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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很年轻。“你主管在哪?”她说。

他看起来被冒犯了的样子:“现在我管事,六点前都是。”

玛格丽特四下瞧了一下。“我只需要在休息室里坐一下,等到天亮就行。”她疲倦地说。

“你不能那么做!”门卫说,很惊恐的样子,“你一个小女孩,没行李,还在休息室里过夜?这罪过把我开除了都不够。”

“我不是小女孩。”她气愤地说,“我是玛格丽特·奥森福德小姐。”她并不想搬出自己的头衔,可无奈太绝望了。

然而这并没让情况改善。门卫傲慢又恶狠狠地瞧了她一眼,说:“就你?”

玛格丽特就要冲他咆哮了,此时却看到了大门玻璃上映出的自己。她手上脏兮兮的,裙子也破了。她想起自己撞过邮筒还坐过火车地板。门房不愿意给她房间也不稀奇。她绝望地说:“但是外面灯火管制黑咚咚的,你不能让我回去吧!”

“我也没法让你干别的呀!”门房说。

玛格丽特很想看看她要是一屁股坐下拒绝动身,他会做何反应。这就是她想做的事:她已经紧张得精疲力竭了。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跟谁对抗了。更何况现在是深夜,除了他俩之外没有别人:她要是给了他碰自己身子的理由,难保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疲倦的她转过身,带着失望的痛苦朝外走去,走进了黑夜。

即使她已经走在离开酒店的路上,她依然在想,自己刚刚要是能多力争一点就好了。为什么她的想法总是比行动厉害得多呢?现在一想,她有了足够的愤怒去跟那个门房争个究竟了。但她还是继续走了下去——这样子做好像更容易一点。

她没地方去。凯瑟琳的楼她是找不回去了;玛莎姑姑的房子她更是从未找着过;其他的亲戚她又不相信;酒店也因为她现在太脏不让她住。

她只得一直在附近游荡到重新有光亮为止了。她如果一直走,就不会觉得冷。她现在看清自己在朝哪儿走了:伦敦西区每一两分钟都有车开过,有很多交通灯。她听到夜店传出的音乐和噪音,不时看到和她阶级相同的人。深夜的派对之后,身着华美长服的淑女还有穿着燕尾服的绅士被各自的私人司机开车送回家去。她走到某条街,莫名其妙地看见另外三个单独的女人,一个站在门口台阶上,一个倚着灯柱,还有一个在汽车里坐着。她们每人都抽着烟,很显然在等着谁来。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就是母亲所说的沦落女。

她开始觉得累了。她脚上穿的还是离家出走时穿的那双薄薄的起居鞋。她一下子瘫坐在门前台阶上,脱掉鞋子,按摩起疼痛的双脚。

她往上一看,已经可以看清街对面建筑物的模糊轮廓了。终于开始变亮了么?或许她还能找着个大清早就开张的工人咖啡店?她可以在那叫早餐,一直待到征兵办公室开门再走。已经两天没吃什么东西的她,一想到培根和蛋就口水直流。

忽然,一张白脸悬在她眼前。她惊叫了一下。那张脸凑近了些,是位身着晚礼服的年轻人。他说:“你好啊,美人儿。”

她赶紧踉跄地站起身。她讨厌醉汉——他们太不检点了。“请走开。”她说。她试图让自己听起来很坚定,但是声音里还是带了些颤抖。

他摇摇晃晃地又向前靠了一下:“那亲我一下也成。”

“绝对不可能!”她惊恐地说。她往后一退,绊掉了鞋子。不知怎么的,丢了鞋子的她忽然觉得自己无助又脆弱。她转过身弯腰去够鞋。他嘿嘿一笑,涨红了脸。她惊恐地感觉到他的手伸到了她大腿之间,粗劣地来回摸弄着。她立即起身,不管鞋子向一旁撤了一步。她转身朝他吼道:“离我远点!”

他又笑了,说:“这就对嘛,继续,我就喜欢带点儿劲儿的。”他以惊人的敏捷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拉向了自己。他嘴里的酒气吐作令人作呕的雾,吹到了她脸上。忽然间,他就在亲吻她的嘴了。

这是种难以言语的恶心,她觉得自己就要吐了。但是他搂得太过用力,她连气都喘不了一口,更别说反抗了。她在他露骨的示爱之下无力地扭动着。他把一只手从她肩膀移开,抓向她的乳房,粗暴地捏着。她痛苦地喘着气。幸好他松开了肩膀,她赶紧从他怀里半转着出来,然后开始尖叫。

