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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野不轻易向任何人透露心事,他的个性一向孤僻又神秘,不只对我,相信对其他人也都一样,他绝不会贸然说出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他平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似乎也未留下遗嘱。因此,我们真的想不出其他有嫌疑的人士。”
“对,这也是目前让我最烦恼的。在这种情况下,加上又没有交往密切的朋友,搜查起来实在是困难重重啊!”
花田话锋一转,又开始闲话家常了起来,他谈吐风趣,克彦和明美暂时忘了那起案件,双双愉快地加入话题。一杯又一杯的威士忌下去之后,警部与克彦显露些许醉意,言谈也越来越随便,甚至开起些猥琐的玩笑来。而明美从影已久,早习惯这类话题,三人打心里觉得开心,笑声不断。
花田警部当晚待了至少三个小时,或许是彼此已逐渐熟稔,之后他几乎每三五天就上门拜访一次。
真凶与警视厅的名侦探竟能变成好友,这对克彦来说,具有难以抵挡的吸引力。随着花田警部不时上门,克彦也真心与他亲近了起来。
有时加上女佣阿清,四个人会一起打麻将,或玩扑克牌。三月中旬已过,克彦与明美经常在和煦的星期天邀请花田一同出游。到了晚上,则在新桥附近的酒吧肩并肩坐着,享受酒精带来的快乐。
面对这种场合,前女演员明美的社交艺术总是发挥得淋漓尽致。酒过三巡之际,有时警部也会调戏起明美来,甚至让人误以为他如此频繁造访,是为明美的美貌所诱惑。虽然花田穿着时髦的西装,依然掩饰不住结实彪悍的体格,他的下巴方正宽广,喝醉酒时整张脸简直像块发红的砧板,因此克彦根本不担心。更何况,名探爱上杀人犯的女人,这不是很刺激吗?
克彦与花田也经常讨论起古今东西方的推理小说。
“北村,你写过几部推理电影的剧本吧?我还看过其中一两部呢。这也算是职业病吧,我平常就爱看推理小说。”
看来,花田也是个嗜好读书的人。
“刻意把犯人隐藏至深的电影总是不受大众欢迎。我写的也一样,通常票房表现都不是太理想。观众喜欢剧情刺激点儿的。那种就叫倒叙推理小说<sup><a id="fhzs7" href="#zhushi7">【7】</a></sup>,观众从一开始就知道犯人是谁,剧情充满悬疑与紧张更能受到欢迎。”
“那股野的事件能写成电影吗?”
“这个嘛……”克彦仔细思考过后才回答。一不小心差点儿原形毕露,差点儿把自己和虚构的犯人身份混淆在一起了,必须分得一清二楚才行。总之,切忌因得意忘形而透露太多。“月光下的窗户,被害者探出头求救的情景,这两处用在电影场景里感觉不错。至于明美嘛……”克彦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明美说:“包括女主角被关进衣柜里的情景、保险箱前格斗的场面,这些部分都很适合入镜,其余细节我一无所知,万一凶手不是债务人,就连动机都不明朗了。要写成电影剧本,我看没那么容易吧!”
“窗边的情景用电影技法表现的确很适合。你是目击证人,印象一定更深刻吧!不如把这起杀人命案取名为月光杀人事件,听起来倒是蛮不错的。”
(危险危险。聊太多窗边的事可能会露出破绽,今后别再聊这个话题了。)
“花田你还真是浪漫啊。在血腥的犯罪调查中,有时你也会感到诗意,有时则是很令你悲伤的吧!”
“悲伤的事多着呢,我常对犯人心生一股莫名的同情,这是个坏习惯。至于诗意,搜查行动中,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说完,两人相视大笑。
就这样,距离事件发生后将近两个月的时候。某日,花田再次来访,还带来一则令克彦震惊的消息。
“你听过私家侦探明智小五郎吧?我和明智先生已经有六七年的交情了,常受教于他。我经手过的许多案件,都是倚仗他的提示才侦破的。以前的上司总认为靠民间侦探破案,实在有辱警视厅的名声。但我目前的上司,搜查一课安井课长<sup><a id="fhzs8" href="#zhushi8">【8】</a></sup>本身与明智就是多年好友,所以我经手的案子,一旦摸不着头绪便去请教明智,完全不会受到任何责备。”
这些话听在克彦耳里,简直犹如晴天霹雳。此时,他的腋下不断冒出冷汗,衣服都快湿透了,或许连表情也显得异常僵硬吧!
