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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酒品也不好,吉敷有好几次都因此觉得他很讨厌。有一次他们一起出差,列车还没有开动,金越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喝威士忌,列车离开东京车站时,他已经醉了。记得还有一次是去松滨吧,金越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是要去上厕所,结果却一去不回。等了半天不见人,吉敷只好到隔壁的车厢找,却看到他好像遇到了品行不良的朋友,三个人占据四人座的座位,正在旁若无人地掷骰子。

别的乘客都和他们保持距离,离他们远远的。那时金越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身上还在冒汗,可见当时是夏天。车内的人也像今天一样多。他们吆喝着,对着碗掷骰子,口吐粗话的行径完全是流氓的模样,而其中最像流氓的人,竟然就是金越。吉敷当时只好无奈地回座位。

过了一阵,金越擦着汗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吉敷,突然说:“喂,借我五千块。”

金越红着脸,眼睛里还有血丝,吉敷完全了解他当时的状态。他不只醉了,还处于某种兴奋之中。

“我没有多余的钱可以借给你。”吉敷说。吉敷很清楚借出去的钱会有何种结局。

“借几天就好了,下个星期我一定还你。”金越的眼神和口气,和在审问室里逼问疑犯一样。

“不行,我没有钱。”吉敷不容分说地拒绝了,把金越气得小眼睛直往上翻。他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拳头也攥得紧紧的,一副要挥拳过来的样子。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想想你自己的立场。”金越气急败坏地大吼,周围的人都回头看他们。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好笑,到底谁该清楚自己的立场?吉敷当时真想对他说:“你才应该想想自己身为刑警的立场。”和金越搭档工作的那段时间,吉敷变得越来越厌恶刑警的工作。他们在犯罪现场进行的搜证工作,和吉敷原先心中的想象有极大的差别。金越很多时候根本不按程序处理,不把法律当回事,而是以缺乏理智的态度来处理事件。

他们真正接触到的案件,大多是很无聊的事情。例如,因为背负巨额债务而抢劫杀人的案件,或是强暴案,或分赃不均、黑吃黑的同伙互殴案,等等。金越处理这类案件的能力特别高超,游刃有余,他是个像刑警,更像流氓的人,别人无法理解的黑帮人物的想法,他却了然于胸。如果单从这一点来看,他倒是一位优秀的刑警。

但是,这一点却让吉敷觉得十分厌烦。为什么像金越这样低级的人物,却是优秀的刑警呢?这是当时吉敷心中极不以为然的想法。樱田门要对付的,是罪犯的世界,而那个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低劣百倍。这让吉敷对自己的工作感到非常失望。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当时有人比他更觉得失望,那个人就是通子。

通子是个美人,为此金越一直很想去吉敷家。通子的厨艺不差,老实说吉敷并不怕金越来访,只是,吉敷也很清楚通子非常讨厌金越。金越的酒品很差,即使到了吉敷家也是酒不离口,喝了酒后,便唠唠叨叨地述说身为刑警的老婆该如何如何之类令人不舒服又老掉牙的话题。吉敷觉得金越讲的那些话,比小学的师长训话更像在说教,更让人难以忍受。

因为他每次都说相同的话,吉敷夫妇有时难免会忍不住地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这种时候,金越却会拍着吉敷的背,有点嘲弄地对吉敷说:“你这个小子就是太迷糊了。”

五年后,金越离开樱田门,退休了。那时金越已经不是吉敷的搭档,通子也不是吉敷的妻子了。

吉敷的心里想着这些事的时候,窗外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下山了,列车也到达钏路车站了。时间是二十一点五十七分。这么晚已无法采取任何行动,吉敷便找了一家车站前的旅馆,早早休息了。

7

第二天早上,吉敷在旅馆用完早餐,把行李寄放在寄物柜后,便去车站前的书店买了钏路市的地图。

根据通子信上说的,她开的店在北大路三丁目。信上这么写着:北大路是通过钏路车站前的大马路,这条路一直通到币舞桥为止,我的店就在这条北大路的尾端,位于币舞桥前面一点点的地方。那是一家名副其实的小店,正面的宽度只有两间 <a id="zhu4" href="#zs4"><sup>[4]</sup></a>左右。

