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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没有那种经历吗?”李凯压低了声音,神秘地问,“当你看见熟人的时候,却觉得非常陌生,似乎自己完全不认识他,好像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你的朋友、同事、女友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们了,因为他们被侵蚀——或者说是替换掉了,所以才会背叛你、欺骗你?”
那天和一个病人聊到很晚,下班以后,已经是晚上10点了。
我并没有钱把心理诊所开在繁华地段,在这个时间段,周围已经寂静下来了。
相对于白天,相对于室内,外面温度要低了许多,我裹了裹衣服,抱着手臂快速往前走。讨厌黑暗是人类的本能,虽然马路边有路灯,但灯光昏暗,并不能为人带来多少安全感。
最近不太太平,发生了几起抢劫事件,有个平时治安很好的高档小区还发生了杀人事件。虽然警察已经开始巡逻,但还有是些人心不安。
想想吧,马路旁边的绿化带、沙沙作响的树后,都有可能藏着对你图谋不轨的人。
幸运的是,我的住处离心理诊所并不远。
走着走着,我忽然心里一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紧跟着我,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快,他也快。
我心中闪过几个甩开追在我后面的人的办法,并且急速地在附近寻找可以用来当武器的东西。
可惜我们的环卫太过负责,没有在地上留下任何足以威迫到其他人的东西——当然,正常情况下,路边也不可能有这些东西。
此时那人已经走到了我身后,我只好转身,一把抓住那人的手!
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我还是学过一些防身的把式——毕竟你不知道你的病人会不会突起伤害你。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司空医生,你这是要袭警吗?”
此时,我也看清了对方的脸,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赵警官,怎么是你?”
赵归江道:“下班,来这里吃碗面再回家,正巧看见你从诊所出来,就过来打个招呼,你也没吃饭?走,我请客。”
赵归江常去的苍蝇馆子就在我家附近,我俩坐下要了两碗面,赵归江看着我笑道:“你刚才那反应,有些过激,应该算是被害妄想吧?”
“是正常的警戒心。”想到刚才的乌龙,我也觉得好笑,“任何人发现自己被人跟踪,都会提高戒心。”
赵归江点头:“警戒心还是得有,现在不法分子越来越多,提高警戒是对的。不过,在攻击之前,还是应该确定下对方的身份……你原来也没有这么胆小啊。”
我说:“大概是因为受到最近一个病人的影响。”
赵归江问:“能让你这么苦恼,应该又是那个张先生带来的病人?”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赵归江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就算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病人,你也不会告诉我的,你们这一行,注重的就是那个什么来着……哦,隐私和保密。”
“告诉你倒是没有什么关系。”我说,“这个病人和其他病人有些不同,他和我说,如果我能感觉到‘同类’,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同类’,这样,‘我们’才能联合起来,对付‘他们’。”
赵归江一脸疑惑:“‘同类’?‘他们’?”
我理解他的疑惑,在我刚见到那个病人的时候,我和他一样疑惑。
……
“太好了,我能感觉得到!”那个病人和我说话时几乎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他激动地抓住了我的手,像是找到了救世主,“你和他们不一样,和我们是一样的!你是我的‘同类’。”
抓住我的男人叫作李凯。他长相普通,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是一个放到人群中就找不见的极其平凡的男人。
他坐着的时候,非常不安,仿佛椅子上有钉子一样,目光时不时地飘到门和窗户上。
他说的那句话,猛地听上去,很难理解。
我看了看带他来的张先生,后者对我压了压手,做出了一个“你听听看”的姿势。
我问:“你口中所说的‘我们’,是指——”
李凯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就是‘我们’,在这个房间里的‘我们’,‘我们’是一样的。”
“那‘他们’呢?”
“‘他们’……”李凯身子前倾,压低了声音,“是指除了‘我们’之外的某些人。”
“你说我们一样?”我扫了一眼张先生和李凯,从外表来说,我们三人有着明显差异,性格也不尽相同,“我们一样”这句话从何而来?
“我知道我说的你也许不信。但……”说到这里,李凯忽然转头,警觉地看了看心理诊所的门,“我能锁门吗?”
我点了点头。
在有病人的时候,我会把门关上。
是关,不是锁。
关着门,会让我的客户感觉安全。来找我的人大多是因为心理问题而困扰,而这些问题,多多少少会涉及隐私,大多数人都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隐私,所以在门上挂一个“请勿打扰”的牌子,关上门,告诉客户他在这里说的话只有我们两人知道,能让人们感到安心并且对我产生信任。
不锁门,也是为了让客户感觉安心,毕竟不是所有客户都信任我,所以我会以此向他们传达一个信息——你来到这里并不是被强迫的,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随时可以停止对话并且离开。
对于某些心情起伏能够影响到行为的人来说,不锁门也是对我自己的保护。
当然,偶尔也会遇到要求锁上门,或者要求房门大开的病人。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会根据自己的判断来做决定。
今天,这个决定并没有由我来做。
李凯站起来,锁上了房门。
这个动作说明他对门外的戒心远远大于对我和张先生的。
李凯走到我跟前,低声地重复:“你得听我说,我、你,还有张先生,我们是同类,我才告诉你的。你身边的其他人和你,也许都不是同类。”
很好,我看了一眼张先生,他又给我带来了一个自说自话的病人。
这可能又是一个有些麻烦的病人。
当然,我并不是很讨厌张先生带来的病人,他带来的病人和他本人一样,都有一种奇妙的特质,有时候,他们会有一些很有趣的想法。
“他看到我的时候,说了和现在一样的话。”张先生解释道,“我和他交流过后,觉得很有意思,应该把他带来,和你见一面。”
“张先生是第一个没有嘲笑我的同类。”李凯对我说,“你也是我的同类,我希望你能像张先生一样了解我。”
“同类?”我试探着问,“你说的同类指的是什么?是根据什么分的?工作、性别、爱好、外貌,还是……灵长类生物?”
当说出最后一个分类,我忍不住笑了,最后一个分类实在是太过滑稽。但是我实在想不到,我、李凯,和张先生之间有什么大的相似处,以至于李凯把我们和“他人”划分开来。
“如果你知道真相,你就不会这么笑了。”李凯急躁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们’和‘我们’不同。‘我们’——我是说作为同类的我们,现在已经越来越少了,‘他们’正在侵蚀我们!”
我皱了皱眉:“侵蚀?”
“‘侵蚀’这个词可能不准确,你也可以说是替换,或者是消灭……”李凯说,“总之,我们的同类越来越少了!”
“到底什么是同类?你又是怎么区分同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