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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你这话,就是外行,没有证据把他抓起来一点用处都没有,单人单案最多就只能关七天,七天以后不还得放人?”

“关他七天也好,最起码能解解气。这个案件都已经缠我们快一个月了,最终还是没有证据!”叶茜有些气急败坏。

“把他放了也好,咱们在暗中观察,我就不信他的狐狸尾巴不露出来!”

“您有新短消息,请注意查收!”正当我们两个相谈甚欢时,叶茜的手机响了起来。

“陌生号码?都这么晚了,谁还给我发信息?”叶茜盯着自己的手机皱起了眉头。

“嗨,你是不是当警察当得有些太小心谨慎了,陌生电话可以不接,短信又没啥,点开看看呗。”我跷着二郎腿随口说道。

“对哦,好像你说的也有道理!”她嘴角微微一笑,点开了信息。可两秒钟之后,叶茜突然起身,由于她的动作太大,身后的椅子直接被她蹬倒在地,发出咚的一声响。

我看着她有些惊慌失措的表情,赶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可能,难道……?”我能感觉到叶茜的呼吸在明显加速。

“到底怎么了?找到金条了?”我有些小激动地问道。

“不是案件的事,跟冷主任说我先回去了!”叶茜慌里慌张地抓起头盔夺门而出。

“整天跟小疯婆似的!”我摇摇头,对着她离去的背影说道。

十五

嗡,嗡!一辆红色的公路赛摩托像疯马一样在公路上狂奔,叶茜已经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此刻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尽快赶到短信上说的那个地点——泗水河岸,凉亭。

吱呀!冷清的河岸边传来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

叶茜把那辆价值不菲的摩托车往地上一扔,她不想浪费一秒的时间,冲着紧靠河边的凉亭飞奔而去。

夜,静得出奇,月光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般,闪出圣洁的色彩,缓缓流动的河水折射出粼粼的波光。

一位长发妖娆的年轻女子正静静地站在河边的护栏外盯着河面出神。斑点状的微光映着她精致的脸庞,忧郁的眼神、洁白的皮肤在墨色苍穹的映衬下,颇有点“倩女幽魂”的味道。

叶茜急促的步伐在距离女子还有几米的距离忽然停下。

“你来了?”女子没有回头,背对着叶茜轻轻地问出了声,她的语气平淡无味,让人感觉没有掺杂一丝情感。

“你、你、你、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和她之间的暗号?”叶茜的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我就是她!”女子说完,轻轻地转身,两人的眼神在一瞬间交接在了一起。

叶茜愣了几秒,接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双脚也因为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当她终于看清楚这一切时,泪水毫无征兆地从眼眶中流出:“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是我,我现在的名字叫丹青。”女子看到叶茜如此伤心的表情,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丹青,丹青。”叶茜一直重复着她的名字,一连串泪珠从她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了下来,她没有一点的哭声,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淌,泪珠在她的脸庞上串成了线。

“嗯!”丹青轻轻地应了一声。

强烈的感情如泰山压顶般地向叶茜袭来,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喜悦,在这一刻,所有的所有都被她抛在脑后,压抑在内心的那种情感,像火山一样爆发,她一把将丹青揽入怀中,泣下如雨,声嘶力竭:“你这么多年在哪里?你怎么不联系我,我找得你好苦,真的好苦。”

“不用担心,我回来了!”丹青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愁容,她轻轻地将叶茜揽入怀中,拍打着她的肩膀。

许久之后,叶茜的痛哭声变成了抽泣。

“你这些年都好吗?”叶茜泪眼婆娑地看着丹青问道。

“嗯!”丹青点了点头。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想再提那件事。”丹青的眉头挤出了一道皱纹。

“好,不提,我们不提。”叶茜像个生怕被抛弃的孩子,诚惶诚恐地说道。

“嗯!”丹青轻言一声。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叶茜轻轻地抚摸着丹青的脸庞,言语中充满了愧疚。

“既然我们都好好的,就不要再提那些事了,就让它过去吧。”丹青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巾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叶茜紧紧地抱住丹青,学着忘记曾经的那些悲伤,她也慢慢地释然了。

“你这次来云汐市就是单纯为了找我?”良久之后,叶茜问出了这个问题,她很期待丹青的回答。

“嗯,主要的目的就是来找你!”丹青点了点头。

听她这么说,叶茜把抱着丹青的手又紧了紧,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

“你这次来还走吗?”