走在积着雪的北大路时,吉敷心中不禁一震,因为这里和盛冈太像了。虽然这条北大路比盛冈的站前路长,但也是走到路的尽头就会遇到河流。北大路的尽头是旧钏路川,河面上的桥是币舞桥。盛冈那边的桥是开运桥。白杨舍位于开运桥前的右侧,通子的店名叫“丹顶”,则在币舞桥前,也是右侧。

如信上所说,通子的店确实很小,店面也很朴素,一般人经过时大概不会留意吧。因为今天是正月初三,一般的店大都还没开门,通子的店也挂着“休息中”的牌子。不过,虽然玻璃门里垂挂着帘子,从外表看不出里面的情形,吉敷却觉得里面有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有一家咖啡馆在营业,这家咖啡馆和通子的店隔了两间房子,开在地下。吉敷进去之后,立刻走到掌管收银机的年轻女子面前,亮出警察手册。女子的反应让吉敷吓了一跳。通常年轻女子面对这种情形时,一定会面露紧张的表情,然后等待刑警的问话。可是这个年轻女子却说:“呃……”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很冷静地说,“现在老板不在。”

“没关系,找你也一样。我只是想了解这附近的丹顶的经营者。”

“是。但是,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我们并没有什么私交。丹顶的老板只是偶尔会来这里喝咖啡而已。”

“你说过好几次了?”

“是的。我和那个人并不熟,不过,印象里她不像坏人,她是个好人。”

“你说说过好几次了,是对谁说的?”

“没错,我对警察说过好几次……你是警察吧?”

“我是。”

“我确实说过好几次了。”

“说的都是和加纳通子有关的事?”

“是的。”

“你是对哪里的警察说的?”

“我想是钏路警局的警察吧……你不是钏路警局的警察吗?”

“我不是。我是从东京来的。”

“哦。”女子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原来钏路警局已经开始调查通子了。钏路警局?吉敷转念再想,钏路警局为什么要调查通子?该不会怀疑通子是杀人凶手吧?

“钏路警局的刑警说明了要调查加纳通子的理由吗?”吉敷不自觉地发问,但是问过之后,立刻感到自己的问题毫无意义,他不认为刑警会在调查案情时对询问的对象一一说明调查的理由。

“理由是,杀人嫌疑犯。”女子理直气壮地说。她肯定的语气让吉敷颇为意外。但是,不管如何,钏路警局似乎已经和青森警局一起行动,开始调查夕鹤九号上的命案,并且以那个镀金的汤匙为线索,追查上通子了。

“钏路警局的刑警常常来这里吗?”

“是的。”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来查问的?”

“这个嘛,大概是从十天前吧!”

“十天前?”怎么会这样呢?吉敷心想。十天前的话,不是十二月二十二日左右吗?通子打电话给自己的那一天,是十二月二十八日,发现夕鹤九号上有尸体,是十二月二十九日的早上,为什么钏路警局会早一个星期左右,就来这里探听通子的事?

“不会是十天前吧?”吉敷说。他去拜访青森警局的中山刑警是一月一日,那天青森警局还不知道死者的身份,甚至还以为死者就是通子。难道是自己去过青森警局之后,青森警局就发现想错了,察觉出凶手可能是通子,然后循着鹤形的镀金汤匙这条线索,追查到嫌犯在钏路经营镀金工艺店,便立刻发动钏路警局的人展开行动吗?如果真是这样,钏路警局再怎么快,也是今天才会有所行动呀!

“不,确实是十天前。刑警第一次来我们店询问的日子,是去年的十二月二十一日,那天是星期五。”

“去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星期五?”

“是的。”

“从那天起,警方就常常来?”

“是啊,刑警几乎每天都来。”

“真吓人……”吉敷想,一定还有别的事件。但是,那是什么事呢?

“刑警先生,你不是来查问那件事的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件事。我是为别的事情来的。”

“你不知道那件事?”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事情?”

