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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分钟后,胖磊将勘查车驶进了派出所大院内,明哥与郝所长简单寒暄之后,我们几人被引进了会议室。

郝所长左手边并排坐了4位民警,他简单地介绍道:“咱们所辖区虽然面积很大,但很多地方都是桃林,片儿警就他们4个。”

明哥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我把各位请来就是想问一下,咱们所辖区有多少家卖羊蝎子的快餐店?”

“我辖区里没有。”

“我的也没有。”

“我的有2家。”

“我的要多一点儿,有四五家。”

明哥:“也就是说,咱们所辖区内,最多只有六七家快餐店出售羊蝎子?”

郝所长:“顶天了也就这些。”

明哥:“咱们所辖区有没有涉黄情况比较严重的区域?”

郝所长听明哥这么问,有些尴尬:“冷主任,实话跟您说,有,而且还是重灾区。”

明哥:“重灾区?哪里?”

郝所长:“那个地方叫‘楼窑村’。清末民初时,那里是咱们云汐最繁华的港口贸易聚集地,很多商人在那里做买卖,这有钱人一多,赌场、妓院指定是少不了。‘楼窑村’的‘楼窑’二字,就是‘青楼’和‘窑子’的合称。我们市局也组织过很多次清查行动,可那个地方跟迷宫一样,四通八达,村口有专门的人放哨,只要有风吹草动,立马有人通风报信。而且那里全都是站街小姐,卖淫的地点均在不起眼的民房中,流动性和隐蔽性很强。等我们挨家挨户去查,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要想根治楼窑的涉黄问题,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综合治理。”

明哥:“一般都是些什么人去那里嫖娼?”

郝所长:“楼窑村周围有很多小型工厂,百分之七八十都是那里的工人。”

明哥:“通常小姐几点出来站街?”

郝所长:“没有具体时间,我们所有一辆巡逻车,每天都在那里转悠,我们的车一走,站街女就出来了,天天跟我们打游击。而且现在人人都玩微信,很多站街女和嫖客都是微信联系,比以前隐蔽性更强,唉,真是伤脑筋。”

明哥:“楼窑村是哪位的片区?”

一位30多岁的男民警举手示意:“我的。”

“麻烦问一下,楼窑村附近有没有卖羊蝎子的店?”

“有一家,店面还很大。”

明哥正想开口,胖磊突然插话:“他们家羊蝎子里放不放荆芥?”

民警:“我去吃过,不放。”

焦磊解释道:“荆芥可以中和羊肉的膻味,很多卖羊蝎子的店都放,本案死者胃内容物中没有荆芥,这样一来,他的晚餐极有可能就是在这家店吃的。”

明哥:“饭店到楼窑村有多远?”

民警:“步行的话需要十来分钟。”

之前我们分析,死者和嫌疑人之间可能是恋人、夫妻、炮友、嫖娼4种之一的关系,不管是什么关系,首先要符合一个特征:“死者吃完羊蝎子不久后就能步行到嫌疑人那里,和她发生性关系”。这样一看,只有楼窑村符合条件,那么4种关系中,唯有嫖娼站得住脚。

找到了出售“羊蝎子”的店,我们的调查又离真相近了一步,可仔细一想,就算是找到了也没啥用,案件已过去了半个月,死者的头部还没找到,换言之,我们压根儿就不知道死者长什么样子,该如何查起?

明哥始终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在定位到快餐店的具体地址后,我们一行人跟着导航向目的地驶去。

来之前,我们只听片儿警说这家店面积比较大,可到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卖羊蝎子的快餐店也可以有上千平方米。

胖磊已欲哭无泪:“明哥,你不是让我把店里的监控全部都调回去看一遍吧?”

“对!”明哥的一记暴击,让胖磊万念俱灰。

就在胖磊边抱怨边掏出移动硬盘的同时,明哥又把目光集中在了其他的铺子上:“那些饭店的监控也需要。”

“什么?死者吃的不是羊蝎子吗?调那些饭店的视频有什么用?”