“嗯,一会儿就走,可能好几个月后才会回来!”

“到哪里去?”叶茜很不舍地问道。

“有点事情。”丹青用纤细洁白的手指慢慢地撩起鬓角的长发,神情恍惚地回了一句。

“嗯,你去忙你的,我等你回来!”叶茜很贴心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嗯!”丹青看着她深情注视自己的眼睛,点了点头。

“我……”

“能不能陪我坐一会儿?”叶茜刚想说下去,丹青言语轻淡地打断道。

“嗯!好!”叶茜乖巧地没有出声。

丹青坐在凉亭中间,望着河面又陷入了沉思,叶茜则依偎在她的身边,看着那张久违的面庞渐渐地出了神。

十六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春风夹杂着花草的芳香袭入鼻孔,我走在上班的路上,感受着大自然给我们的滴滴恩赐。只可惜我根本没有心思去细细品味。焚尸案已经快要进入死胡同了,今天一天明哥已经安排了案发现场复勘方案,与美好的景色相比,我不得不接受案件破不掉别想休息的残酷现实。

“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便听见一首《泡沫》从房间里传来,这首歌也是叶茜的最爱,她的手机铃声、短信提示音全是它。

吱呀!我推开木门,她正拿着抹布打扫桌面的卫生。

“案件有头绪了?”我看她满脸堆笑,赶忙问道。

“没有,还是老样子!”叶茜连摇头都挂着笑脸。

“我晕,你是哪根筋搭错了?案件没破你干吗那么开心!”我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因为……”

“因为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开心,你管得着?”叶茜很潇洒地把抹布扔进红色的塑料水盆中,转身朝卫生间走去。

“嘁,你管得着。”我学着她说话的强调,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刚换好制服,明哥就把我们一行人喊在一起,开始了最为残酷的复勘现场工作,这次复勘现场的主要任务就是块状勘验。何为块状勘验?它其实是明哥自己发明的一个词,就是把整个案发现场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区域,每一块区域都要全力攻破,确保无任何疏漏。

一个几十平方米的焚尸现场,我们几人一共勘查了整整十个小时,这次复勘只证明了一个地方,嫌疑人使用的助燃物汽油并非自身携带,极有可能是从那辆失窃的摩托车中抽取而来,因为在案发现场的周围,我们发现了大量滴落状汽油成分。可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唉!看来这个耿天仇不简单啊!”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叹气道。

“就是,勘查得这么仔细,竟然一点发现都没有!”叶茜也喘着大气回答道,这一天高强度的勘查让她的体力有些吃不消。

“都快八点了,回家又没饭吃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道。

“走,我请客!”一提到吃饭,叶茜瞬间“满血满魔”地原地复活。

“你想干什么?有什么阴谋?”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她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

“阴谋个屁,你到底去不去啊?”叶茜说着一把将我从椅子上拉起来。

“我去,力气够大的!”

“去就行。”

“我去,我说去了吗?”

“我去,你到底去不去?”

“我去,我去与不去有的选吗?”

“没的选!”

“我去!”

“青木餐厅,接着!”说着,叶茜把头盔扔在了我的怀中。

她嘴巴里的餐厅,在我们这里相当有名,主要以环境优雅、食材新鲜、价格实惠著称,是很多青年人聚餐的最佳选择。

“哎,餐厅在那边,你往超市去干吗?”我冲着叶茜的背影喊道。

“饭店里饮料卖得贵,我去超市买点,你在楼下等着我就成!”叶茜潇洒地转身对我喊道。

因为叶茜的长相也算是女神级别,她这一喊,很快引起了周围行人的注意,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一些“外貌协会资深会员”的唇语中可以翻译出以下几句话:“好白菜都让猪拱了!”“鲜花插在牛粪上!”“这小子走的什么狗屎运!”

