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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磊哥,我陪你。”

“我也去!”

我跟叶茜一前一后走出了会议室。

十一

随着几段监控视频的打开,果真跟叶茜介绍的基本相符,这名嫌疑人真的是武装到了牙齿,鸭舌帽、口罩、手套一样不少,再加上视频并不是很清楚,根本没有分析的价值。

吧嗒!胖磊双击鼠标左键,点开了一个文件名称为“十字路口”的视频文件。很显然,这是一段记录嫌疑人来去路线的延展视频。

从屏幕上我们能看到嫌疑人正在沿着十字路口的方向一直朝南走,看走路的姿势,比之前卖车的时候要放松许多。

吧嗒!这段视频看完,胖磊又点开了另外一个。

几十分钟后,十几段视频播放完毕,嫌疑人也彻底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之内。

“磊哥,你把这些有嫌疑人出现的视频全部剪成一段,我好像看出了一点苗头。”我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你看出嫌疑人是谁了?”胖磊和叶茜同时惊呼道。

“没有,你先剪再说,我还需要再仔细地研究一下!”我表情严肃地回答道。

“好,给我二十分钟!”胖磊动作迅速地把所有的视频文件排列整齐,开始用软件进行剪切。

前后也就三支烟的工夫,他便把一段只有嫌疑人影像的新视频放在了电脑的桌面上。

“小龙,可以了!”胖磊起身给我让了位置。

吧嗒!这段长十分钟的视频被我打开了。叶茜跟胖磊都好奇地站在我的身后,想看看我究竟要研究什么。

视频被我反反复复地看了五遍,胖磊和叶茜在我身边连大气都没敢出一下。

“磊哥,你把嫌疑人在人行道步行的这段给我单独剪下来!”

“没问题。”

等他剪好之后,我又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了这段视频上,叶茜已经熬不住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之上,胖磊也揉着微红的眼圈在我身边硬撑。

吧嗒!就在此时,我按下了视频的暂停键对他们两个说道:“我想我知道嫌疑人是谁了!”

“什么?”胖磊和叶茜直接叫了出来。

“对,如果我观察得没错的话,这个嫌疑人应该就是那个跟死者廖光永关系不错的狱友,耿天仇。”

“什么,就根据这一段只有嫌疑人背影的录像,你就看出来了?你没搞错吧?”胖磊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我不是看他的背影,我是在看他走路的姿态!”

“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

“别磨叽,赶紧说!”胖磊的话还没说完,叶茜一脚踢在了我的板凳腿上催促道。

“着什么急啊?”

“你倒是说还是不说?”叶茜瞪了我一眼,开始撸袖子。

“好,我说,为让你们听得明白,我必须要给你们解释一下几个名词。”

说完,我从打印机里抽出一张空白的A4纸,在上面随手画了一个横向的X坐标轴和一个纵向的Y坐标轴,接着我又在Y轴的左右两端画了两枚鞋印,做完这一切,我开口说道:“人的神经系统应对环境刺激变化做出的必然反应,会在足迹形成的各个环节中产生作用,最终表现为足迹的特征反应。在我们研究这些特征反应之前,要搞清楚三个名词,步长、步角,还有步宽。”

说到这里,我指着我刚才画的图解释道:“假设这是我们自己走的几枚鞋印,我把它们放在X轴和Y轴的区域内来分析,这步长很好理解,就是一个步子的长度。步角就是你的鞋印的中垂线跟Y轴的夹角,因为我们正常人在走路的过程中脚尖基本上都会外展,尤其是外八字的人步角最为明显。当然还有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如‘X’型腿和‘O’型腿的患者,他们的步角就要区别对待。步宽,也很好理解,就是鞋印到Y轴之间的宽度。”

“一般人在正常的行走过程中(醉酒、生病等一系列特殊情况除外),这三个数值会有一定的规律可循。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女性通常步长较短,步宽较宽,步角小。这是由女性的生理结构特点决定的,但也受后天动作形成过程的影响。比如学习舞蹈的女性步角明显大于普通人群。”