明哥解释道:“过度饮酒会使男性产生勃起障碍,除非是他本人有特殊癖好,否则在深度醉酒的状态下主动找小姐的可能性不大。我觉得他应该是途经楼窑村时,被站街女强行给拽了进去。也就是说,死者就居住在附近。

“案件发生这么久,没有接到失踪人口报案,死者可能是单身独居。一般独居男性很少自己做饭,这么一来,死者的一日三餐或许就会在这些饭店中解决。

“根据血液中酒精浓度测算,案发当晚死者最少喝了1斤白酒。试想,一个人喝1斤白酒,要么他本身有酒瘾,要么就是他有心事,故意将自己灌醉。如果是酒精上瘾,那他每天晚上都应该会来一瓶;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他喝酒时的状态一定与正常人不同。”

胖磊表情认真地说:“独饮男子,25岁上下,居住在附近,不做饭,经常下馆子。有这些关键词,从视频里找到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明哥:“行,那我们就等你的好消息。”

当天,我和磊哥以“羊蝎子快餐店”为中心,把周围30多家小饭馆的室内监控全部拷贝了一遍。夜里,一支由34名侦查员组成的视频分析小组正加班加点地浏览录像资料。

8个小时后,目标浮出水面,但遗憾的是,小饭店内安装的都是廉价的硬盘机,虽然大致确定了死者是谁,但画面太过模糊,无法分辨体貌特征。更要命的是,因为楼窑村特殊的治安环境,附近的城市监控均被人故意损坏,视频追踪也派不上用场。

就在胖磊暴跳如雷之际,明哥则沉下心,仔细端详了不同时间段的视频资料,他说:“从录像上看,嫌疑人每晚均在9点左右吃完晚饭,12天,天天如此,这绝对不是巧合,叶茜。”

“冷主任,你说。”

“联系徐大队,让他组织人员摸排,看看楼窑村附近有哪些工厂是晚上8点以后下班。找到后,组织工厂里的工人辨认,这种极为模糊的截图我们看不出个所以然,但熟人未必就看不出。”

“好的冷主任,我这就去办。”

楼窑村距泗水河不远,水路运输方便,很多商人选择把工厂建在村子附近。工厂多了以后,便出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码头用不过来。试想,码头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如让所有船只都一窝蜂地集中在码头也不现实。为了缓解运输压力,由海事局出面协调了每家工厂货船的停靠时间。比如7点到8点是某某公司停靠,那么其他家的船只绝对不能占据码头的有利位置装货卸货。

有了时间表,就等于有了一个大家共同遵守的规则,这样也避免了很多矛盾。商人都讲究“和气生财”,提议一出,众厂家纷纷认可。既然每个厂家的出货时间不同,那么也就意味着工厂的上下班时间也不尽相同。所以楼窑村从早到晚都有上下班的工人经过。附近的饭店也大多是24小时营业。如果死者不是在附近上班,他不会每晚都在9点钟左右准时进食,所以死者是附近工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为了调动工人的积极性,徐大队申请了1万元赏金,向工人征集线索,并承诺给举报人保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悬赏通报在几家工厂门口张贴之后,效果立竿见影,刑警队一天之内接到了不下20条线索。经过一一甄别,只有一名叫苏煜的男子处于完全失联状态。

为了挖掘关于苏煜的更多信息,徐大队带着我和叶茜找到了那名举报人。

叶茜:“能不能跟我们详细介绍一下苏煜的情况?”

举报人:“算算日子,他应该是两个月前到我们工厂上班的。他会开叉车,跟我分在一个组。我开累了他替我,他开累了我替他。他这个人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也不擅长和别人交流,整天心事重重。他还很爱喝酒,几乎每天下班都要去喝一顿,而且一喝必喝多。我在饭店里见到过他很多次,都是喝得烂醉如泥。”

叶茜:“你们平时几点钟下班?”

举报人:“咱们厂的货船是晚上8点钟准时靠岸,我们叉车工把货物装船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一般都是8点半以后下班。”

叶茜:“你知不知道苏煜住在哪里?”

举报人:“不清楚,他平时一个人独来独往,连离职都没有和厂里打招呼。”

叶茜:“苏煜离职有多长时间了?”

