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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仓友上等兵属下步一和步三士兵十九名。
(五)宇治野军曹属下汤河原组七名。
虽然又将一班细分为成几个集团,不过这个班几乎都是军官、下士官和士兵。第一班很重要,尤其以(一)军官集团最重要,是整起事件的核心。
审理这一班的人员为:
(一)庭长 石本寅三上校
司法事务官 藤井喜一
法官 村上综治少校、河村参郎少校、间野俊夫上尉
(二)庭长 若松只一中校
司法事务官 山上综治
法官 浅沼吉太郎上尉、二神力上尉、中尾金弥上尉
(三)庭长 山崎三子次郎中校
司法事务官 冈田痴一
法官 谷川一男上尉、福山芳夫上尉、高山信武上尉。
(四)庭长 人见秀三中校
司法事务官 小关正之。
法官 根岸主计上尉、石井秋穗上尉、杉田一次上尉
(五)同上
第二班,包括山口、新井、柳下的步一、步三协助起事军官组,以及铃木、井上、盐田的丰桥教导学校军官组(原定袭击西园寺)。
第三班包括满井、末松、菅波、大藏等赞同派军官组和企业家石原广一郎(久原不起诉),以及福井(幸)、町田(专藏)和松井(龟太)等右翼浪人,最后还有斋藤浏。
这两个班虽然也被分成几个集团,但山口驻京组和铃木(五郎)等人所在的丰桥组的庭长由同时负责第一班的石本寅三上校和同组法官担任,这是因为他们与香田等起事军官组关系密切,并受到重视。
第四班是包括北、西田、龟川和中桥(照夫)的民间组。庭长是吉田直上校(判决时为少将),吉田上校还兼任第三班浪人组的庭长。
第五班为真崎甚三郎上将。庭长是矶村年上将,法官为松木直亮上将,司法事务官为小川关治郎。关于这点将在他处另行讨论。第二、三班各组及第四班的司法事务官与法官的姓名在此省略。
司法事务官是专业的陆军法律家,奉庭长之命,负责实际的审理工作。而法官则相当于民间法院的陪审法官,对诉讼一窍不通。这些人是从全国各部队的军官中挑选出来的,却不知是以什么基准。
摘自第十二部《特设军法会议》
针对上述叛乱事件,本军法会议进行了审理,由检察官陆军司法事务官竹泽卯一作出如下判决:
判决
被告人村中孝次、矶部浅一、香田清贞、安藤辉三、栗原安秀、竹嵨继夫、对马胜雄、涩川善助、中桥基明、丹生诚忠、坂井直、田中胜、中岛莞尔、安田优、高桥太郎、林八郎均判处死刑。
被告人麦屋清济、常盘稔、铃木金次郎、清原康平、池田俊彦均判处无期徒刑。
被告人山本又判处监禁十年。
被告人今泉义道判处监禁四年。
(后面是长达两万字的判决“理由”)
昭和十一年七月五日
东京陆军军法会议
庭长法官陆军骑兵上校 石本寅三
审判员陆军司法事务官 藤井喜一
审判员法官陆军步兵少校 村上宗治
审判员法官陆军步兵少校 河村参郎
审判员法官陆军步兵上尉 间野俊夫
由各法官联名签署
法官认为麦屋、常盘、铃木、清原、池田等人是新任少尉,主要是在安藤上尉的命令或强制下被迫加入野中队和坂井队的,处于被动立场。而山本又预备少尉实际并未参与袭击重臣的行动,只不过负责守卫被占领的陆相官邸,且事后主动“自首”。至于近卫步兵三连队的今泉义道少尉,他对“维新思想”本无兴趣,是在中桥基明中尉的半胁迫之下被强制带走的。他不敢向皇宫守卫队司令官告发,还与士兵一起看守岗哨,但在接获交班命令后立刻归队,因此得以免除死刑。
至于涩川善助,虽是民间人士,但他与侦察汤河原的牧野伸显,以及叛乱军官有联络,二十八日投靠安藤队之后便一直与坂井直中尉等人在陆相官邸附近“巡视警戒线”,相当于犯下协助叛乱罪,因此处以死刑。
关于各位被告听到这项判决后的反应,可参考间野的手记。
