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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不安地转换了话题。“我希望已经说明白了巴里是如何作案的。至于我们的调查……除了对帽子的推理和知道凶手的身份,我们对犯罪背后的确切详情仍一无所知。如果你们还记得周四晚上我们搜集的物证,你们就会明白,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下手。我们最希望的是,我们要找的文件当中有什么线索是跟巴里有关的。即使那样也是不够的,但……所以下一步,”警官叹了口气说,“就是发现菲尔德公寓的床罩顶篷上秘密隐藏处的文件。这项工作从头到尾也都是埃勒里做的。我们发现,菲尔德没有保管箱,没有邮箱,没有其他的住所,没有亲密的邻居或生意伙伴,而且那些文件并不在他的办公室。经过排除后,埃勒里坚持认为这些文件在菲尔德房间里。你们知道这次搜索是如何结束的——完全靠埃勒里天才的推理。我们找到了摩根的文件,发现了克罗宁需要的关于黑帮活动的材料——顺便说一下,蒂姆,我敏锐地注意到我们开始大清扫时发生的事——我们最终发现了一捆拉拉杂杂的文件,其中就有迈克尔斯和巴里的……蒂姆,你会记得,埃勒里从笔迹分析推测我们可能会找到巴里的原始文件——结果真的找到了。
“迈克尔斯的案子很有趣。那次他以‘轻微盗窃’的指控被送到了埃尔迈拉,就是由于菲尔德巧妙地操纵了法律。但菲尔德掌握了他所犯的真正罪行的证据,并把这些证据藏在他最喜欢的收藏处,以便日后能派上用场。这个菲尔德,真是个老谋深算的人……迈克尔斯被释放后,菲尔德就以这些文件为要挟,肆无忌惮地利用迈克尔斯为他做各种勾当。
“长期以来,迈克尔斯始终在找那些文件。他渴望的心情,你们可以想象得出。他一有机会就到公寓找。一次次失败后,他绝望了。我毫不怀疑,当菲尔德得知迈克尔斯日复一日在他的公寓里翻箱倒柜的时候,一定在背后冷笑不已……周一晚上,迈克尔斯如他所说——回家睡觉了。但周二早上,当他看了报纸并得知菲尔德被害之后,他意识到一切都完了。他必须孤注一掷地搜索到那些文件——如果他找不到,警察就有可能找到,那他就完蛋了。所以,周二早上他冒着被警察撞上的危险回到菲尔德的家里。当然,所谓支票的事都是瞎扯。
“但让我们回到巴里身上。我们在帽子里发现标着‘杂项’的原始文件中,叙述了一件不光彩的事。长话短话吧,斯蒂芬·巴里的血管里有黑人血统。他出生于南方一个贫苦家庭,有确凿的文件证据——信件、出生证等诸如此类的东西——证明他有黑人血统。正如我们所知,菲尔德将追查这种事情当成生意了。他以某种方式获得了这些文件,多长时间以前我们不知道,但肯定有很久了。他当时查明了巴里的身份,发现他是个苦苦奋斗的演员,生活拮据,不名一文。菲尔德决定暂且不理会他。等巴里发财了或成名后,有的是时间去敲诈他。让菲尔德万万没想到的是,巴里和百万富翁的女儿、有贵族血统的名媛弗朗西斯·艾夫斯-波普订婚了。不用解释大家也知道,如果巴里的混血血统被艾夫斯-波普知道后会有什么后果。此外,非常重要的是,巴里因为赌博而一贫如洗。他挣的钱都流进了赛马场赌注登记经纪人的口袋里了,而且他欠了一屁股债,以他的能力是永远都还不清的,除非跟弗朗西斯结婚。实际上,他太穷困潦倒了,所以暗暗地催促对方尽早结婚。我一直感到好奇的是,他是如何真心对待弗朗西斯的。但是公平地说,我认为他不完全是为了钱才结婚的。我想他确实爱她——但谁不爱呢?”