“真是的,还能不能快乐地在一起吃个饭了!”我看着她那有些没心没肺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一句。

青木餐厅所在的位置正好位于闹市区,它的旁边是一家全国连锁的大型超市,也就是叶茜钻进去的这一家。超市占地规模相当大,在一楼大厅里还设有专门的休息等候区。

经常去大型超市买东西的人都知道,拿东西很快,排队结账时简直要人亲命。

我抬手看了看表,估计叶茜没个半小时出不来,所以我干脆坐在休息区等候。

所谓的休息区,也就是几套组合桌椅,说白了就是把快餐店的桌椅挪了一个地方。休息区不乏走走停停的人,本身就不大的桌面上堆满了垃圾。

“唉,现在有些国人的素质堪忧啊!”看到这个场面,我长叹一口气。

“反正闲着也没事,我就帮清洁阿姨减轻一点负担吧!”拿定主意的我起身开始收拾桌面,坐在我对面的大姐,可能是被我的举动所感染,笑呵呵地对我说:“小伙子,好样的,我来帮你!”

听了她的话,我忽然心头一暖,其实给人方便,也可以那么快乐。

“嗯!”我冲她笑了笑。

“这是……”刚才还喜笑颜开的我,突然表情变得僵硬了起来。

“小伙子,你怎么了?”

“这个是……”我从桌子上捡起一张白色的纸条,紧紧地抓在手中。

“这是超市柜子的条码纸啊,怎么了?”大姐看了一眼我手中印着字母和数字的纸条解释道。

“没事,谢谢你,大姐。”我欣喜若狂。

“小龙!”此时叶茜也从休息区旁边的铝带电梯上下来,冲我卖力地挥手。

“叶茜,快下来,我有重大发现。”

“什么?重大发现?”叶茜听我这么说,在电梯上一路狂奔,因为脚下打滑,正好跟我撞个满怀。

“我晕,你也慢点!”我揉了揉被她撞得生疼的额头。

“给你来瓶奶补补!”叶茜从购物袋中掏出一瓶娃哈哈递给我,抱歉地说道。

我摆摆手:“晚饭不要吃了,咱们抓紧时间回去,我有重要线索要查。”

“什么线索要查?”

“你看这个是什么?”我把刚才从桌面上捡到的条码纸在叶茜眼前晃了晃。

“晕死,你要这个干吗?超市柜子那儿多的是。”

“就是因为太常见,我才没有留意,你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叶茜听言,眯起眼睛低头看了一眼,接着她读出声来:“YH035,不就是‘永辉超市35号柜子’的意思吗?”

“我在耿天仇家的门上也发现了一串类似的数字‘YH026’。”

叶茜恍然大悟地说道:“你是说耿天仇把东西藏在了超市的货柜中?”“对!”

“时隔那么多天,东西还会在吗?”叶茜眉头紧锁。

“肯定不在!因为超市每天关门之后,都会清理柜子。”

“啊?那还到哪里找?”

“到超市去找!我以前陪我妈去超市购物时就发生过这种事情,我妈当时把包落在了超市的柜子中,第二天我们去取时,超市还向我们索要了两元钱的保管费,就因为这个,我专门上网查了一下关于这方面的规定,后来证实这属于乱收费的现象。”

“你是说,我们死也找不到的金条就有可能在这家超市里?”

“对。按照超市的相关规定,一般柜子里的遗忘物,除过期或者不易保存的物品以外,其他的东西超市方面都会帮助客人保存半年,对于贵重物品会保存一年以上。一年以后无人领取,则会交给相关的部门去处理。有的超市保管物品是免费的,有的超市则会收取相应的费用。耿天仇经常在超市收购废纸盒,他很有可能知道这种情况,把东西藏在这里,就算是我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他也太狡猾了!”