历经日夜苦恼,参与拟定判决书的我在公审之际以平静的心看着诸位被告。庭长在宣读判决理由和最终判决时,被告均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庭长,不发一语也不见动摇。不过我记得有两三位检方要求死刑最终却逃一死的人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想必早在相泽中校的死刑判决成定论之际,他们便已有心理准备了吧。相泽赴刑场时还高呼“天皇陛下万岁”,把监狱里的犯人从沉睡中惊醒。五天前相泽放弃上诉,两天前执行死刑,这就是军法会议给他们的“预告”。
不过连他们都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被判死刑,以为顶多只有香田、安藤、栗原、中桥、丹生、坂井、村中、矶部这几个人,而且最该被处死的山口一太郎上尉却没有出现在名单上(检方求刑和法官的判决都是无期徒刑)。
据说判决结束后,回到牢房的栗原一直低语“实在太多了”,意思想必也是这结果远超他的预期吧。
摘自第十三部《判决》
关于判决。
死刑犯十七名、无期徒刑五名、山本十年、今泉四年,这分明是场不负责任的判决。余对起事同志及全国同胞深怀歉意以致食不下咽,对安藤尤感愧疚。安(安藤)只凭余一句话便下定决心出动如此庞大的部队,安对余说:“矶部先生的一句话让我出动连队全体,最可怜的是下士官兵。”这句话在我耳中萦绕不去。对西田北先生也很抱歉,对所有同志都很抱歉。余只凭一己所见,冲动过头,导致无数同志惨遭牺牲,实乃罪孽深重。每每思及此便痛苦不已,余只能不断祈祷,然而毫无效果,十二日早上,同志还是遭到了虐杀。
矶部对法院审判的态度正如上文所示,他对庭长的残酷判决大为不满。与之前不时引用法官手记的审理过程相较,此次审理似乎不同以往,一众被告几乎全被封了口,让人深感怨恨。
不过若仔细审视,审理过程进行得很顺畅。身为被告团代表的村中事后陈述说是按照庭长的方针,总之,审理“仅用了两天又十个小时便结束了”。关于罪行本身,被告方全面认罪,毫无争议,因此没有耗费太多时间。被告均出于信念起义,因此了无愧色。
但在“信念的吐露”方面,他们却和审判员发生了争论。对于被告而言,这段陈述很重要。国体观、日本改造法案的精神、起义的思想等,正是他们想慷慨陈词之处。其实这段陈述该被视为“法庭抗争”,可惜审判不公开,令他们的期待落空。如果无旁听者、陈述内容也不容外界报道,那么任凭他们怎么陈述“信念”,也相当于是在没有听众的舞台上自言自语。
听众只有五名审判员(少数几名特别旁听人姑且不算)。审判员们奉陆军省指示必须控制时间,尽快结案。对于被告高谈阔论的国体观和改造思想也毫无兴趣。正如安田所呐喊的,反正这本来就是一场早已定论的审判,就算听被告慷慨陈词也只是在浪费时间。
对法官而言,被告那番“热血且真诚的高谈阔论”想必听来极为无聊。宗教上的国难论只能一笑置之,评论国法更是越俎代庖。法官没那么多时间听这种扯淡。
间野法官的手记上虽然记载着“让被告畅所欲言”,但其实很有限。虽说单凭矶部的片面之词无法弄清真相,不过在他的遗书上似乎道尽了法庭内的情况。
矶部在遗书中特别提到对于被判处死刑的安藤“尤感愧疚”。因为安藤直到最后一刻仍对起事心存犹豫,是在矶部的热心劝诱下才加入的。“余只凭一己所见,冲动过头,导致无数同志惨遭牺牲,实乃罪孽深重。”矶部在这里首次承认自己明知条件不成熟,却断然起事导致失败(其他人的遗书多半将失败原因归咎于幕僚部的谋略)。这一点应该也可以套用在栗原安秀身上。不过,促使矶部等人铤而走险的,是他们对真崎甚三郎军方高层皇道派的期待。那并非单方面的期待,按照矶部的说法,是双方“将心比心”的承诺。这才是矶部最大的失算。
此处的问题并非那道命令所显示的天皇意愿,而是以他们认定的国家观与国家利益为生体。反过来说,一旦天皇的命令违反了他们所认定的国家观与国家利益,那就不再是至上命令了,只能算是宫中近臣或体制中长官的个人妄为。即便是天皇之意,也会被视为天皇的失察与不德。
宇垣对石原莞尔等中坚幕僚私下商议一事十分气愤,表示“天皇陛下都说要出面(收拾政局)了,那边却说‘用不着’,这未免太奇怪了”。这件事就是上述问题的具体体现,就连天皇的意思都敢蔑视。不过对石原等人来说,寺内陆相和杉山教育总监都只是体制内的长官,“不服从是理所当然的”。