说着,我又把他们两个的注意力引到了电脑屏幕之上。

我们光了解这些还不行,还要知道观察一个人的行走姿态。人的行走运动是人体全身协调性的复杂运动。在行走的过程中,头、躯干、四肢等部位器官,需要相互协调,反复有规律地运动,这样才可以完成行走状态。而在这个过程中,各器官相互影响,相互制约。接下来,我们逐一分析:

“头是人体的中枢。常言道,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在行走时,头部的摆动势必然会影响到足迹的形成。当步速加快时,身体重心也会随头的摆动而发生转移,这可以直接影响到双脚的迈步动作,从而使步长、步宽发生改变。”

“躯干是人体的支柱。由于每个人生长发育不同,使得每个人在行走中的平衡条件也不尽相同,如身体前倾、后仰、斜肩等等,都会导致脚步偏移,从而使步态发生变化。”

“四肢在人体行走过程中,主要是配合着躯干做相应的摆动,起到加速和保持平衡的作用。上肢的摆动幅度会直接影响到步长、步宽、步角的大小。”

“当人体的行走姿势发生改变的时候,人体器官的摆动幅度也随之变化,步速变快或者变慢,步子特征也相应变化。例如,犯罪现场中,当犯罪嫌疑人害怕某种危险出现时,就会产生一种小心谨慎的状态。在行走过程中就会减慢速度,反应在足迹上,就是步长变短、步宽变宽、步角变小。当犯罪嫌疑人由于害怕被发现,恐惧感增强时,在行走过程中就会加快速度,表现在足迹上就是步长变长、步宽变窄、步角变小。”

胖磊跟叶茜一边听,一边盯着桌面上的图形,我趁着这个工夫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说道:“整段视频,从嫌疑人行走的姿态上分析,他的心理状态是这样的:刚开始的时候因为要销赃,所以表现得比较紧张。当车子卖掉以后,他整个人的心情放松了很多,他走在人行道上的这段录像就有了研究的价值。从这段视频我们不难看出,这个嫌疑人抬脚和落足都十分有力,而且你们看这里。”

我从桌子上拿出一支笔指着人行道上四四方方的拼花说道:“这是人行道上最为常见的水泥拼花,它的规格基本上都是一致的,我可以通过这个来测量嫌疑人每跨一步的步子长度。经过我的观察,我发现他这一百多步的长度都惊人地一致。”

“这能说明什么?”叶茜还没有听明白。

“拿我们普通人举例,我们走路因为没有受过严格的训练,所以步子的长度,还有摆臂的动作都会显得很随意,虽然有一定的规律可循,但是绝对不会像他这样精确。”

“你是说他受过训练?”

“对,而且是长时间的训练,像他这样的步态特征,只有军人或者经常参训的特警才会出现。我们上大学参加过短暂军训的都知道,在军训的过程中,不管是齐步走还是正步走,都需要标齐排面,所以就算是你的脚再长,也要收得恰到好处才行。长期的这种训练,会导致人的步态特征产生一定的定式,他走的每一步都恰到好处。我以前在大学里就听痕迹学老师讲过这方面的知识,很多的退伍军人就算是在生活中,也会保持这种习惯。为什么有些人当过兵以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会发生变化,步子的特征也是其中的一方面原因。这就跟模特在T台上走猫步会显得很有气场的道理是一样的。”

“难怪俗语都说,行得正、坐得端。”叶茜边点头,边说道。

“不光是这个,你看他走路摆臂的动作,也能看出来他曾经接受过长期的军事训练。”

“死者廖光永的关系圈子里只有耿天仇这一个人曾经在部队里服过役,难怪你会说嫌疑人是他!”叶茜恍然大悟。

“但这只是推测,我们总不能拿着这段背影录像去跟检察院解释这些吧!你信不信检察院真的能把我们给轰出来?”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有一个辅助的办法。”胖磊慢慢悠悠地插了一句。

十二

“什么办法?”我好奇地问道。

“我刚才听你这么一说,觉得可以做一个图像重叠。”

“啥?图像重叠?这是什么高端的东西?”