举报人:“这个我记得特别清楚,这个月的2号,有17天了。”

十一

结束问话后,叶茜从工厂人事科调取了苏煜的身份证复印件,令人遗憾的是,身份证住址栏登记的地址为“湾南省云汐市索桥村32号村民组”。很显然,这应该是苏煜的户籍所在地,而非现住地。

要想证明死者是不是苏煜,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做直系血亲的DNA配对。可遗憾的是,经过多方查证,苏煜是单亲家庭出生,母亲多年前就已经去世,其哥哥于几年前外出打工,一直杳无音讯。苏煜还有一个嫂子,目前也处在失联状态。如此一来,可供比对的DNA样本一份都没有。

既然直接配比的DNA样本无从寻找,那么只能走间接证明这条路。查阅苏煜的户籍底档,可以确定他是土生土长的索桥村人。只要死者的DNA和索桥村能够建立血缘关系,那就可以判定,苏煜就是无头男尸。

根据遗传学研究发现,人的染色体有23对、46条,其中22对叫常染色体,男性与女性的常染色体相同;余下的一对叫性染色体,男女不一样,男性的这对性染色体由一个X染色体和一个Y染色体组成,写成XY,女性的则由两条相同的X染色体组成,写成XX。在精子形成过程中,生殖细胞经过减数分裂,细胞核内的染色体包括常染色体和性染色体都一分为二,这时有一半精子带有X性染色体,称为X精子;另一半精子则带有Y性染色体,称为Y精子。在遗传的过程中,若X精子与卵子结合,下一代则为女性;若Y精子与卵子结合,下一代则为男性。也就是说,来自父方的Y染色体会在家族中不停地分裂,不停地结合。因此,Y染色体也被称为家族基因。在农村,同姓家族聚集生活较为普遍,我们只要拿死者的Y染色体和索桥村中长、中、幼男性的Y染色体进行比对,就可以得出死者和索桥村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好在比对结果令人兴奋,死者的Y染色体基因型为索桥村的家族基因,也就是说,那个无头尸体就是失踪多日的苏煜。

为了进一步查证,苏煜的户籍地是我们下一个勘查重点,在徐大队申请完相关法律手续后,我们来到了索桥村32号村民组。

中心现场有3间坐南朝北的平房,占地面积很大,有200多平方米,在院子中呈反“L”形排列。就在我用液压钳剪开门锁时,院子中那种诡异的气氛,开始让我们有些不寒而栗。

院子的西南角有一块菜地,菜地的中心位置堆起了一个坟包,坟前立着一块木牌,上面用红色油漆写着:“女儿李艳梅之墓”。

“李艳梅?”叶茜掏出笔记本仔细翻阅,“有了,她是苏煜的嫂子。村主任不是说她失踪了好几个月吗?怎么会埋在自家的院子里?”

“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我指着坟前一大串凌乱的脚印说,“与无头尸案嫌疑人的鞋底花纹完全吻合。牌位的正前方有两只半脚掌鞋印,鞋印前方还有两处凹陷,嫌疑人曾在坟前跪拜过。”

明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叶茜,苏煜的哥哥是不是也联系不上了?”

叶茜又看了一眼笔记本:“对,村主任说,苏煜的哥哥好几年前就外出打工,一直联系不上,逢年过节也没有见他回来过。”

明哥:“我现在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报复杀人,你通知徐大队,多派些人手,再联系辖区派出所,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联系上苏煜的哥哥。”

“好的冷主任,我现在就去办。”

十二

命案现场勘查机制再次启动。

院中只有大门通向堂屋的路面铺有砖石,其他地方均为软土,院内鞋印提取工作并不复杂。我这边刚一结束,明哥便把组装好的解剖床推了进来。

坟包埋得并不是很深,几名侦查员只花费了半个小时便从中取出了一具用床单包裹的尸体。

尸体已经高度腐败,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半白骨化。令人作呕的恶臭味让侦查员们纷纷退避三舍。

因为时间紧急,明哥只戴上了一个薄薄的口罩便开始了尸表检验。

“女性,身高一米六八,年龄在20岁至25岁之间,脂肪壁较薄,体重约55公斤,死亡原因是颈动脉锐器伤,凶手是从其身后用锐器划开了死者的脖子,一刀毙命。死亡时间不超过3个月。死者被害后,尸体就近埋在了院子中,说明第一凶杀现场就在这里。