“哦……原来东京的人不知道啊。在我们这边,那件事情可以说是尽人皆知呢!这边的报纸每天都有报道,电视新闻也有报道。我还以为东京的人也知道了。这么说来……你不是为那件事来的。”

“我是昨天晚上才到钏路的,而且,我在东京的时候一直很忙,就算看到新闻报道,也可能没有放在心上。你说的事件,到底是什么事件?”

“去年十二月二十日发生的事件。”

“在哪里发生的?”

“就是我们这里……钏路啊!在钏路北边,靠近爱国新城镇,一个叫做广里的地方。”

“广里……”吉敷并没有拿笔做记录。如果这是有名的案子,只要到钏路警局问一下,他们应该都有记录可供参考。还有,关于这个地名,他有印象。通子给他的信的住址里,有这个地名。

“广里的三矢高级公寓。”

“三矢高级公寓?”

“嗯。”

吉敷想起来了。钏路市广里三矢公寓,通子的住址确实是这样。

“那里有一大片原始森林,原本就很荒凉,开拓者把森林砍掉了一部分以后,才盖了高级公寓。不过,那一带的住宅公寓也就只有三矢高级公寓了。住在那幢公寓五楼的一个女人,杀了两个女人后逃走了。”

“名字呢?”吉敷着急地发问。

“名字?你问杀人者的名字吗?”

“是的。”

“还用说吗?当然就是丹顶的加纳通子。”

原来如此。他不知道这件事,难怪通子不让他来钏路。吉敷在心里不禁如此自语着。

“钏路的人都知道这起命案吗?”

“嗯。”

“造成大家注意这个命案的原因,是一个女人杀了两个女人?”

“不只是那样。主要的原因是这起命案里还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

“不可思议?”

“对,太不可思议了!真的很奇怪,简直像怪谈一样。”

“怪谈?”

“是呀!命案里还出现了穿着盔甲的武士,所以才会那么轰动,本地的电视台还把这个案子当成大新闻来处理。”

“哎!”吉敷叹了一口气。不过,他的脑子里同时产生了疑问。五年前通子还是自己的妻子,离婚后,应该会把籍贯移回盛冈才是,那么钏路警局的人员应该可以从通子住在钏路的居住登记里,取得通子落籍盛冈的户籍本,再从户籍誊本上知道前夫吉敷的名字,然后追查到吉敷的籍贯尾道,再从尾道找到吉敷在东京的住址。可是,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来找自己呢?

是因为别的线索太多,所以五年前的丈夫便不被重视了?还是因为年关将至的关系,警局里诸事忙碌,以至于调查行动不是那么顺利?反正,如果那个案子的调查并不顺利,钏路警局迟早会找上自己的。如果发展成那样,就麻烦了。

“你很清楚那个事件吗?”

“嗯,还好啦。从去年开始的报纸报道,我这里都有。”

“太好了。”

“你要看吗?”

“请你一定要拿给我看。”

“那么,请坐一下,我去拿报纸。”

“我先看报纸上的报道,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到时还要麻烦你。”

“知道了。”

吉敷一坐下来,女子便送上水,吉敷也点了咖啡。

之前虽然想过通子可能卷入什么事件了,却没有想到会是杀人事件,而且还以杀人嫌犯的身份被追缉。吉敷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么麻烦的事,不过,想救通子的心意并没有因此而改变。现在通子的处境可能会危及吉敷,可是,吉敷对通子却一点也不生气。

刚才那个女子说的怪谈,是什么怪谈?以前来北海道办案时,也听说过不可思议的事情,那次是和某个葬礼上的遗像有关的怪谈。北海道这个地方似乎经常发生奇怪的事件。吉敷不禁想象这次的怪谈比得上那次的吗?

他抬起头,看到刚才那个女子正在整理成堆的报纸。

<a id="zs1" href="#zhu1">[1]</a> 位于盛冈市玉山区的车站名。

<a id="zs2" href="#zhu2">[2]</a> 新渡户稻造(Nitobe Iinazo,1862—1933),国际政治活动家、农学家、教育家。

<a id="zs3" href="#zhu3">[3]</a> 即先生之意,汉字写成“样”,是敬称。

<a id="zs4" href="#zhu4">[4]</a> “间”是日本旧制的长度单位,一间为六尺,约为一点八一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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