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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就是全部了,先生们。巴里来了,带着他忠心耿耿的小皮下注射器,里面装着四乙基铅,还有酒瓶——你们看,除了地点不同以外,完全跟菲尔德案一模一样。我指示手下——里特——不要冒险。他一认出巴里,就用枪对准了他,并发出警报。幸好我们几乎就在他们身边的灌木丛后。巴里绝望了,只要他当时有一点点机会,就会杀死里特,并且自杀。”
警官说完后叹了口气,前倾着身子吸了下鼻烟,房间里一片寂静。
桑普森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身子。“听起来像是一部惊险小说,奎,”他钦佩地说,“但有几点我不明白。例如,既然四乙基铅不为人们所知,那巴里是怎么发现的呢——竟然到了自己能提炼的程度?”
“哦,”警官微笑道,“从琼斯描述这种毒药开始,这件事就困扰我了。即使抓到巴里后,我仍蒙在鼓里。不过这表明我是多么愚蠢——答案一直在我鼻子底下。你还记得,在艾夫斯-波普府上时,有个叫科尼什的医生被介绍过。现在这个医生是老金融家的私人朋友,两人都对医药学感兴趣。事实上,我记得埃勒里曾问过:‘艾夫斯-波普最近是不是捐了十万美元给化学研究基金会?’确实如此。几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在艾夫斯-波普的家里举行了一次会议,巴里偶然间听说了四乙基铅的事。经科尼什的引见,一个科学家代表团拜访了这个金融巨头,请求他为基金会资助一笔钱。晚上的谈话自然转到了医学上的流言和最近的科学发现。巴里承认,他无意中听到基金会的理事之一,一位著名毒理学家,向成员介绍这种毒药的情况。当时巴里并没想过他会在将来用到这些知识;当他决定杀害菲尔德时,他看到了这种毒药的优越性,并且它的来源难以追踪。”
“警官,周四晚上你派路易斯·潘泽尔带给我的消息究竟有什么重要性?”克罗宁好奇地问道,“还记得吗?你让我在卢因和潘泽尔会面的时候,观察他们是否互相认识。正如我向你报告的那样,我问了卢因,他否认了他认识潘泽尔。这是怎么回事?”
“潘泽尔,”警官轻声重复道,“潘泽尔总是引起我的好奇心,蒂姆。我让他去那儿时,记住,我还没有做出关于帽子的推理……我派他去你那儿只不过是出于好奇心。我想,假如卢因认出了他,那就可能说明在潘泽尔和菲尔德之间有联系。我的想法没有得到证实,而且一开始我也没抱太大希望。潘泽尔也许在外头认识菲尔德,而卢因却不知道。另一方面,那天早晨,我不太希望潘泽尔留在剧院里晃荡;让他跑跑腿对我们都大有好处。”
“哦,我希望你对我按照你的要求给你送去的一包报纸感到满意。”克罗宁咧着嘴笑了。
“摩根收到的匿名信是怎么回事?是掩饰,还是什么?”桑普森问道。
“那是诬陷人的小伎俩,”奎因严肃地说,“巴里昨晚向我解释了。他听说过摩根威胁要杀死菲尔德。当然,他并不知道菲尔德正在勒索摩根。但他想,假如设法在周一晚上把摩根骗到剧院,那将造成一个强有力的假线索。如果摩根没有来,也没什么损失。他是这么操作的:他选择了普通的廉价信纸,戴着手套到一家打印店打出了这封信,潦草地签上了那个毫无意义的首字母,然后把东西从邮政总局寄出。他很注意指纹,所以从这封信自然无法追查到他了。无巧不成书,摩根上钩了,来到了剧院。正如巴里算计的那样,摩根的荒谬故事和那封明显伪造的信使摩根成了重大嫌疑人。另一方面,上天似乎做了补偿。从摩根处我们得知了关于菲尔德敲诈勒索活动的信息,这对巴里很不利。不过,他无法预料到这些。”
桑普森点点头。“我还有件事想问。巴里是如何安排买票的事呢——是他一手操办的吗?”
“当然是他操办的。巴里说服菲尔德,为了公平起见,会面和文件交易应该在剧院里秘密进行。菲尔德同意了,并被轻易说服在售票处买了八张票。他自己意识到,为了保密,需要多买六张额外的票。他给了巴里七张,巴里留下LL30左,其余的立即销毁了。”
警官站起身,带着疲倦的微笑。“朱纳!”他低声说,“加点咖啡。”
桑普森摆手阻止了朱纳。“谢谢了,奎,我得走了。关于这个团伙,克罗宁和我还有大量的事情要去处理。但是,不从你嘴里听完整个故事,我又无法安宁……奎,老伙计,”他尴尬地补充道,“真心地说,你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事,”克罗宁由衷地说道,“一个难解之谜,还有从头至尾这么完美的推理!”
“你真的这么认为?”警官平静地问,“我很高兴,先生们。因为所有的荣誉都应当属于埃勒里。我为我的孩子感到无比骄傲……”
桑普森和克罗宁离开了,朱纳回到小厨房洗早餐用过的碗碟。警官转向写字台,拿起钢笔。他快速读了一遍写给儿子的信,叹口气,又继续写下去。
忘了刚才我写的内容吧。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桑普森和克罗宁来过,我特意把咱们对案子所做的工作讲了一遍。我从未见过这么一对!两人都像孩子,犹如听童话故事一般入迷……如我所说,我非常清楚我做的事是多么少,而你做的是如此之多。我盼望着你能找到一个好姑娘结婚,然后我们奎因一家就打点行装去意大利,安宁下来过平静的生活……哦,埃尔,我要更衣去总部了。自上周一以来,已经积累了一大堆日常工作等着我去处理呢……
你什么时候回家?别以为我是在催你,但是我太孤独了,儿子。我——不,我想,我既自私又疲惫。一个年老体衰的老古董需要照顾了。你很快就要回家了吧?朱纳向你问好。这个淘气鬼正在厨房洗碗,吵得我的耳朵都要聋了。
爱你的父亲
<a id="zs1" href="#zhu1">[1]</a> 奎因警官此话也不尽然。本杰明·摩根远非“无辜”。但警官的正义感迫使他庇护这名律师,并且遵守保密的诺言。——埃勒里·奎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