“我去领过东西我知道,超市方面会核对储物柜的号码、储物日期以及物品数量和特征,当这些全部都核对无误后,领取人再提供自己的身份证原件和复印件就可以领回。嫌疑人为了防止我们追查到赃物,肯定是杀人之后就把东西藏了起来,对于嫌疑人来说,杀人的日期肯定是刻骨铭心,自己拿了哪些赃物他也不会忘记,那最容易忘记的一点就是这些赃物被他放在了哪个柜子里,所以耿天仇才把‘YH026’刻在了自己的门上,为的就是防止哪一天自己会遗忘。”

“这只老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叶茜双手捏得嘎巴响,牙关紧咬地说道。

这条线索在第一时间传到了明哥和徐大队那里,果真跟我想的一样,我们在超市五楼找到了我们日盼夜盼的那包金条和首饰。超市的管理人员也发现了这包东西的贵重性,他还特意备份了当天的监控视频。

从视频上我们可以清晰地分辨,这个物品的存放人就是耿天仇。除此之外,我还在金条上找到了耿天仇清晰的指纹信息,所有的这些,就像是一条线,把全部的证据穿成一条锁链,将耿天仇牢牢地锁在其中。

十七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竟然连这都能发现。”此时的耿天仇坐在老虎凳上摇了摇头说道。

“咱也不卖关子了,你也是受过法律处理的人,说说吧!”明哥一脸轻松。

“反正这辈子也到头了,我索性就来个痛快的,说完了,我今晚还能在看守所睡个好觉!”耿天仇满不在乎地说道。

“嗯,回头我跟看守所的人说说,给你安排个人少的房间。”

“谢谢警官!”

“你可以开始说了!”

耿天仇问我要了一支烟卷,咬在嘴里吸了一口,很爽快地说道:“我跟廖光永是在看守所认识的,我俩关一个号房,他比我要早进去几个月。那时候不管是谁,去看守所都要‘过号子’。”

他嘴里的“过号子”是黑话,在这里解释一下。在我们这里,看守所的监室,也叫号房,过号子是以前号房里曾出现过的陋习。每个因为犯罪进入号房的嫌疑人,头天晚上就要让号子里的所有人挨个打一遍,你只有被打过之后,才有资格跟号房里的其他人和谐相处。

那时候,凡是被抓住的嫌疑人都称自己是落难之人,他们自发地用这种方式来警醒自己,这在当时也是每个嫌疑人必须经历的过程。但这种陋习跟我们国家的法治观念完全背道而驰,所以现在的监区,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耿天仇的供述声,让我回过神来。

“我是因为伤害罪被送进去的,当时我自己的身上也有伤,如果当晚要过号子,我肯定扛不住,最后是廖光永帮我出的头,自从那次以后,我们两个就成了哥们。没过多久,我们两个的判决都下来了,他被判了八年,我被判了五年半,说来我俩还真有缘,不但被分在了一个监狱,还被分到了一个宿舍,因为有之前的那层关系在,这五年多,我们处得像亲兄弟似的。”

问话进行到这里,在明哥的示意下,我又给他续了一支烟,他吸了几口之后,接着说道:“在一起处久了,难免会说一些掏心窝的话。他告诉我,他一辈子好吃懒做,一心只想过快活日子,从来没考虑过自己的家庭,感觉自己对不起老婆孩子。听他这么说,我也很伤感,因为我之前结过一次婚,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离了。”

“一想到他跟我是同病相怜,我当时就多了句嘴。我对他说,等我出去了,我替他照看嫂子,还有小孩。廖光永听了这话,对我是感恩戴德,自打那以后,我有什么事,他都是第一个出头。”

“这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一出狱就按照他给的地址,找到了他老婆苗小兰的住处,可她是个实诚人,很怕人家的闲言碎语,不肯接受我的帮助。但我也不能坐视不管,毕竟我已经答应了廖光永,看在他这些年对我不错的分上,我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帮他老婆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廖光永的孩子常年在外打工,苗小兰就靠去山里砍点柴火卖钱糊口,这日子过得真的很辛苦。我当过兵,要说别的不行,这出苦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为了不让她村里人说闲话,从那以后,我每天晚上都会上山帮她砍柴火堆进柴房里,这日子一久,苗小兰也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时不时地在晚上给我做点面条稀饭啥的。”