(振作一点儿!要是这时流露出一丝不自然,曾经付出的辛劳都会顿时化为泡影。放心,放心!不管是明智小五郎还是何方神圣,都不可能看穿诡计,因为我没留下一丝线索啊!太反常了,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竟然没想到明智小五郎这号人物,甚至连过去在幻想杀害股野时,也未曾考虑到明智的存在,真是太大意了。有关明智的功绩,我每篇都拜读过,还曾醉心于他的智慧。此次竟然没考虑到他出场的可能性,这一定是“盲点”,我陷入明智最偏好的“盲点”中了。)
“关于这回的案子,”花田继续道,“我征询过明智先生的意见。他说,这真是个充满挑战的事情。于是,我当下便邀他来现场勘察,没想到,他却表示不需要亲自到场,光听我的详细报告就已足够。之后我也常拜访明智先生,并将搜查经过,这栋楼房的隔间、保险箱、暖炉或衣柜等家具的摆放位置,门窗、门前道路与大门、建筑物的的相对方位,后门的情形,还有两位的证言等,都巨细靡遗地向他说明了一遍。明智先生也给了我一些意见。”
克彦凝视着花田,试图从中读取他的暗示。只见花田的表情诡谲,嘴角似乎带着一缕笑意,但那仅是挖苦的微笑,态度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哼哼,我懂了。来打麻将、玩扑克牌、喝酒,原来全是根据明智小五郎的指示<sup><a id="fhzs9" href="#zhushi9">【9】</a></sup>。就是在等我和明美不经意间泄漏玄机。这倒是个大麻烦,看来有必要跟明美好好说明。不,等等,我不能聪明反被聪明误,将这些芝麻小事看得太严重,结果反而自己吓自己。对犯罪者而言,恐惧是最危险不过了。真相总在恐惧中不经意泄露出去,只要不感到害怕就没事了。不能把命运交给神明,只要不畏惧就能一切顺利。我一点儿也不后悔,杀死股野这种恶人本来就天经地义,周围的人都为此感到痛快。我的良心未觉一丝不安,也没必要太过恐慌。只要以平常心应对,就能全身而退。)
但以平常心应对这种情形是多么艰巨的任务啊,那几乎等同于与神对抗。
“那明智先生有什么想法?”他极其自然地——至少他如此认为——露出微笑,若无其事地发问。
“他说这次犯罪未留下任何线索,日后应该也找不到实质的证据?因此他建议我朝心理方向进行一些尝试。”
“那么,心理调查的对象是?”
“人选很多啊,就算是看起来毫无嫌疑的人物也都是这次的调查对象。说实在的,工程太过浩大。另外两名同事也全力投入调查,只不过我们对心理调查并不熟悉,以至于难度加倍啊!”
“警视厅里除了这起案件外,必定还有许多重大案件等候侦办吧?这阵子,你一定很忙。”
“没错,仅靠目前的成员一时半刻实在无法处理这么多案件。但是,我们对陷入胶着的案件一向很执著。即使没办法将现有人力全部投入其中,仍会抽出部分人手,夜以继日侦办这起案子,在我们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两字。”
(是吗?如果确实像他所形容的,日本的警视厅还真了不起。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不过,我看这也只是花田的虚张声势而已,光报纸上刊载的,不就有一堆虎头蛇尾的谜团案件吗?我才不信警察真的如此神通广大呢。)
“辛苦你了。不过除此之外,应该也有外人想象不到的乐趣吧?犯罪调查就像狩猎,跟猎人追捕受伤的野兽感觉相同。记得有位检察官曾说‘我是天生的虐待狂,所以最适合担任这个职位’,我想检察官应该是最能享受到虐待乐趣的工作了。”克彦突然兴起一股挑战警方的念头,故意说些会激怒对方的话。
“哈哈哈,你果然是个文人。对于人心的挖掘实在够深入,真受不了你呀!但若从根本上来说,或许就是这么回事儿吧!”
此时两人又齐声大笑。
当晚,克彦躺在床上,向明美提起明智小五郎的事情。明美霎时血色尽失,在克彦的怀中不自觉地发起抖来。当只有两个人时,彼此都袒露难以克制的恐惧的情绪。
他们一直细声讨论到深夜三点,明美甚至啜泣起来。看她如此不安,克彦也跟着担心起来。
“明美,眼前是最重要的时刻,我们必须以平常心面对。只要保持平常心,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输给自己的懦弱才是最危险的事。在这次事件中没有留下一丝证据,只要彼此都不胆怯,一定能撑过去,幸福就能永远属于我们。懂了吗,明美?”