胖磊点上一支烟卷:“这个耿天仇以前蹲过监狱,监狱中也是视频监控覆盖最为密集的地方,我们可以调取监狱中的视频,在其中截取一段耿天仇步行时的视频,我再用处理软件,把两个监控中人物的头部、四肢、躯干等位置标注成特征点,做出3D模拟图像,如果两个监控中的模拟图像在行走的过程中能够重合,这就说明嫌疑人可以确定是他。如果真的可以确定,那咱们剩下的工作就是围绕着这个人找证据,目标都这么明确了,你认为还能难倒我们这些专业人才吗?”

“我天,磊哥,你真厉害,这么高端的东西你都会?”我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那是,你磊哥我可是搞图像的天才,这点哪能难倒我?”胖磊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谦虚两个字。

“可是耿天仇都已经出狱好几年了,监狱里的监控能保存这么长时间吗?”叶茜的一句话把我刚刚点燃的小火苗浇得连火星子都不剩。

“对啊,磊哥,一般的监控不只能保存一个月吗,这都几年了,还到哪里调?”我的脸上是一会儿阴一会儿雨。

“监狱的监控存储量那么大,肯定不可能长期保存,否则他们要多少硬盘才能装下?监控基本上都是定期就删的!”

“磊哥,你玩我?”

“但是!”我刚捋起袖子,胖磊便把手举起,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嘴里蹦出了这两个字。

“但是什么?你说啊!”我在一旁催促道。

“普通的监控肯定是要删除的,但是有些特殊的监控会保存很长的时间,比如在监狱里看个病,违反监规等等,要是想找,那么大的一个视频网络系统,找到他的画面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去,你现在说话咋跟老贤一样,就喜欢大喘气,那咱还等什么,赶紧去啊!”

“行,跟明哥把这件事汇报一下,我们就动身过去,反正监狱是二十四小时都有人。”

明哥在得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当即决定跟我们一道去,科室留老贤看家。

在我们省,被判刑的罪犯基本上就两个去处,一个是果湖市的白湖农场监狱,另外就是省城的六合市柴油机场监狱。

有些人可能说,这监狱名字咋起得那么奇怪?这主要是因为在监狱服刑的罪犯平时都需要干活,所谓劳动改造,不劳动怎么改造?

以我们省的白湖农场监狱来说,以前的犯人在服刑期间的劳动改造就是种地,因为这些年可耕种的土地越来越少,白湖农场已经转型为以手工业为主了。而这柴油机场监狱从字面上就可以很好地理解了。我们省有个规定,重刑犯(十年以上、无期、死缓)基本上都是投送到柴油机场,剩下的罪犯则在白湖农场服刑,而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白湖农场。

我们的车直接开往监区外的行政大楼,在递交相关的手续之后,值班的干警把我们领进了一间超高配置的视频监控室。监控室正对大门的一面墙上被分割成了无数的视频画面,真的不是我在夸大,这数目,反正我是数不过来。

室内更是摆放着十几排上百张长条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整整齐齐地摆放了两台电脑,几十名工作人员正在戴着耳机来回切换监区的画面。

胖磊好像对这种场面一点都不陌生,他很自来熟地跑到了一位肩扛一杠三星的干警跟前,简单地沟通了两句之后,男子起身给胖磊让出了位置。

我们几个见状也都围了过去。

胖磊那两只肥嘟嘟的手很娴熟地操作着键盘和鼠标,没过多久,几段清晰的影像就被他备份了下来。

“行了,这么多就够了!”胖磊把U盘从电脑上一拔,很自信地说道。

我们跟监狱系统的同行告别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折回单位。

胖磊一踏进科室的院子,就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这种技术活我们本来就帮不上什么忙,本打算趁着这个工夫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的明哥又给堵上了一个线索上的漏洞——那辆失窃的铃木摩托车。

胖磊的视频就算是比对得再好,也只能是一条侧面证据,而那辆摩托车曾和嫌疑人长时间接触过,如果能从它上面提取到指纹或者DNA信息,那这个案件就可以直接宣布破案。有时候想想,我真的是丢了西瓜抓芝麻,哪头重哪头轻都搞不清楚,还好有明哥给我把着大方向。

