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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妈,其实也不是后妈,她跟我爸根本就没领证。”
“我听你提过,姓卜,对吧?”
“你的记性可真好,是姓卜,叫卜春英。”
“她怎么了?闹你呢?”
“没有。她吧,把我们家老宅子给卖了。那房子,你知道的,你去过的。”
“是啊。25年前,我可没少往那儿跑。”
“问题是,卖房子的目的,是为了给我爸治病的。我爸的病,你也是知道的。”
“嗯。这我知道。”
“可是这钱,压根就没到我和我爸手里。那女的,拿钱跑了。”
“啊?你说卜春英那钱跑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我爸手术前后的事。”
“你怎么不报案?”
“我爸不让。他想给那女的留条活路。”
“荒唐。你们给她留活路,谁给你们留活路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赶紧报案吧!”
“我手上,没证据。”
“证据好办,找相关当事人采集一下就有了。比如买房子那人,购房合同还有打款记录,他肯定都有的。”
“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专业。”
“这事好办,我让我徒弟安小峰帮你处理一下,你放心吧。”
老全没有让我失望,他让小安全权侦办次事,他只动了动嘴巴,完全没有亲自出马,就把我认为是个难题的大事给解决了。
让我吃惊的是,小安抓住卜春英,比宋律师落网的速度还要快,从接手到抓住人,用了三天都不到。
第四天的时候,多日不见的卜春英,就已经老老实实地被带回刑侦支队了。老全亲自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则是跑去屋子外面接听的,我怕父亲听到。我对老全提了一个要求,他答应了我。我的要求是,想见卜春英一次。
老全和安小峰所在的刑侦大队,是以破获人口拐卖和由人口失踪引发的案件为主的大队,在找人和抓人方面,他们是省里出了名的厉害。最近几年,他们的事迹经常出现在报纸和新闻上,我看过不少。
但是小安这次的办案效率还是让我吓了一大跳,老全的徒弟都这么厉害,老全可想而知。
我的心里,对老全自然是相当佩服的。
但是,我的心里也充满了担心。
因为毕竟,我家的案子,已经拖了25年了。
4
在老全的安排下,我获得了跟卜春英单独会面的机会。在刑侦支队的审讯室里,我见到了这个让我恨之入骨的女人。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见到我之后的第一句话,不是求我把她捞出去,也不是跟我道歉,而是,问了我父亲的病情。
“你爸他怎么样了?”她是这么问的。
“在家等死呢,没钱治。”我是这么回的。
她知道我是在用狠毒的语言对她施以刑罚,她的脸上却丝毫没有体现出悲愤与痛苦的神情,她有些平淡,是她以往少有的。
也许是被抓来刑警队的人都深知自己没有好下场,所以都认命了。
“钱,我还不上了。我都用来还以前的债了。”
果然,她这话说出了她的内心真实的想法。她没钱还给我了,她只有等着法律的审判,她甘愿坐牢。
“钱到了你手,我就没指望能拿回来!”我说这话的时候脸虽然是冷静的,但是心里却是苦涩的。
“我对不起你和你爸。”她说。
我没打算原谅她,我只是用一种近乎鄙视的眼神注视着她。
其实我想见她,只是想向她传达一个道理,那就是恶人自会有报应。
我相信她从我的眼神中体会到了。
良久,我突然问:“你为什么不跟我爸领证?”
“其实他每晚都做噩梦。”
“什么?谁?你?”
“你爸。”
“他跟你说的?”
“用不着他跟我说。每天半夜,他都会从噩梦中惊醒,全身是汗,吓得魂不守舍。”
“有这么严重?”
“你不知道吗?”
“案发之后的那几年,的确会做噩梦。后来他爱上了喝酒,我以为他忘记了。后来我结婚,搬到了城里,就忽略了这件事。”
“表面上,他决口不提亡妻,我感觉那只是一种心理麻醉,自我逃避。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放下,25年了,每天都在心里想,所以才天天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