克彦不断重复这些话,直到口干舌燥,才总算安抚了明美发自心底的怯弱。
五
过了几天的某个夜晚,花田警部再度来访。岂料这次他却带来足以颠覆克彦与明美原有的自信、令两人为之胆寒的消息,接下来的十多天里,他们时刻都在与恐惧搏斗。所谓的恐惧,是发自内心的恐惧,而搏斗则是与自己的内心发生的搏斗。
当晚,三人加上女佣又玩起麻将。由于花田一路连赢,随后众人皆失去兴致,九点左右草草结束战局,于是克彦拿出Johnnie Walker款待客人。等到双方都感觉微醺的时候,花田竟抓着明美跳起舞来。明美当然也醉了,双方不停打闹,玩起你追我赶的游戏。接着花田逃向楼梯,跑进厨房里。
“不行!太太快来啊,花田先生太失礼啦!”听起来像花田正跟女佣开玩笑,非要抱她。
只是当明美走到楼梯中途时,突然失去兴致,便重新回到书房。克彦酣然躺在书房的沙发上,酒醉的他脸色潮红。明美在他身边半躺地坐下,即使喝醉,不安的情绪依旧不断逼近,感觉幽灵就在走廊角落的昏暗处,股野的幽灵……明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诡谲的氛围。
此时,楼梯口传来“啪哒啪哒”的脚步声,这个声音重重地拍打在人最脆弱的神经上,原来是喝醉酒的花田踩着楼梯上来了。他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与他放肆玩着追逐游戏的阿清也跟在后面,冲进书房。
“夫人,我表演魔术给你们看吧。我刚才从楼下拿来瓦楞纸水果箱盖子与剪刀,我要用这些物品表演一个惊喜不断的戏法。”花田摇摇晃晃地站在麻将桌前,摆出魔术师的架势。“请各位看好……这瓦楞纸箱盖究竟会变成什么呢?”
他左手拿着瓦楞纸箱,右手拿着剪刀,比画出落语师<sup><a id="fhzs10" href="#zhushi10">【10】</a></sup>的剪纸艺<sup><a id="fhzs11" href="#zhushi11">【11】</a></sup>惯有的准备动作,随口配合有点儿跑调的三味线旋律,将瓦楞纸剪成五指状。
克彦背上冷汗直冒,醉意瞬间消退,大脑里一阵阵刺痛。明美仿佛突然看到幽灵般惊恐,两眼瞪得老大,小巧的双唇亦惊讶地嘟起来。
“首先,将瓦楞纸剪成这种奇怪的形状,再将普通的手套……”他边说边从口袋里取出交通警察专用的手套,有点儿类似寻常工作手套,套进五指形的瓦楞纸上。
眼前随即出现一只人手。他将包覆着手套的瓦楞纸微微举起,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做出种种动作。看起来就像背后有人伸手在他前方摇晃一样。
这些动作犹如事件发生当晚明美的举动。再也看不下去了,明美光是克制不发出惨叫就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虽然日本女性不似西方女性容易昏倒,但此时的明美几乎与丧失意识相去无几,连克彦也只能闭上眼睛,才能勉强保持镇静。
(我太大意了,让这个男人自由出入家中,一开始我就错了。原本企图以平常心面对,果然还是不行。但这绝非警视厅搜查课警官的智慧所能办到,肯定是明智小五郎唆使他这么做的,明智自始至终都阴魂不散。真是恐怖的家伙,他连这点也想到了吗?不过,这仅是单纯的想象罢了!哼,浑账东西,别以为我会输给你。我的对手不是花田,而是隐身其后的明智。好,咱们走着瞧。我很平静,别以为我会害怕没有证据的恐吓……可是明美呢?唉,她毕竟是个女人,事迹的败露总是源于女人……)
克彦用力握着身旁明美的手。为了替明美打气,他以宽大的男子汉掌心牢牢包住明美的。
“各位先生、女士,刚才不过是开场的小把戏,接下来,我最拿手的好戏即将登场,看好喽!”花田兴致高昂,口中念念有词,招呼笑得开怀的女佣阿清,请她到身边来,“我手上的这个,只是一条普通的雨衣皮带。”
这一下子让人联想到案件中使用过的雨衣皮带。
明美几乎当场昏厥,只能勉强依偎在克彦身上。克彦吓了一大跳,马上转头查看,幸好明美没昏过去。大概是紧张过度而全身瘫软吧,克彦紧紧握住她的手,祈祷她能平静下来。他自己更刻意伪装成酒醉,暂时闭上眼睛试图蒙混过关,若张开眼睛看完所有的表演,必定无法保持平静。绝不能在此时流露出一丁点儿不自然的表情。
(啊,不行!明美,你为什么要瞪着眼直视呢?这样你内心的想法不是会被看得一清二楚吗?听话,看着我吧。)
他留神不让花田发觉,暗自将明美的脸转向自己。
“看啊,各位,我要用这条皮带把手紧紧捆住……来,阿清,不必担心,牢牢地绑起来,对,绕个三圈,皮带两端在这里打个结。”
阿清笑吟吟地在花田伸出的手腕上绑上皮带。
“各位看到了,眼前这位美女已使劲绑紧我的手。我的手丝毫动弹不得。”
他做出夸张的动作试图挣脱,但立刻就表现出无能为力的模样。
“阿清,接下来从我的口袋里取出手帕,盖在绑着绳子的上方。”
阿清听从命令,将手帕盖在他被绑住的手腕上。
“好,皮带若能在一瞬间被我挣脱,各位请别吝惜掌声……”
花田的手在手帕底下动来动去,不久,他的两手从手帕底下伸出来,只见手上空无一物,皮带被漂亮地解开了。
克彦鼓起勇气拍手,但掌声如此干涩,尽力多拍了几下,总算传来清脆的声响。他略略恢复自信,也要明美拍手。但明美稀稀落落地拍个两三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力气了。
“各位刚才看到的,就是藤田西湖<sup><a id="fhzs12" href="#zhushi12">【12】</a></sup>真传的手腕脱绳妙技。请看这里,取下的皮带依然保持原状,绳结完全没有被解开。但光看这些,各位大概还不过瘾,接下来,我要将双手重新套回绳结里,这可是比挣脱更困难的技术,各位看仔细喽,要是表演成功请再度掌声鼓励……”
花田的手再次被手帕的盖起来了,动了一会儿掀开手帕后,又回到一开始的情景,双手被皮带紧紧绑住。克彦与明美静静地回应了几下无力的掌声,表情僵硬地虚应了几声。
“哈哈哈,怎样,很精彩吧?好,魔术表演完毕。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离开前再喝一杯吧!”
