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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光犹豫了老半天,才决定出卖他爸妈:“他们说,这么大岁数了,还结婚,真给老苑家丢人!”
这话听了让人生气,可我没表现出来。因为我尚可理解他们,当年警察调查他们的事,让他们在村子里面丢了人,现今他们自然希望我父亲也丢一次人,好让他们的心态平横。
我的计划是想借着父亲再婚,把叔叔一家邀请过来,好借由这个契机扭转两家的关系。
可惜我的计划轻易就失败了,不但败了,而且一败到底。
因为再见面时,又发生了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将两家的关系彻底降到冰点。
这次见面,是在爷爷去世时。
爷爷奶奶就住在叔叔家附近,印象中,他们的身体一直很硬朗。由于父亲从小就不受爷爷奶奶待见的缘故,再加上母亲死后对父亲的精神打击很大,所以父亲很少到爷爷奶奶家去,反而是叔叔婶子那边经常过去。
奶奶一直不喜欢母亲,从母亲嫁给父亲的那天起,就一直态度冷淡,反而对叔叔娶的媳妇赞赏有加,对婶子像自家闺女一样。
可惜结婚之后的那几年里,婶子一直不能生育,但即使是这么严重的事情,也没能影响婶子在奶奶心中的位置。可怜的是我的母亲,给苑家生了一儿一女,也没能获得老太太的好感。可见,我奶奶是个多么固执的人。
我奶奶不喜欢我爸我妈,自然也就更不喜欢我。所以从小到大,我就没去过去奶奶家几回。只是逢年过节去拜过几回年,来去匆匆,很少留下吃饭。
所以我对奶奶的印象,仍旧停留在小时候,在母亲在世的那会儿,那个固执冰冷的老妇。
父亲再婚的时候,他们还是给了面子的,吃饭的时候来坐了一会儿。两个人动了几筷子,但吃的不多。我则打了招呼之后,就没在他们身边晃悠,不想自讨没趣。
我弟弟小光是爷爷奶奶面前的大红人,受尽了怜爱,看得我心里一阵酸一阵苦的。
就在婚礼之后不久,爷爷突然去世了,心梗。
“走得很突然,很平和,没受多大罪。”
这是我从奶奶嘴里听到的,爷爷走之前的几分钟,还在园子里浇水。
得知爷爷去世的消息,我第一时间赶了回去。回村以后,我直奔爷爷家,那时候父亲和卜春英早已在场。
叔叔和婶子也在,这一回是我们的正式见面,多年以来。
小光还在市里上学,听说消息之后,特地跟老师请了假,打算明天赶回来,送一程曾经最最疼爱他的爷爷。
这一次虽然是在悲痛的气愤里见面,但是我很珍惜这次的机会,我希望借机缓解矛盾,冰释前嫌。
在我的努力之下,整个葬礼到火化再到下葬,气愤都非常好。尽管父亲是长子,但是很多事情都是让叔叔做决定的,给足了面子,也拿出了和好的诚意。
但是下葬完毕以后,一家人坐下来商量后面的事的时候,气愤就不对了。
事情的源头是叔叔的一句话:“爸死以后,妈一个人生活我不放心,让她搬到我家去吧。”
父亲礼貌性地让了一下,说:“还是搬到我家吧。小文进城了,家里面房子宽敞。”
我其实能够体会到父亲的用意,是想在叔叔面前表现出体量和大度的一面来。
可惜好死不死,卜春英插了一句:“对呀,把她现在住的房子卖了吧,搬我们那去,我给她养老!”
她以为她所表现出的大度的孝顺,全家人都会给她竖起大拇指。
可惜她的话一出,全家人每一个开心的,全都板起了脸。
我当时恨不得冲上去抽她几个大嘴巴,如果她不是长辈的话。她怎么这么喜欢卖别人家的房子,我兼职是纳闷。
我不相信卜春英真的打算给老太太养老,依我看,想要获得老太太的卖房子钱和棺材本才是真的。
在场的人都跟我一样,轻易就看透了卜春英的用意。
第一个向她发起挑战的是婶子:“她这破房子卖不了几个钱,还不够她这几年吃药打针的,你就别惦记这个了。”
卜春英立即红了脸:“我惦记什么了?这几天所有事情都是你们家做主,我才说了一句,你们就要翻脸?”