也就在胖磊钻进办公室的半个小时后,一辆小货车载着那辆摩托车来到了院子中,我和老贤已经早早地准备了自己的专业工具时刻准备着。

摩托车这种最为常见的交通工具处理起来并不是很困难,老贤和我的整个提取和处理工作,前后也就一个多小时。

在我们处理痕迹期间,胖磊那边已经传来利好消息,嫌疑人的3D模拟行走姿态跟耿天仇的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从侧面我们基本可以证明,他很有可能就是嫌疑人。

因为耿天仇曾经被公安机关处理过,所以他的指纹、足迹,还有DNA样本在我们这里都有存档,剩下的工作再简单不过,只要我跟老贤能在摩托车上处理出来一点能跟他挂上钩的物证,那我们就可以直接收网。

可事情并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样顺利,摩托车上的指纹全部都被排除了,老贤检出的DNA也完全跟耿天仇不匹配。

因为有了胖磊的视频重叠技术做支撑,明哥当即决定,先把这个耿天仇传唤到刑警队,然后对他的家展开搜查。这是最为立竿见影的办法,试想,如果我们在他的家中找到了被盗的金条和首饰,或者发现他在死者家中穿的那双鞋,这其中的任何一样都可以直接给他定罪。

但这种方法有一个相当大的弊端,如果能找到证据,那皆大欢喜;如果找不到,这个耿天仇肯定会警觉,以后再想找到足够的证据破案难度就会更大。

不过,就这起案件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我们事先已经判断认为,那些金条嫌疑人很有可能没有销赃,所以明哥做出这个决定也并非鲁莽之举。

像耿天仇这样的劳改释放人员,辖区派出所会不定期地对其进行普法教育,所以也就几个电话的事,耿天仇的住处就被我们摸得一清二楚。

为了防止搜查有疏漏,我们选在第二天光线最强的时候赶到耿天仇的住处。而在我们到来的前一分钟,他已经被刑警队的侦查员先行带走了。

十三

低矮的院墙围着一间摇摇欲坠的瓦房,院子里堆满了废旧的纸箱,这是我站在院外就能看到的景象。很显然,这耿天仇的日子过得不是很好。

距离案件发生到现在已经有将近二十天的时间,所以现场勘查的意义已经不大,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找寻死者家中失窃的金条以及嫌疑人作案时所穿的那双鞋。

叶茜带头冲进了那间瓦房之内。

“哎哟。”我刚想追着叶茜的身影也冲进去,哪知道一头撞到了院子外搭着的铁丝之上,铁丝上晾晒的衣物随着它左右的摇摆全部掉落在地。

“他奶奶的!”我暗骂了一句,蹲在地上把那几件缝着补丁的秋裤捡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现在很少有人穿打补丁的衣服,所以这个特征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说小龙,你盯着人家秋裤的裤裆看什么?”胖磊晃晃悠悠地走到我的面前问道。

“不对,这种针法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我眯起眼睛开始仔细回忆起来。

“针法?”

“我想起来了,我在死者家中也看到了这种针法,当时死者的儿子打开衣柜时,我留意了一下。”

“这上面有什么问题?”胖磊好像更关心这个问题。

“因为在某些案件中,缝补特征可以起到很大的辨识作用,比如嫌疑人戴的手套有补丁,他现场留下的手套印就会有缝补特征,所以在痕迹学上有专门的研究。”

“快说来听听!”