“说说你和苗小兰之间的事情。”明哥说道。

耿天仇长叹了一口气,头微微地抬起,回忆起来:

“我记得是前年的一个晚上,刚下完雨,我去山上砍柴,一不小心把裤裆给扯开了,当我把柴火挑到柴房准备回自己家的时候,苗小兰发现裤子破了一个大洞,她执意要给我补上,我也不好拒绝。当天,她给我炒了两个菜,白天还特意给我买了瓶白酒,可能是因为喝了两盅,头脑有些昏昏沉沉。”

“我在外屋吃饭,她在里屋给我缝衣服,我真觉得我俩是在过日子,也许是常年没有碰过女人的原因,我借着酒劲就把苗小兰按在了床上,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没怎么反抗,就这样,我们两个当天晚上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自打那以后,白天我去收我的破烂,晚上我们就在一起过起了小日子,和她在一起的这几年,我真的感觉很满足。苗小兰虽然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绝对属于那种很贴心的女人,方方面面都想得很周全。”

“可廖光永将要出狱,这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残酷事实,也就是在年前,苗小兰找到我,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要跟我断了。我也能体会她的心情,在认识我之前,她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你让她去背着她丈夫跟我偷情,估计要不了两天就得穿帮。”

“常言也说,朋友妻不可欺,廖光永在监狱里对我不薄,我既然已经做错了事,就不应该再错下去,所以苗小兰提出要分开,我也就答应了。”耿天仇仿佛在回忆自己初恋一样,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悲伤。

“接着又发生了什么?”明哥看耿天仇有些停顿,张口问道。

耿天仇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长出了一口气:“廖光永出狱后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让我去他家吃饭,他老婆都被我睡了,我哪里还有脸去见他,所以就一直借口有事不敢去见他。”我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过去,可没想到后来苗小兰给我打电话,说她说漏了嘴,把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廖光永。我一听,脑子都炸开了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但既然事情已经出了,那肯定是要解决的,以廖光永的脾气,他还指不定怎么折磨苗小兰呢。再怎么说苗小兰也跟了我几年,说不心疼是假。

“这男人就要敢作敢当,后来我主动联系廖光永,想约他出来谈谈,是赔钱还是赔礼道歉,咱要把这事情给解决了。当时廖光永说他不要我的臭钱,他自己有手有脚能弄,他要我给他一个交代。我告诉他说,行,既然你要一个交代,我就给你一个交代,后来我们两个就约在晚上在他们家的柴房把事情讲清楚。”

“为什么要约在柴房,不约在其他的地方?”明哥对作案地点这一细节做了单独的提问。

“我也不想在那里。我主动跟廖光永说,村里都是人,如果在村里闹开,他拍拍屁股走人了,苗小兰在村子里还怎么做人?但不管我怎么劝说,他就是不愿意,他要我当着他,还有苗小兰的面给个交代,那时候我哪里有脸再去见苗小兰,后来在我的恳求下,他才答应约在他们家的那间柴房。”

“你接着说!”

“在电话里听廖光永说话的口气就知道,我晚上去肯定免不了要挨一顿,虽然我是做好挨打的准备去的,但是我怕廖光永下狠手,于是从家里拿了一把匕首藏在身上防身。”

“我刚到柴房没多久,廖光永就骑着一辆摩托车赶过来,他见到我二话没说就给了我一拳头。”我看他还要打,就很自然地闪到了一边,我以前当过兵,要是论打架,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没想到廖光永红了眼,他明知道打不过我,还要跟我干。

“情急之下,我从口袋中掏出了匕首,想威胁他停手,为的就是能心平气和地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可廖光永就是不听,说今天晚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话说得一点旧情也不念。我一听他这是要下死手,要是再不还手,吃亏的肯定是我。如果论真格的,打他根本不需要用刀,于是我把拿刀的手收了回来。