“接下来,这几间屋子是我们的勘查重点。另外,在院子中仔细寻找,看有没有适合藏尸的地方,苏煜的哥哥这么多年没有消息,这不符合常理,我推测他有可能也遭遇了不测。”

从“无头浮尸—石桥—楼窑村—索桥村”一路走来,我们连续高强度工作了一周有余,现在又发现一具新的尸体,为了尽快解开其中的谜团,明哥紧急联系了分县局的精英技术员辅助勘查。

苏煜户籍地的现场勘查分为:痕迹检验组5人,由我带队;理化生物检验组4人,老贤带队;法医组4人,明哥带队。每组配备一名刑事照相员,胖磊跟明哥一组。勘查队伍扩充至16人。

在本案上,明哥几乎动用了全市的刑事技术精英,之所以这么大动干戈,是因为我们在院子拐角一个被封死的水井中又发现了一具白骨。经过DNA比对,这名死者正是苏煜的同胞哥哥苏杭。

截至目前,苏煜、苏煜的嫂子李艳梅、苏煜的哥哥苏杭全部被害,如此重大的案件让市局一把手如坐针毡。为了补充办案力量,刑警支队长从全市抽调了50名刑侦骨干组成联合专案组,由徐大队任专案组组长做具体分工;专案组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捋清3名死者的人际关系以及社会矛盾。

明哥带着刑事技术组对现场进行分割式的勘查,确保每一平方米的现场上都没有物证遗漏。

技术专案会定在深夜12点。在云汐市刑事技术这一行当,明哥的能力有目共睹,所以会议依旧由他主持召开。

明哥:“我向大家汇报一下法医解剖的情况。

“1号尸体:李艳梅,女,22岁,身高一米六八,估算体重55公斤,颈动脉锐器伤。杀人工具为厨房内的水果刀,第一凶杀现场在厨房,喷溅血迹集中在厨房的灶台上,推测李艳梅是在烧饭时被人用水果刀从身后割开喉咙,当场死亡。从尸体腐败程度以及室内物证综合判断,李艳梅的死亡时间超过2个月。凶手杀人后,将作案工具丢在了现场。能在李艳梅做饭时将其杀害,说明两人关系肯定不一般,推测熟人作案。

“2号尸体:苏杭,男,28岁,身高一米七六,完全白骨化,头骨有贯穿性骨裂,为锐器刺入后脑死亡。法医组取出尸体时,在水井内还找到了死者所穿的衣物。苏杭被害时,上身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下身穿一条黑色西装裤,脚穿白色田径鞋,衬衫左臂处用别针固定了一块黑色的孝布。从苏杭的穿衣打扮看,他被害时应该是在奔丧。苏杭的母亲在3年前去世,而我们通过分析尸骨的骨化程度,也初步推断,苏杭的死亡时间大致在3年前。也就是说,苏杭被害时,正在给母亲办丧事。

“我们再看苏杭的鞋子,白色田径鞋未系鞋带。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给至亲办理丧事,必须穿这种白色田径鞋,这种鞋寿衣花圈店中均有出售,一般‘头七’过后才会换下。苏杭被杀时依旧穿着白色田径鞋,说明案发时,其母亲极有可能还未过‘头七’。

“专案组那边已调查出,苏杭的母亲是3年前的7月14日下的葬,那么苏杭被害的日子就在7月7日至7月14日的某一天。在这里值得注意的是,苏杭作为长子,在母亲‘头七’未过时,就遭遇不测。然而奇怪的是,其母在他未到场的情况下依旧可以顺利下葬,并且村民也并没有发现异样。也就是说,有人接替苏杭主持了母亲的葬礼,那么能胜任的只有其亲弟弟苏煜。所以我推断,对于苏杭的死,其弟弟苏煜要么是知情者,要么就是凶手。

“咱们再来分析一下李艳梅的情况。据村民介绍,苏杭失踪的几年中,李艳梅一直生活在村子里,当有人问及她苏杭的下落时,她总是回答自己的丈夫在外打工。很显然,李艳梅在向村民撒谎。自己的丈夫失踪那么多年,她一没报案,二没四处寻找,竟还故意隐瞒。种种迹象表明,李艳梅对苏杭的死,也绝对知情。

“苏杭被害,弟弟和嫂子都知情,但都在刻意隐瞒,为什么?”