“一般缝制衣服,会有六种基础的针法。第一种,叫平针。这是最常用最简单的一种手缝方法,通常是用来做一些不需要很牢固的缝合。它的方法就是把被缝制的衣服叠成波浪形,然后一针穿过去。第二种,疏针、假针。和平针的针法一样,但是距离比较大,这种手缝的方法通常是用来做正式缝合钱的粗略固定,为的就是方便下一步的缝合。第三种,回针、倒针。它是类似于缝纫机的缝合方法,这种缝纫的手法最为牢固,常用来缝合拉链、裤裆等牢固度要求很高的地方。第四种,锁边针。这种方法一般用来缝制织物的毛边,防止织物的毛边散开。在一些毛线衣的锁扣处用得比较多。第五种,包边针。在锁边针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道装饰性的缝合工序,其实用性和锁边针差不多。第六种,藏针。顾名思义,就是能够将线迹完美地隐藏起来的一种针法,它在布艺制作的过程中用得比较多。”

“这里面这么多讲究?”胖磊有些惊讶。

我没有过多在意他的表情变化,而是指着那条秋裤的裤裆说道:“我刚才说的缝补方法是最基础的六种,经常做针线活的人基本上都会。拿这条秋裤来说,因为裆部破损严重,缝合的人是在裤子的内侧找了一块颜色相近的布料给缝上去的,这就涉及多种针法的组合。比如,这缝边的时候一般用得最多的是平针或者回针,为了使得这块补丁紧贴原先的秋裤,还需要用到包边针和藏针。对于这些具体情况,每个做针线活的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方法。”

这时明哥、老贤,还有叶茜也围了过来。我简单地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接着说:“我们看这条秋裤的裆部正中间位置,为了使得这块补丁紧贴秋裤,缝补者用了多种针法之外,还选用了不同的图案。一般这样紧贴的处理,很多人选用的是‘回’形缝补法,就是在破洞的周围用线缝一个‘回’字,用来加固补丁不掉落。但这条秋裤上用的却是‘田’字缝补法,这种缝合的方法一般人很少用,虽然这种缝合的方法比‘回’字法牢固,但是它很考验缝合者的技巧,假如‘田’字缝歪了,会很难看。从这条秋裤上,我们不难看出,这个缝合者的手工活做得很漂亮。”

“你是说……”

“对!”我没有给叶茜抢答的机会,接着道,“我们之前调查过,这个耿天仇就是一个光棍,派出所的管片民警也能证实,他从牢里出来就一直一个人以收废纸箱为生。所以他的家里不可能会有女人给他缝补衣物,而且这么细腻的手法也不会出自一个男人之手,这是第一。”

“第二,我刚才也说过,我在勘查死者家中时发现了几件衣服上有一模一样的缝补手法,所以我怀疑这件衣服上的缝补痕迹应该是出自女性死者苗小兰之手。”

“第三,苗小兰给耿天仇缝补的是裆部,如果两个人关系一般,肯定不会有如此举动,尤其农村人,都很保守,两人如果没有关系,更不会有如此亲昵之举。试想,一个是廖光永的好友,一个是廖光永的老婆,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

“你是说他们两个有一腿?”胖磊做了十分精辟的总结。

“对!”

“要想证实这一点不困难。”明哥也开了口。

“什么?这还能证实?”我有些诧异。

“通过尸体解剖我发现,苗小兰做了结扎手术,如果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曾发生性行为,应该不会戴安全套,这样耿天仇的精液就有可能会留在苗小兰的内裤之上,咱们只要去她家里多找一些她穿过的内裤,就一定会有发现。”

“明哥,这你都能想到!”老贤差点就要尖叫出来。

“在屋里找到东西了没有?”我转而问道。

“没有,屋里空空如也,啥也没有!”叶茜对我摊开双手说道。

“我进去看看。”

耿天仇所住的屋子站在门口就能“一览众山小”。

一张木板车、一个老式的衣柜、几个小木凳,就是屋里的所有家当。

“看来真的没有搜查的必要!”我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咦,这是什么?”木门上的一排小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YH026,这是什么?好像是用刀刚刻上去的!”因为木门上布满了污垢,所以这两个字母加数字显得格外扎眼。我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答案,所以只能放弃。

“叶茜,屋里没有,回头多找几个刑警队的兄弟,把院子全部掀开找一找啊!”