在起事的青年军官当中,有很多人对现任天皇深表不满,最能说明此问题的就是矶部的遗书。此外,外围同志中似乎也有人保持着批判心态。
即便如此,据说起事军官还是在处决之前大呼三声“天皇陛下万岁”,这并不是在称颂天皇个人万岁,而是对现任天皇代表的“天皇制”(国体这个观念)高呼万岁。仔细深究,应该可以这么说。其背后有世人的混淆——不,甚至连当事人自己的认知都有混淆。
二·二六事件之后,石原莞尔的势力开始急速扩大,甚至出现“石原时代”。不过,以梅津美治郎(陆军次官)等人为中心的“保守派”很快卷土重来,石原集团的满洲组瓦解,石原也遭到孤立,众叛亲离,最后被东条英机等人赶出军部。这段期间,军部不断暗示“二·二六事件”将会再次爆发,借此胁迫政治、经济和言论界,并笼络以军需产业为主的重工业财阀,拖着日本国民往战争体制大步迈进。这种变化,直到太平洋战争突然爆发,一直在日本国民看不见的高层内安静却确实地进行着。和天皇的个人意愿已毫不相干。而“天皇制”这个古代神权的巨人也开始采取行动,使得“山川悉数动摇,国土四方震动,国民死伤无数”(摘自《古事记·日本书记》)。
摘自第十三部《终章》
节录自《昭和史发掘》(《周刊文春》·昭和三十九年(一九六四)七月六日至四十六年(一九七一)四月十二日)
<a id="zhu1" href="#zw1">[1]</a>相泽事件指皇道派陆军中校相泽三郎于一九三五年趁执行任务之机刺杀了统制派陆军省军务局长永田铁山少将。
<a id="zhu2" href="#zw2">[2]</a>陆相指日本陆军的最高领导机关陆军省长官,简称陆相。
<a id="zhu3" href="#zw3">[3]</a>指中国的东北。
<a id="zhu4" href="#zw4">[4]</a>当时军部激进派和右派推动的国家革新,效法明治维新,力主天皇亲政。
<a id="zhu5" href="#zw5">[5]</a>昭和七年(一九三二年)五月十五日,海军青年军官及陆军士官学校学生袭击首相官邸,射杀犬养毅首相的暴乱事件。军部趁机终止政党内阁,推动军方独裁政治。
<a id="zhu6" href="#zw6">[6]</a>美浓部达吉(Tatsukichi Minobe,1873—1948),日本著名宪法学及行政法学家、前贵族院议员。提倡天皇机关说,强调主权在国家,天皇为国家的最高机关,因此常与提倡军权绝对主义的上杉慎吉发生争执。
<a id="zhu7" href="#zw7">[7]</a>昭和九年(一九三四)十一月,陆军皇道派青年军官与士官学校学生密谋叛变遭到检举,召开军法会议后,因证据不足而不予起诉。
<a id="zhu8" href="#zw8">[8]</a>军曹是日本军使用的武官官衔之一,位阶相当于其他国家的中士。
<a id="zhu9" href="#zw9">[9]</a>指第一师团。——作者注
<a id="zhu10" href="#zw10">[10]</a>指近步四连队。——作者注
<a id="zhu11" href="#zw11">[11]</a>这可谓紧急情况下的部署。——作者注
<a id="zhu12" href="#zw12">[12]</a>指昭和六年三月,陆军军官密谋叛变,企图拥护宇垣一成陆相成立军事政权,但因计划不周而宣告流产。
<a id="zhu13" href="#zw13">[13]</a>指昭和六年十月,为呼应满洲事变,激进派组建“樱会”,以桥本欣五郎和民间右派人士大川周明等人为主,企图叛变,但最终未果。
<a id="zhu14" href="#zw14">[14]</a>这里或许指香田清贞。——作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