叶茜:“两人有奸情。”

明哥点点头:“我认可叶茜的说法。李艳梅被害时正在做饭,虽然锅里的饭菜已完全变质,但从电饭锅的边缘痕迹还是可以判断,李艳梅当天做的米饭是两人的量。独居女子,做两人的饭菜,另外那个人除了苏煜别无二人。所以我们法医组推测:苏杭被杀时,有三种可能:第一,凶手是李艳梅;第二,凶手是苏煜;第三,李艳梅和苏煜联手作案。而杀死李艳梅的凶手只有一人,他就是苏煜。”

明哥点了支烟接着说:“我们再来分析一下无头浮尸案。经比对,无头男尸就是苏煜。院子中李艳梅坟前有一块木牌,写着‘女儿李艳梅之墓’,小龙还在墓前发现了嫌疑人的鞋印,那么本案的嫌疑人和李艳梅之间极有可能存在关联,我们姑且可以认为她们是母女关系。

“但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我们之前推断,苏煜在被害前和嫌疑人发生过性关系,如果嫌疑人是李艳梅的母亲,那么苏煜应该不会连自己嫂子的亲生母亲都认不出吧?但从案件调查的情况看,我们的侦查方向没有偏差,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李艳梅和母亲之间很少联系,少到连苏煜都没有打过照面。法医组目前就掌握这么多,接下来痕检组发言。”

十三

因为这起错综复杂的凶杀案由我们科室主勘,所以汇报工作依旧以我们科室为主,我和几位分县局的痕检员对视一下,确定众人都没有疑问后,我开口说道:“苏杭被杀案,已时过境迁,现场基本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我们痕检组主要是围绕李艳梅被杀案展开勘查。院中有4间平房,分别是堂屋、卧室、储物间和厨房。

“刚才法医组已经介绍,李艳梅被杀的第一现场是厨房,我们在厨房中提取到了一串血足迹,经过测算,不管从鞋印的大小、步幅特征还是步角特征,都可以判断是苏煜所留,从痕检角度上看,李艳梅确实是被苏煜所杀。厨房地面有大片拖拽血迹,苏煜在杀害李艳梅后,直接将尸体拖拽至院外进行掩埋。

“接着,我们在院中的土坟前提取到了‘无头浮尸案’嫌疑人的鞋印。鞋印较新,通过观察立体鞋印的龟裂程度,未超过1个月。坟前跪拜痕迹明显,嫌疑人曾在李艳梅坟前磕过头;根据鞋印的新旧程度,再结合苏煜被害的时间,嫌疑人应该是杀掉苏煜不久后,返回这里跪拜。我们痕检组推测,嫌疑人是在给李艳梅复仇。

“坟前的牌位是用麻绳蘸取油漆书写,书写的字迹很不工整,‘女儿李艳梅之墓’的字迹有书写错误,反映出嫌疑人书写水平和文化程度不高。坟包周围的菜地有二次取土的铁锹痕迹,显示出李艳梅的坟包被重新修整过。

“此外,我们还在室内提取到了大量的指纹,通过比对,其中一种指纹和石桥三环锁面的指纹可进行同一认定。如此一来,更加证实了杀害苏煜的女凶手确实去过索桥村。痕检组暂时就这么多。”

明哥:“理化检验组介绍一下情况。”

老贤拿出一沓检验报告:“我们理化组首先通过DNA确定了苏杭和苏煜之间的血缘关系,经检验,两人为亲兄弟。接着,我在李艳梅被杀的第一现场提取到了作案工具——水果刀,刀柄和刀刃上均有苏煜的DNA,这一点足以证明杀害李艳梅的凶手就是苏煜。

“随后,我们在李艳梅的坟包上找到了多株野草。”老贤说着,把野草的照片打在了投影仪上,“这种草长成之后,有7片叶子,也叫七叶草。依照索桥村的气候环境,草从冒芽到长齐全部叶片,大概需要20天,我们从坟包上将所有七叶草拔出,发现根系发育基本都在同一个周期,由此判断,坟地二次翻土的时间距今大概有20天,刚好和苏煜被害的时间吻合。