“那是自然,光我们几个要找到猴年马月。我已经打电话了!”叶茜冲我摇了摇手机。

“你办事,我放心!”我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既然在这里没有发现,咱们就去死者的家一趟,证实一下小龙的假设对不对!”明哥朝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抓紧时间上车。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老贤怀里抱着七条花花绿绿的内裤走进了实验室。

我们其他人则拐到刑警队,去会会这个疑似嫌疑人——耿天仇。

十四

因为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为犯罪嫌疑人,所以对他的问话,暂时只能在询问室展开。

耿天仇的长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不少,一件灰白色的夹克配黑色的裤子,脚穿一双圆头皮鞋,虽然衣服看起来很廉价,但看起来很干净、整洁,此时他端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知道我们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吗?”在老贤的检验结果出来之前,明哥又开始了兜圈子战术。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明哥的眉毛一挑。

“真的不知道!”

“认识廖光永吗?”我注意到明哥说出这句话之前,已经把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脸上。

“认识!”耿天仇回答得很从容。

“怎么认识的?”

“一起蹲过大牢。”

“这些年你们之间有没有联系过?”

“跟他没有联系过,跟他的老婆有联系。”

“哦?”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没有想到他会主动交代这一点。

“我出来的时候,廖光永还没有出来,他在牢里托我好好照顾他的老婆,所以这几年我跟他的老婆一直都有联系。”耿天仇的答案算是合情合理。

“廖光永出狱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联系过?”

“通过电话,但没见过面。”

“你们两个关系那么好,你兄弟出狱了,你难道都不去看一看?”明哥眯着眼睛问道。

“我是做废纸箱收购的,他出来的那会儿刚好是过年期间,超市每天都会扔出来很多纸箱子,我就指望那时候多挣点呢,所以根本没时间去见他,我就想着忙完这段时间给他打电话的,可前几天老打不通他电话。”耿天仇对于明哥的每一个问题都对答如流。

“你跟他老婆是什么关系?”明哥很刁钻地问道。

耿天仇听到这个问题,忽然不自觉地把眼睛向上方斜视,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没、没、没什么关系啊!能有什么关系!”虽然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但说话却有些结巴,很显然,他没有说实话。

“不对吧!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有关系呢?”明哥边说,眼睛边往桌子上的手机瞟去,他在等老贤的消息。

“我……”

“怎么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好吧,我承认,我跟他老婆好上了!”耿天仇说完,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果然没错!”我在心里暗自兴奋。

也就在此时,明哥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是老贤的电话,他拿起手机短暂地接听之后,对我们做了一个“OK”的手势,很显然,DNA也做出了结果。明哥很有底气地问道:“你两个怎么好上的?”

“她老公常年不在家,我又是一个光棍,很自然就好上了!”耿天仇回答得很平静。

“那你现在还跟不跟他老婆联系?”

“没了,她丈夫都回来了,我再联系,不是找不快活嘛。”

“他们两个被人烧死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明哥的眼神中泛着寒光,冷冰冰地问道。

“烧?烧死了?”耿天仇似乎不敢正视明哥的眼睛,躲躲闪闪地回答道。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有情况再联系你吧!”明哥直接起身下了逐客令。

“哎,哎!”耿天仇如释重负,使劲点了点头,离开了询问室。

“嫌疑人就是他。”明哥望着他的背影,说出了一个相当给力的结论。

“什么?真的是他?”我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对。我问的问题他都没有丝毫的遮掩,尤其是他跟死者老婆通奸的事情,回答得很爽快,这不符合常理。当我告诉两人的死讯时,他竟然没有惊讶,而是躲躲闪闪。很显然,他早就知道两个人已死,所以嫌疑人一定是他。”

“我们手头没有证据,现在人也已经惊了!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我没有被短暂的喜悦冲昏头脑,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这个案件已经走到了最坏的地步,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盯死他,一定要把失窃的那些财物找出来。另外,我准备启动复勘计划,我就不信,他能把案子做得那么天衣无缝!”

“看来,我们遇到了根难啃的骨头啊!”

回到办公室,我有些沮丧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要以我看,还不如把他给关起来,然后慢慢地搜,肯定能发现线索!明知道他是嫌疑人,还要把他给放掉,真不甘心!”叶茜也气鼓鼓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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