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教授拨动对讲机,询问前门的芭芭拉客人是不是到了,而芭芭拉告诉他还没有见到客人。
刚刚挂掉丹青格教授的对讲机,芭芭拉就听到按门铃的声音。她透过猫眼看了看,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站在门口,正是与苏珊娜有过数次约会的汉斯。他客气地对芭芭拉说:“你好,教授在等我!”
芭芭拉开了门,请汉斯在候客室等候。这时收音机里传来十点整的报时声,而西贝内德警官也正好赶到了。他看了看汉斯,轻蔑地笑了笑,说:“教授要见的人就是你?”
对警官的态度,汉斯似乎并没有反感,只是默默地点点头。西贝内德对他说:“我知道教授在哪儿,你随我来吧!”
两个人朝教授的房间走去,走在前面的西贝内德一直回头打量着汉斯的样子。可是当他推开教授的房门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丹青格教授倒在血泊中,已经没有了呼吸。
警长费希特带着法医很快赶到了现场。法医的鉴定结果说明教授是被人从背后开枪杀死的,而根据屋里座钟上的弹痕,说明凶手开了两枪才打中他。而教授放在书桌抽屉里的一万五千马克的支票也同时不见了。
不等费希特开口说什么,西贝内德警官便激动地向他汇报起自己发现的情况来:“这个汉斯从莱比锡就一直在跟踪教授,后来他一直来到慕尼黑,教授不堪其扰,曾经支付了一万马克给他!这一次教授的死,绝对是汉斯干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汉斯听到西贝内德的话,诧异得目瞪口呆。费希特警长看到他的脸色,便问:“西贝内德所说的都是真的吗?当年是不是丹青格教授背叛了你,而你这一次来追踪报复他?”
汉斯努力回忆了一番,承认自己当年是遭遇过类似的事,但他根本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更别提认出是丹青格教授了,案情似乎开始变得扑朔迷离。
苏珊娜回到家里,发现聚集了一大批警察,而汉斯也在人群中。她疑惑地问:“你不是发电报给我,让我去歌剧院的吗?”汉斯一听,更是睁大了眼睛说:“我从来没有发电报给你呀!我只是接到你父亲的电报,让我今晚到你家来,我以为是要商量我们的婚事。”
费希特警长看着这对年轻人,他们的神色非常真诚,不像是在撒谎。那么是谁造成了这一切呢?
调查员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他在教授的窗台外发现了一张车票,那是九点四十分到达这里的一趟客车的票。根据弹道分析,车票遗落的地方正是凶手发出子弹的位置。费希特警长皱着眉头来回走了几步,忽然走到西贝内德的面前,伸手指着他说:“你是凶手!”
西贝内德被吓了一跳,刚想辩解,费希特警长便说:“教授发现有人跟踪自己后,对你和盘托出了实情。而你在发现汉斯之后,却并没有告诉他。汉斯出现在教授身边,纯属巧合,而你却利用了这种巧合,不断勒索教授的钱财,直到教授想要与汉斯见面。你害怕自己的诡计会被揭穿,索性杀死了教授。”
警长请汉斯站在窗口的位置,继续说:“杀死教授的人,是站在这个位置发枪的。第一枪并没有打中,只是打在墙壁上。根据这一枪的弹道分析,这个人的个子不高;而汉斯的身高却很高,如果这一枪是他发出的,位置绝对会更高一些。而且,当教授被杀的时候,汉斯刚到门口,正在与芭芭拉对话。你以汉斯的名义发了电报给苏珊娜,请她去歌剧院;又以教授的名义发电报给汉斯,请他今晚十点来家里,这一切都是为了栽赃而设计的圈套!”
随着费希特警长的推理,西贝内德的额头已经出现了一层汗珠,他的双腿不断哆嗦,最后终于瘫倒在地上。而警员对他进行搜身时,果然找到了那张一万五千马克的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