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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穿过了几个检查哨,试图重走谢伊载着队员前行的路线。谢伊把脸压在车窗上,清除玻璃上的哈气。我们能看见废墟里的起重机顶部,外面还有两根巨型金属大梁,熔成了一个十字架的形状。
“你看,”谢伊指着对面的车窗说,“那就是40号消防车。我们就是开着它进去的。”路边停着一辆红色大卡车,侧面喷着“40”的号码。“它肯定被人移动过了,”谢伊说,“我们没把它停在那里。”他看了看我,希望获得支持:“对吧?”
穿过最后一道检查哨后,弗拉赫蒂说:“就是这里了。走吧。”
“这是南塔。”斯黛茜说。
“哪里?”
“那边。起重机旁边。”
“我的天哪。”谢伊说道。
眼前只有天际线上的一个大洞。弗拉赫蒂停好车,大家下来了。弗拉赫蒂给每个人发了安全帽,还大声喊着要我们接近废墟时小心。
“大堂指挥中心在哪?”谢伊问道。
“地下十层,”弗拉赫蒂说,“现在火还没灭。”
谢伊眨了眨眼。一下子,记忆的碎片开始联结起来了。“我抓着紫色的K类灭火器,”他说,“我要去找35号云梯车队的同事。有人在往下掉。我记得他们砸在了地上。我记得声音。我去给车灭火。接着,我进了指挥中心。我看见了帕特罗切洛,”他闭上眼睛,“我拥抱了他。我让他注意安全。”
他停了下来。他是怎么从大堂指挥所来到阿尔巴尼大街的?他不可能跑那么快。“也许是冲击波,”弗拉赫蒂说,“很多人都被冲击波带了出去。”
“阿尔巴尼大街在哪儿?”
“就在这里。”弗拉赫蒂说。我们开始奔跑,泥水溅到了鞋上。我们拐进了一条小巷。那里的车依然遍布灰尘,车窗也碎了。谢伊回忆道,医生告诉过他,他说过自己朝着光亮爬了二百英尺。谢伊走了几步,停下,身子转过来。“他们在这里发现我的,”他说,“就是这里。”他回望着远处的塔楼:“附近有车库吗?”莱亚姆说路的尽头有一个,于是我们接着跑去,经过了路边一座焚毁的建筑物,还有几个戴着医用面罩的人。“肯定就是这里了。”谢伊说。
小小的车库有点潮。我们等了一会儿,接着冲回街上,走过了一条又一条小巷,最后来到哈德逊河畔:“在这里,他们把我抬到了担架上。”
他的故事融合了弗拉赫蒂提出的“冲击波”理论,还估计了风速与冲击波的强度。讲完时,我们又冷又累。回到遗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工人们已经打开了探照灯。其他人四处闲逛的时候,谢伊径直走向南塔的残骸。
他站着,耳中是起重机的呼啸声。我盯着他看了几分钟,然后问道:“你还好吗?”
“还行。”
经过历时数月的寻觅,他似乎明白了:他可能永远不能知晓全貌,用逻辑把那天的事情串起来是不可能的。“我太累了。”他一边说,一边擦了擦眼睛。我宽慰他说,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尽到了职责,需要放手了。
谢伊朝大坑又走近了一点,双脚在边缘试探,说道:“我今天来,只是希望能找到某种证明——哪怕一件也好——我当时不只是在一味自救,还尝试过挽救其他人。”
2002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