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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意思是,因为我从来没写过书?”
“不,这根本不重要。大多数人的第一本书都是他最好的作品,也是他最想写的东西。不,我的意思是,所有那些自从离开学校就再没读过历史书的人都会觉得自己够资格评判你的作品。他们会指责你为理查辩白。‘辩白’带有‘正名’所没有的贬损含意,所以他们会用‘辩白’一词。少数人会去查阅《不列颠百科全书》,觉得自己更有本事介入此事。这些人会批判你而不是评判你。而严肃的历史学家根本懒得理你。”
“向上帝保证,我会让他们注意到我的。”卡拉丁说。
“瞧,这听起来更像征服整个帝国的劲头了。”
“我们没有帝国。”卡拉丁提醒道。
“哦,你们有。”格兰特不动声色地说,“从经济学意义上来说,我们的王国和你们的王国的不同之处在于:你们在一个纬度上营造,我们在世界各地一点点地营造。在你得知自己并非独创这个可怕消息之前,你开始写那本书了吗?”
“是的,我已经写了两章。”
“你怎么处理它们了?你没有把它们扔掉吧,是不是?”
“没有。差一点,我差点把它们扔进火炉烧掉。”
“为什么没烧掉?”
“那是个电炉。”卡拉丁懒散地伸直长腿,露出了笑容,“兄弟,我觉得好多了。我已经忍不住要拥吻不列颠人民再告诉他们点家事的真相了。卡拉丁一世正在我的血液中奔腾。”
“听起来像种很有传染性的病毒性高烧。”
“他是掉进木匠行的最冷血的老流氓。他从樵夫做起,以一座文艺复兴式城堡、两艘游艇、一节私人车厢告终。是火车上的私人车厢,您知道的。里面有绿色的泡泡纱,全木质内饰,只有亲眼看到您才会相信。不仅仅是卡拉丁三世,人们普遍认为卡拉丁家族的血液正在变得越来越孱弱。但现在我已经完全成了卡拉丁一世。我明白了这个老家伙想买下某片林子而别人告诉他没门时他的感觉。兄弟,我得回城了。”
“很好。”格兰特平和地说,“我期待着看到你的题献。”他从桌上拿起自己的写字板,递过去,“我做了些警察式的总结。也许对你准备辩护词有用。”
卡拉丁接下,毕恭毕敬地读着。
“撕下来带走吧。我已经写完了。”
“我想,再过一到两个星期,真正的刑事调查就会让您忙得顾不上这起——学术研究的。”卡拉丁憧憬着。
“从没有哪次调查让我这么享受过,”格兰特真心实意地说,他看了一眼仍旧倚在书堆上的画像,“当你陷入沮丧时,我比你想象的更受打击,我觉得一切都乱了。”他又看了看画像,“玛尔塔觉得他有点像‘奢华王’罗伦佐。她的朋友詹姆斯认为这是一张圣人的面孔。威廉警官把他当做大法官。但是,我想也许护士长的看法最接近事实核心。”
“护士长怎么说?”
“她说这是一张写满了最可怕的煎熬的脸。”
“是的,是的。我想就是这样。您觉得这不像他吗?”
“不。我相信这像他。他没躲过什么灾祸。他生命中的最后两年必定充满了雪崩式的打击与重负。一切曾经都很顺利。英格兰终于登上了平底船,内战的阴影逐渐从人们心中淡出,有一个优秀而坚实的政府确保局势平稳,一条活跃的贸易线确保国力繁荣。从米德尔海姆到温斯雷代尔,看起来到处都前景不错。然后一切在短短两年里,都失去了——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他的和平。”
“据我所知,有一场灾祸他躲过了。”
“什么?”
“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会成为几个世纪人们抨击与嘲笑的对象。”
“没错。这原本会成为最令他心碎的一击的。在这个案子里,你知道是什么让我个人确信理查绝对不会篡位吗?”
“不知道。是什么?”
“当斯蒂灵顿带来那条爆炸性消息时,他不得不北上去调动军队。假如他预先知道斯蒂灵顿会说些什么,或者有任何企图想在斯蒂灵顿的协助下编造一个故事,他一定会让军队跟在身边。即便不是在伦敦,也会在自家封地附近比较顺手的地方。他不得不首先紧急赶往约克,然后去找他的内维尔堂弟调动人马,这些都证明他此前从未听过斯蒂灵顿的坦白。”
“确实。他带了一批乡绅,准备接手摄政权。走到北安普敦却听说了伍德维尔惹的乱子,不过这没让他慌神。他解决了伍德维尔的两千人军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到伦敦。在他看来,等在那里只不过是一场正统的登基仪式,没有别的什么。直到斯蒂灵顿向枢密院坦白,他才去调遣自己的军队。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他却在往英格兰北部赶。没错,您是对的,当然了。事情出乎他的意料。”卡拉丁以他惯有的温柔方式用食指扶了一下眼镜腿,提供了一个呼应的话题:“在这个案子里,您知道是什么让我确信亨利有罪的吗?”
“是什么?”
“秘密。”
“秘密?”
“他的秘密。那些神神秘秘,偷偷摸摸的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