她的叫声响亮又悠长。

她模糊地听见他担心地说:“得,得,没必要这样,我又没打算伤害你。”但惊恐的她已经听不进他的道理了,只会一味地喊叫。一张张脸从黑暗中出现:一位穿着工装的过路人、一位抽着烟拎着包的沦落女,还有个人从他们身后房子的窗户里探出了头。醉汉在黑夜里消失不见了。玛格丽特不再尖叫,转而开始哭泣。后面来的是一阵奔跑的靴子声,一窄束有遮盖的手电筒里钻出的光,以及一顶警察的头盔。

警察照了照玛格丽特的脸。

女人喃喃地说:“她不是我们这路的,史蒂夫。”

叫史蒂夫的警察说:“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玛格丽特·奥森福德。”

穿工装的人说:“一个纨绔子弟把她当风尘女了,就这么回事儿。”他心满意足地走开了。

警察说:“是不是该叫玛格丽特·奥森福德小姐?”

玛格丽特惨兮兮地啜泣着,点了点头。

女人说:“我就说嘛,她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她说着猛吸了口烟,扔掉烟头踩了踩,然后消失了。

玛格丽特用袖子擦了擦脸。警察想把肩膀借给她,她接受了。他拿手电筒照亮了她前面的路,开始和她一起走。

过了一会儿,玛格丽特打了个寒颤说:“那个可怕的男人。”

这警察尖酸得很没同情心。“这其实也怪不得他,”他讪讪地说,“这是伦敦最臭名昭著的街。在这个点儿,一个单独的女孩被人当成风尘女其实挺合理的。”

玛格丽特想,他也许是对的,尽管这貌似很不公平。

熟悉的警察局蓝灯出现在熹微的晨光中。警察说:“你好好喝杯茶,会感觉好点儿。

他们走了进去。迎面一个柜台,后面两个警察,一个是矮胖的中年人,一个是瘦削的年轻人。大厅两头顶墙各放了一条普通的长木凳。除了他们外,大厅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围着头巾的苍白女人坐在一个椅子上,趿拉着家居拖鞋,不耐烦地等着。

玛格丽特的拯救者把她引向对面的长凳,说:“你先在这儿坐一下。”玛格丽特照着做了。警察走到桌前,年龄稍大的那个人说:“萨吉,那个是玛格丽特·奥森福德小姐。她在锚杆巷子撞上了一个醉汉。”

“我猜他把她当那个道儿上的了。”

妓女有如此多样的委婉说法实在让玛格丽特很是吃惊。是什么叫什么好像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他们必须得拐着弯地叫。之前她对这种情况的概念是能多模糊就多模糊,从没真正地相信过这种情况还在继续,一直到今晚,但那个穿晚礼服的男人的意图可是一点都不模糊。

警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玛格丽特,低声说了些什么,声音小得她听不见。史蒂夫点点头,消失在楼后。

玛格丽特这才想起自己的鞋子还落在台阶上,现在倒好,袜子的脚跟都磨出洞了。她开始担心了:这个样子在征兵站出现可不成。或许到了白天她可以回去找鞋子。但是它们也可能不在那儿了。她还迫切地需要洗漱,还需要一条干净的裙子。经历了如此这般后,她要是再被陆妇队拒绝,那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可她要上哪儿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呢?到了早上,玛莎姑姑的家也会变得不安全:父亲可能会上那儿找她。她不由得开始苦楚地问自己:整个计划的成败全靠一双鞋?

管她的警察端着个厚厚的陶土制茶杯回来了。茶很淡,糖又放多了,但玛格丽特还是满心感激地喝了起来。它把她的决心重新浇满,她又有能力克服艰难险阻了。她一喝完茶就走。她要上贫困的街区找家卖便宜衣服的商店:她还剩几个先令呢。她要买条裙子、一双便鞋还有一套干净的内衣。她要去公共澡堂洗个澡,顺便把衣服换了。然后她就准备好入伍了。

正当她精心筹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一群年轻人涌了进来。他们着装整齐,有的穿着晚礼服,有的穿着西装便服。过了一会儿,只见他们正要拖进来一个挣扎反抗的同伴。其中一个人冲柜台后面的警官嚷了嚷。

警官打断了他。“好了,好了,都给我安静!”他拿着命令的语气喊,“这里不是橄榄球场,听好了——这里是警局。”嘈杂声降低了一些,但对警官来说还是不够,“你们再不放规矩点,就把你们这群兔崽子全呼到牢子里,”他吼道,“现在都他妈给我把嘴闭好咯!”