“理化检验的结果也和大家推测的一样:嫌疑人在杀掉苏煜之后,曾来到这个院子中,给李艳梅重新堆砌坟包,并写下墓牌。经过测量,李艳梅的坟包高1.5米,长2.2米,要堆这么高的坟包,绝对是一个体力活儿。案发时,室外气温在30摄氏度开外,嫌疑人在高温天气中堆土,会造成身体严重缺水。院子中的取水工具只有压井,而压井因长时间无人使用,胶皮早已被腐蚀。

“那么嫌疑人要想喝水,只能去小店购买。索桥村相对封闭,很少有外来人进入,于是我们找到了村里唯一的小卖部。小卖部老板是位上了年纪的大爷,据他介绍,20多天前,确实有一个外来女人到他店里买了4瓶矿泉水。虽然去他店里买水的人也不少,但是大爷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很深刻,因为她后来把喝完的4个空瓶又给大爷送了回去,那个女人跟大爷说,在村里做买卖不容易,让他把瓶子收着,还能卖些钱。

“一个饮料瓶最多卖1毛钱,村里交通不便,所以老大爷每次都等饮料瓶攒多了再卖,好在那堆饮料瓶还没有出售。我们理化组把那100多个空瓶全部买了回来,经检验,我们果真在其中4个瓶口上提取到了相同的女性DNA,该女性与死者李艳梅确定为母女关系。也就是说,杀死苏煜的就是李艳梅的亲生母亲。”

专案会开到这里,我们基本捋顺了其中的因果关系:哥哥苏杭最先被杀,接着弟弟苏煜杀死了嫂子李艳梅,最后李艳梅的母亲杀死苏煜,替女儿报仇。

李艳梅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成了破案的节点所在。

十四

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由专案组侦查员负责,我们本以为找到李艳梅的亲生母亲并不困难,可专案组给的回话是,从来就没有人知道李艳梅的亲生母亲是谁。

据村民介绍,李艳梅打小被抱养在索桥村,由苏煜的母亲一手带大。除了苏煜母亲,没人知道李艳梅的身世下落。

索桥村经济落后,村内也没有安装监控,事情过去那么久,小卖部的老大爷也回忆不出李艳梅母亲的长相了。更伤脑筋的是,李艳梅竟没有用手机的习惯,查询她的通话记录,除了和苏煜有过几次通话外,再无任何可疑通话。

李艳梅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竟成了解不开的谜团。

为了找到线索,我们科室又把本案所有物证进行了新一轮的梳理。在梳理的过程中,明哥发现了一处遗漏,就是嫌疑人的抛尸工具——那辆125型摩托车。

125型摩托车多为大架车,这种车不符合女性生理构造,通常女性购买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所以明哥怀疑,这辆车有可能是嫌疑人临时借来的。嫌疑人有在楼窑村当小姐的经历,她既然能借来摩托车,那么她在楼窑村一定存在人际关系网。

凶手是李艳梅的母亲,根据遗传学规律,李艳梅有一半的基因来自母亲,那么两人在长相上势必会有相像的地方。如果有人经常和嫌疑人接触,那么当他看到李艳梅的照片时,一定会觉得熟悉。物以类聚,人与群分,嫌疑人曾站过街,要想彻底搞清楚嫌疑人的身份,只能从站街女身上下手。

于是明哥建议,针对楼窑村,开展一次彻底的扫黄行动。

明哥的话在市局“一哥”赵局心里还是相当有分量的,当晚,市局党委成员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会后,全局治安系统民警于晚上8点在市局大院紧急集合。

就这样,代号为“利剑”的扫黄行动于晚上9点拉开帷幕,全局共出动500余名民警将楼窑村团团围住,行动共抓获站街女134名,组织卖淫者12名。

明哥将李艳梅的照片分发下去让所有人辨认,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有3名站街女称见李艳梅有些面熟,并指出其“敲大背”的大致方位在楼窑村西南角。

明哥分析,嫌疑人既然可以毫无遮挡地用摩托车抛尸,那她绝对不会居住在人群密集区,楼窑村周边那些独门独院、交通便利的小平房被我们列为调查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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