“你的心思别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婶子的嘴上不依不饶。
“老太太将来死在谁家,遗产就归了谁家。不是为了这个,你们干嘛要争老太太?”没想到卜春英这蠢货直接揭底了。
她的话说得粗糙,直把一旁的老太太听得浑身不自在。
“农村人跟你们城里人没法比,能有多少家产?真不够打针吃药的呢!”叔叔说。
“蚂蚁再小也是肉。”卜春英的比喻让再场的人哭笑不得。
“如果房子你想分也行,那将来妈养老的钱不够,你也得出一份!”叔叔说道。
“要我说,公平起见,把房子卖了,钱你们哥俩一人一半。老太太就送去养老院,谁有时间谁就去看看,挺好。”卜春英的话越说越让人生气。
“那养老院的钱谁出?”婶子质问道。
“视能力而定呀。谁的收入多,就多出点。收入少的,就少出点。”卜春英厚颜无耻的程度连我都听不下去了。
婶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在她心里压根就没把卜春英当成苑家的人:“你还要不要脸,话都让你说了。你一个二婚,少掺和我们家的事!”
卜春英霍地站了起来,流氓吸气漏了出来:“咦,你他妈怎么说话呢?!”
两个女人差一点就要动手打起来,叔叔赶紧站了起来,把婶子按住。
“妈的事,咱俩做决定。你是什么主意?”叔叔问父亲。
“你说吧。”父亲早已被卜春英的脾气吓到了。
“房子是爸妈的,至于卖还是不卖,她自己做主。就算卖了,钱也是留着给她养老的,咱们谁都别惦记。”叔叔说。
父亲点头:“成。”
叔叔又说:“妈以后在谁家,让她自己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奶奶。
老太太向她的小儿子靠近了半步:“我在老二家。”
果然,奶奶还是跟她的小儿子亲。
父亲打算尊重他母亲的决定,于是显得很大方地说了一句给自己下台阶的话:“那妈以后想来我家串门的时候,我也随时欢迎。你可以两家换着住,想住哪住哪!”
谁知道这句话惹怒了卜春英:“人家抱团排挤你呢,你还傻了吧唧的假大方什么呀?!要我说你妈就是偏心,什么好的都留给她小儿子,老大一家不管不顾。
现在的形式我算看明白了,家产都留给老二了,老大这边毛都没有!”
“你他妈刚进门才几天啊,被窝还没捂热呢,给你个几把毛!”
说着,婶子起身直扑向卜春英,两个女人正式掐在了一起。
叔叔想要拉架,结果被卜春英给挠破了手臂,鲜血直流。
叔叔的脾气也不太好,见卜春英蛮不讲理,也动起粗来,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个血红血红的手印。
老太太见两家动手,只顾着护着她孙子,后来怕打碎的杯子和瓶子扎到孩子,干脆把他拉去外面躲避。
我和父亲极力地想要拉架,可惜叔叔和婶子以为我们想要拉偏架,所以也没给面子,一并痛打。
这一场战役完毕,奶奶家能砸碎的东西都被砸碎了,不能砸碎的家具也全都散了架。就连一台老式平面直角大彩电都被砸坏了,可见暴力程度。
当时的细节,我不愿过度去回忆,因为出乎我的意料的同时,更让我痛心。
弟弟扶着受伤的父亲回家之后,也很少再跟我走动了。
我的奶奶因为在这场争斗中过分地护着叔叔一家,使我非常的气愤,所以我此后也几乎不跟她来往了。
卜春英的头发被拽掉了一大块,嚷着要报警,争取获得赔偿。父亲拉着她不让她报警,是不想家丑外扬。
父亲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这一场战役惊动了半个村子,连村长都出面过问了。
我记得,小的时候,叔叔最疼我。他家没有孩子,他经常给我带好吃的。
我也记得,打完架的时候,他很失望。他当着我的面跟我的父亲说,以后都别再来往。
我听了以后心如刀割,像是当年失去母亲的时候,我又尝到失去亲人的滋味。
我的心,从此事之中,受到了很大的创伤。很久很久,我都没有平复过来。
我甚至有段时间不愿意回村子,我的心一直想要逃避。
直到,之后的某天,我得知了一件事,这件事让我无法再去思考其他不愉快的经历,瞬间就将我对生活剩余的美好愿景都打破。
我是从父亲那里得知的,是我无心问的一句。因为我发现父亲再婚以后仍旧是一个人在家,卜春英时不时还是会回到城里几天。问其原因,父亲也不清楚,只是怀疑,她对我们家没有满足她的条件而耿耿于怀。也确实,她提的那些条件,摆酒席,买房子,开买卖,这些我们都没有做到。但是,都已经办完婚礼了,我以为她已经正式地成为我们家的人了。这时父亲才将真相告诉我,我得知以后,气得一天一宿没吃没喝没睡。
这件事就是,卜春英只是和父亲象征性地在村子里面办了酒席,二个人并没有正式去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