“当我刚想把匕首收进口袋准备好好跟他打一架时,廖光永冲过来想偷袭我,也不知怎的,他竟然被脚底下的一根圆木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扑在了我的怀里。”这时我感觉到一股很热的液体从我的右手不停地往下流,当我准备把他推开时,我发现自己手里的匕首正好刺到了他心口的位置。前后没有一分钟,他的身子就凉了。

“我用力把匕首从他的胸口抽出,尸体也瘫倒在地上,杀了人的我,心里有种说不好的感觉,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动。我觉得这是老天在帮我,这都是天意,要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

“捋清楚这一切,我慌忙跑到苗小兰那里,把这件事告诉了她。我跟她说,我会把尸体处理掉,以后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地在一起。”我本幻想着苗小兰会满口答应,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说我是杀人犯,要去报案。

“听她这么说,我整个心都寒透了。这几年,我是天天给她出苦力,哪怕身上只有一毛钱都花在她身上,我本以为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很深,可跟廖光永比起来,连个屁都不算。”

“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那时也看明白了。既然苗小兰已经知道了我杀人的事情,那肯定不能留活口。我先是用匕首把她给敲晕,然后把她扛进了柴房,想一把火把他们两个给烧掉。”

“你为什么会选择焚尸?”

“如果我在他们家里把苗小兰杀掉,那她儿子回来肯定要报案,我把他们弄进柴房烧成灰再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你们警察或许还会认为这是一起意外。”耿天仇说出自己的如意算盘。

“你接着说吧。”明哥用手敲了敲桌面。

“我把苗小兰扛进柴房以后,本想一刀把她给杀掉,然后再点火,可我怎么也下不去这个手,想来想去,还是直接烧死算了。为了防止火烧到一半她从柴房里跑出来,我把她的鞋带解掉,捆住了她的手脚。”

“做好这一切以后,我从摩托车里放了点汽油泼在廖光永的身上,点燃火后,我又用刀片从门外把里面的插销给插上,我觉得这样你们公安局的人就不会认为这是一起命案。”

“杀人之后你又做了哪些事?”

“既然人已经杀了,我自己也过得紧巴巴的,我就打起了苗小兰家里的钱的主意。我曾经偷偷地在门外看过苗小兰藏钱,知道她家衣柜抽屉底下有个暗格,我便回头拐回苗小兰的家里,把她藏在暗格里的首饰,还有金条什么的全部拿走了。”

“我听牢里的人说过,案发之后,会有人来勘查现场,为了防止留下指纹,我把他们家里所有的家具全部擦了一遍,后来我把他们家的房门一锁,骑着廖光永的摩托车便离开了。”

“离开之后呢?”因为整个案件的证据链条要全部能印证上才可以,所以明哥继续问道。

“我当晚没敢把摩托车骑回家,因为摩托车不好藏,万一你们警察通过摩托车找到我,那我肯定完蛋,所以我把摩托车停在了一个停车场里。我本来想就直接停在那里算了,但后来又想了想,还是不行,时间长了也不是个事,只有卖掉最稳妥。因为廖光永的原因,我对回收摩托车这个行业很了解,一般二手摩托车,只要一转手,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转卖到外地或者给拆掉,所以把摩托车卖掉最保险。”

“打听好地点以后,我便把车骑了过去。车子卖掉了,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就落了地,唯一剩下的就是苗小兰家里的首饰和几根金条,金条上面都印着‘中国银行’,我要是卖到当铺肯定就露馅了。我想过去把金子熔掉,可手工费有点高,我觉得不划算,但这东西放在家里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我苦思冥想,忽然想到藏在超市的储物柜里最保险。我常年去永辉超市收纸箱,知道那里面的规矩,东西放在那里一年之内去拿都可以,而且我跟他们超市的人也熟悉,我说是我的东西,他们绝对不会说不给。”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金条,还有金项链都存进了超市的货柜中,条码纸我不敢带在身上,就给撕碎了扔进了垃圾桶。但我又害怕时间一长,记不住在哪个柜子里,于是我就在自家的门上用刀刻上了储物柜的号码。接着没过多久,就被你们全部发现了。”

随着耿天仇的最后一声叹息,这起焚尸案终于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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