花田伸手拿起桌上的Johnnie Walker倒进酒杯里,接着把杯子举到眼前,摇摇晃晃地走向沙发。要是让他坐上同一张沙发,明美的惊恐肯定会被察觉,于是克彦也起身走向圆桌,斟酒后大喊:
“干杯吧!干杯!”
他站在花田前面,举杯相碰,一口饮尽后,相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对了,听明智先生提过,那天晚上的月光真是莫名得明亮呢!这究竟是偶然,还是计划好的?哈哈哈哈哈,好,我也该回去了。”
花田将酒杯放到桌上,径自走向门廊上的衣架,取下大衣后,仿佛游泳般扭动着身躯走出屋外。
两人等花田离开后,连续喝下好几杯威士忌。他们再也无力承担这种超乎寻常的煎熬。
两人借着酒劲勉强能够入睡。但是,克彦夜半仍猛然惊醒,他看着身旁的明美,她一脸苍白正惊惧地瞪着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眼前的她脸颊瘦削,犹如病人。克彦再也无法像平常那样用言语安慰鼓励她,此刻他自己也是勉强才支撑住的。
(明智这男人太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这几句话霎时变成轰隆作响的巨雷,一遍又一遍在他脑中回荡。
警方的心理攻击绝不会就此结束,往后的日子里,恶狠狠的毒箭将一箭接着一箭射向两人。
隔天,明美觉得继续待在家里只会更加难受,便前往涩谷的姐姐家,但傍晚回来时,整个人几乎瘦了一圈,面容更是憔悴,她勉强走上二楼,默默经过书房里的克彦面前,径自走进卧室。克彦也跟她来到卧室,双手轻轻搭在坐在床缘、双手掩面的明美肩上。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没办法再撑下去了,有人一直跟踪我。你看,他应该还在门口打转吧!”明美的语气里明显带着自暴自弃的信息。
克彦从卧室窗户的窗帘缝隙中偷偷窥视前方。
“是那家伙吗?穿着黑色长大衣戴着灰软帽的。”
“嗯。他是花田的部下,我到涩谷站时,才发现被跟踪了。他跟我搭同班电车,一起下车,前往姐姐家的路上,他一直跟在我后面,我在姐姐家待了三小时左右,以为他已经离开了,没想到我走出姐姐家时,立刻又被跟踪,真是烦人。万一每天都有人这样监视我,我真的无法忍受。”
“这摆明是让我们神经衰弱的战术。因为他们一点儿证据也没有,才出此下策。耍起这种不知所谓的小手段,便以为我们会露出马脚,绝对不能中他们的诡计。这就是警方的策略,只要我们泰然自若,对方也只能举手投降。”
“你每次都这么讲,但要把谎言隐瞒得滴水不漏实在太痛苦了。我已承受不了这种折磨,甚至想在所有人面前大喊‘杀死股野的是北村克彦!共犯就是我!’”
(女人毕竟是女人,她几乎已形同歇斯底里。看来我再怎么安慰也无济于事了。)
“明美,你是女人,所以才会软弱得几近崩溃。你要振作精神,一旦投降,我们的幸福生活就会瞬间瓦解。不止是我,你也会因为共犯的身份而遭到审判,随后被丢入暗无天日的牢房里。除此之外,刑期结束后你一分钱也拿不到,整个社会也不会接纳你。想到这些,不管此时此刻有多么痛苦我们都得熬下去,知道吗?打起精神,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