老人在回忆中笑了一下,继续说:“不久前,菲尔德带着那些文件去找巴里——当然是秘密地。巴里把自己能拿出的钱全都给他了,但那些钱少得可怜,自然无法满足那个贪得无厌的敲诈犯。他别无出路,只能不断拖延菲尔德。但菲尔德自己也因赌博而身陷困境,正通过一笔接一笔的小生意‘回笼’资金。巴里走投无路,意识到除非让菲尔德永远沉默,否则他会失去一切。于是他策划了这次谋杀。他明白,即使他想方设法凑齐了菲尔德索要的五万美元——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即使他得到原始文件,菲尔德只要将此事散布出去,仍会毁了他的希望。只有一条路可走——干掉菲尔德。他做到了。”
“黑人血统,嗯?”克罗宁嘟哝着,“可怜的家伙。”
“从他的外貌你几乎猜不出来,”桑普森说,“他看上去就像你我一样白。”
“巴里和纯黑人不一样,”警官反驳说,“他的血管里有一滴黑人的血液——只是那么一滴,但对于艾夫斯-波普家族而言已足够了……继续说下去吧。我们发现和读过这些文件后,就明白了一切:谁作的案,如何作案,以及作案动机。但我们得对证据作出判断才能定罪。你不能没有证据就以谋杀的指控将一个人送上法庭……呃,你认为我们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我们来讨论一下能够作为证据的有用线索吧。那个女提包——排除。毫无价值,你们知道。毒药来源——完全找不到。顺便说一句,巴里是按琼斯博士所说的方法做的——就是那个毒理学家琼斯。巴里买了普通汽油,经蒸馏后得出四乙基铅。没留下任何痕迹。另一个可能的线索——蒙特·菲尔德的帽子,但不见了……六个空位的票——我们从未见过,见到的概率也很渺茫。唯一的物证——那些文件——也只能说明动机,却不能证明什么。通过这个证据,摩根或者菲尔德的犯罪团伙的任何成员都可能作案。
“唯一获取定罪证据的希望就寄托在派人夜里潜入巴里的公寓,期望能发现那顶帽子、戏票或其他线索,例如毒药或毒药器具之类的。韦利替我找了个专门从事入室偷盗的人,趁周五晚上巴里去剧院演戏时,到他的公寓行窃,但没发现任何这一类的线索。帽子、戏票和毒药全都被销毁了。显然是巴里干的,我们可以肯定。
“我在绝望中召集了许多周一晚上的观众开了个会,希望有人记得那晚见过巴里。你知道,有时候人们由于紧张或兴奋会忘记一些事情,而过后则会回想起来。但这一次偏偏也不成功。唯一有价值的是卖橘子汁的男孩的证词,他见到菲尔德在内巷捡起一个晚宴用的手提包。不过这跟巴里一点关系也没有。还记得吧,周四晚上我们询问剧组成员时,也没有得到任何直接的证据。
“所以我们只有一个完美无缺的、假设的事实陈述呈给陪审团,没有一件真凭实据。精明的辩护律师可以轻而易举地驳倒我们提交的案子。这都是主要靠推理的间接证据。你我都知道,这种案子在法庭上的胜算有多大……然后,我真正的麻烦来了,埃勒里要离城了。
“我绞尽脑汁——我的脑汁所剩无几。”奎因皱着眉头盯着空咖啡杯,“情况不容乐观。我怎样才能无凭无据地给人定罪呢?真叫人沮丧。埃勒里发电报给我提了个建议,帮了我最后一个忙。”
“一个建议?”克罗宁问道。
“他建议我亲自干点敲诈勒索的事……”
“你亲自敲诈勒索?”桑普森盯着他,“我不明白。”
“请相信埃勒里,他特别重视看似费解的事。”警官反驳说,“我立刻明白,我唯一可行的事,就是捏造证据!”
桑普森和克罗宁不解地皱着眉头。
“很简单,”奎因说,“菲尔德是被不同寻常的毒药所害。菲尔德被害的原因是他勒索巴里。如果巴里在同样的情况下突然被勒索,他会再次使用毒药——十之八九是相同的毒药。我的假设还算合理吧?我不必说,你们也知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至于巴里,只要我能引诱他在别人身上使用四乙基铅,我就可以逮住他了!这种毒药几乎不为人所知——但我不必多解释了。你们看得出,如果我当场抓住他带有四乙基铅,那就是我所需要的全部证据。
“如何完成这项壮举是另一码事……当时的情形正好适合勒索。实际上,我有那些关于巴里出身和血统不纯的原始文件。巴里还以为这些文件已被销毁了——他没理由怀疑从菲尔德手中得到的是精心伪造的赝品。假如我敲诈他,那么他的处境就跟以前一样了。因而他必定会故伎重施。
“于是我利用了我们的朋友查尔斯·迈克尔斯。我利用迈克尔斯的唯一原因是,在巴里看来,迈克尔斯是菲尔德的狐朋狗友、狗腿子和忠实的伙伴,他掌握原始文件似乎也是合乎常理的。我让迈克尔斯写封信,由我来口述。我让迈克尔斯来写,是因为巴里与菲尔德打过交道,可能会熟悉迈克尔斯的笔迹。这似乎是个小问题,但我不能冒险。这个计谋一旦出了纰漏,巴里就会立即识破,我就再也逮不到他了。
“我在信中附了一份原始文件,表明此次新的敲诈威胁是有杀伤力的。我声称菲尔德带给巴里的是复制品——信中所附证明了我的话。巴里毫不怀疑迈克尔斯正在效仿他的主子对他进行勒索。信的措辞像是最后通牒。我定了时间和地点,长话短说吧,这个计谋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