他们安静了,松开了那个反抗的犯人。他立在那儿,很郁闷的样子。警官指着其中一个和玛格丽特差不多大的深色头发的人:“对——就你。说,到底什么破事儿。”

年轻人指了指他们的俘虏。“这个混蛋带我妹妹去饭店吃饭,结果没掏钱溜了!”他愤愤地说。他操着贵族口音,玛格丽特觉得他有些面熟。但愿他不会把她认出来:要是让人知道她离家出走,且还亏得警察解救才没事儿,那可就丢死人了。

一位身穿条纹西装的人又补充道:“他叫哈利·马克思,应该把他关起来。”

玛格丽特好奇地打量着哈利·马克思。他二十二三岁光景,英俊得出奇,金色头发,相貌端正。他穿着双襟晚宴服,虽然有些凌乱,但还是透着股简单的优雅。他蔑视地扫视四周,说:“这群家伙喝醉了。”

一个更年轻的穿条纹西装的人冒了一句:“我们可能是醉鬼,但他可是个无赖——还是个小偷。你看我们在他口袋里发现了什么。”他朝柜台上扔了件东西。“这对袖扣就是他之前在晚上从西蒙·孟福特爵士那儿偷的。”

“行。”警官说,“所以说,你是在指控他通过欺诈手段谋取金钱利益——即拒付餐厅账单——外加偷窃。还有别的吗?”

条纹西装男孩不屑地笑笑说:“对你来说这还不够么?”

警官拿着铅笔指了指那男孩:“小子儿,你好好看清楚自己是在哪儿。你爹妈可能有钱,但是这里可是警局。你要是嘴巴再不放尊重点儿,后半夜就给我到那破牢房里蹲着去。”

男孩吓傻了,一声不吭。

警官又把注意力转回到第一个说话人身上:“现在,你能不能把两项指控的细节说出来?我需要餐厅的名字和地址,你妹妹的名字和地址,加上那个有这对儿袖扣的聚会的名称和地址。”

“好的,这些信息我全都能提供。餐厅叫——”

“很好。你留下。”他指着被告说,“你坐下。”又朝众年轻人挥手,“其余的可以回家了。”

他们很迷惑的样子。伟大的冒险就这么扫兴收尾了,一时间没人动身。

警官说:“赶紧的,你们这群兔崽子,都他妈滚蛋。”

玛格丽特生来没在一天中听到过这么多脏话。

小伙子们嘴里嘟囔着,讪讪地走了。穿条纹西装的男孩说:“你得把小偷绳之以法,要是你自己犯罪了,那也吃不了兜着走!”不过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走到了门外。

警官开始审问深色头发的男孩,还做起了笔记。哈利·马克思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又不耐烦地走开。他发现了玛格丽特,朝她投来了灿烂一笑,然后挨着她坐下。他说:“没啥事儿吧,妹子?在这儿干啥呢,这老半夜的?”

玛格丽特不知如何是好。他完全变了个人,之前的高傲举动和优雅言辞都不见了,用起了和警官一样的口音。她一时间惊讶地回答不出来。哈利用估测的眼神扫了眼门廊,好像是在想怎么猛冲出去,然后往回看,发现桌子后面还有个年轻警察。那个警察目前还没说过一句话,现在正警惕地瞪着他。他貌似放弃了逃跑计划,注意力转回到玛格丽特:“这黑眼圈谁给弄的呀,你老爹?”

玛格丽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说:“灯火管制,我迷了路,然后,撞到了邮筒。”

轮到他惊讶了。他一直以为她是个工人阶层的姑娘,现在听到她的口音,他才知道自己错了。还没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换回了之前的性格:“原来如此,那可真是不走运!”

玛格丽特被弄晕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他身上有古龙水的香味,发型除了稍稍有点长之外算是剪得很利落了。他身上穿的午夜蓝晚礼服是爱德华八世时期的样式,脚上穿的则是真丝短袜加漆皮靴,身上所佩的首饰也很算上乘:别在衬衣前襟上的镶钻饰扣以及配套的袖扣;黑色鳄鱼腕带的金制手表;还有左手小指上戴的图章戒指。他的手掌很大,看上去很有力,指甲则干净得完美。

她用低低的声音问道:“您真的去餐厅吃饭没付账就走人了?”

他打量了她一番,似乎有了结论。“其实,我就是没付账。”他用阴险的语气答道。

“但,为什么?”

“因为,我要是再听瑞贝卡·毛琳讲她那只该死的马多一分钟,就会遏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抓起她的脖子,然后把她掐死。”

玛格丽特笑了。她认识瑞贝卡·毛琳,她是个身材硕大长相平庸的女孩。她作为将军的女儿,有着和她父亲一样的热诚举止和练操场式大嗓门。“我完全想象得到。”她说。再难找到比她还没资格陪这么有魅力的马克思先生用餐的人了

史蒂夫巡警出现,取走了她的空杯子。“感觉好点儿了吗,玛格丽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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