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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5月17日,距离25周年忌日还有六天。
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我便乘坐刑警队的吉普车朝冉家村赶去。同车的,还有我熟悉的老全和魏法医,开车的是安小峰。
准确来说,我们火速赶往的目的地,是冉家村所在的C市。在该市刑侦支队,又另外一队人马正在等着我们,他们也将作为此次专案组的成员协助破案。
老全被省公安厅任命为专案组组长,老魏为副组长。此外,老全还在队里钦点了包括安小峰在内的四名精英警员,组成了一个六人小组。另外,因为此次属于夸地区办案,需由冉家村所在的辖区刑警队参与,省公安厅高度重视这个案子,特地将待会儿就会碰面的C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命案大队的大队长老李,以及老李手下的三名警员也编入专案组,以协助老全。至此,一共十人的专案组时隔25年再度成立了。
这个信息是同车的老全告诉我的,他这一路很是兴奋,看得出,他对破案势在必得。
数小时路程,我们一行七人两辆车在中午的时候抵达了C市刑侦支队。
这是我第一次到C市来,之前我对这里一无所知。
命案大队的大队长老李早在大院里等候我们了。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年纪比老全略轻,但是身材精壮,嗓音洪亮,看似饱经风霜。
一见面,老李的脸上也挂着激动之情。因为之前就认识,所以无需寒暄,直接握住老全的手简单干脆地说:“你们来之前,已经让我们的人把案卷资料都熟悉过了。咱们先去会议室,快速地开一个专案会议,然后去队里的食堂吃饭。吃完饭,马不停蹄,立即赶往冉家村拿人。”
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往会议室。我则被当地的一个警员带进了大会议室旁边的一个小接待室,那警员给我倒了热水,也不走,一直陪我聊天。他知道我是本案的受害者家属,所以对我话说一直柔声细语,格外亲切。
尽管那警员一直耐心地陪我,但是我的心里早已长了草,很想知道大会议室里面的专案会议开得如何。我知道那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们都谈了什么。
好在专案会议只进行了不到40分钟,我们一行人又在老李的带领下,去到队里的食堂用午餐。我们进入食堂的时候,饭已经准备好了,看来老李早就将一切安排妥了。
吃饭的时候,老李一直拉着老全和魏法医聊案子的事情,只有安小峰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忍不住问他:“你们是什么时候比中那个嫌疑人的?”
安小峰比较年轻,只有20出头,英俊帅气的脸庞,瘦高的个子,面白唇红,怎么看,都不像是干刑警的,更像是个演员。但是这小子虽然刚毕业没几年,却已经得到了老全的认可,亲自调教,已经具备了相当犀利的办事能力。
安小峰稍微想了下,说道:“我师父是在5月4日接到DNA数据库的比对报告的。”
我点了点头。
“很突然,刚开始,我们都有点不敢相信!”他补充道,“你也知道,毕竟这个案子已经沉寂了20多年了。说实在的,直到现在,我都感觉像是做梦似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了一下。我的心里何尝不是这种感觉呢?
安小峰忍不住又说道:“还真让魏法医给说中了。这个案子,最后的破案关键还真就是凶手留在被害者齐淑敏体内的精斑样本。”
安小峰说完,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听到这个,你的心里很不舒服吧?”
“没事的。像你说的,这个案子过去太久了,那时候我还是小孩子。”
安小峰见我真的没事,就继续说道:“我进入刑警队工作以后,就听说了这个案子。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新的线索,这也成了我们队里人的一个心病。以前,我经常听师傅说起这个案子,没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把没有破掉的案子重新拿出来梳理一遍。到后来,所有的案子都破了,唯独这个迟迟没有音讯。”
“你师傅是个好人。我是说,他是个好警察!”
“一开始,我师傅认为凶手是你们本地人,他就住在你们村附近。后来案子破不了,师傅就开始担心,最担心的就是凶手是流窜作案。也就是说,一旦凶手是这种性质的话,做完案以后,就会跑很远,再想找到他,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所以,前几天拿到DNA比对报告的时候,我和师傅除了激动,还都有一种沮丧之情。”
“为什么?”
“因为报告显示,跟凶手DNA比中的嫌疑人,他住在距离案发地大概200多公里之外的地方。也就是说,他当年很可能是流窜到你们村去做的案。”
“他跑那么远,就是为了要杀人吗?”
“我看过案卷,凶手的杀人动机,我师傅当年的判断应该没有问题,就是强奸杀人,然后抛尸。我和师傅不能理解的是,这个凶手既然是生活在200多公里之外的人,为什么他会对你们村的地形那么熟悉?”
听了小安对案子的描述,我的心里虽然很不舒服,但是我仍旧愿意坚持跟他讨论下去:“也许他是去我们村走亲戚什么的呗。”
“不可能!如果你们村有凶手的亲戚,那么他们的DNA具有相似性,早就被我们给排查出来了。”
“也是。”
“所以我师傅心里现在还在迷茫这件事。”
“兴许待会儿见到那个嫌疑人,疑问就会解开了。”我安慰道。
“但愿吧。”他说。
“再有六天,就整整25年了。”我说。
小安没有听清我说的话,因为他已经吃完了,正准备跟当地的刑警们商量出发的路线问题。
十分钟之后,我们一行三辆车朝着冉家村驶去。跟来时一样,我已经跟老全他们通车。不同的是,来的时候我跟魏法医坐在后排,老全坐在副驾驶位置。去冉家村的路上,老全说要跟魏法医商量一下待会儿审问嫌疑人的细节,所以两个人坐去了后排,还是安小峰开车,我则被安排坐在了副驾驶上。
一路上,老全都在跟老魏两人小声地嘀咕着,我则看着车窗外陌生的风景,感受着与杀人犯越来越近的紧张感。
安小峰只是专注地开车,并不说话,这让我即紧张又尴尬。感觉上,我好想是在静静地偷听这老全他们的谈话,这让我感到一丝羞愧。
为了化解这种尴尬,我开口跟小安聊天:“这里的老李,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小安突然来了兴致:“你说老李啊?那可不!命案大队大队长,经手的可都是大案子,能是一般人吗?”
“那他跟全叔叔,谁厉害?”
老全在后排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苦笑了一下。
小安继续兴高采烈地说道:“那当然是我师傅厉害。老李要想跟我师傅比,从资历上就差着年头呢!”
我点头认可。
突然,后排的老全说道:“老李外号拼命三郎,就在咱们赶来之前,人家刚刚将三名潜逃了九年的命案凶手抓捕归案。今年他在全省是要挂头彩了。”
小安不服地说:“那可不一定。等咱们这个案子破了,挂头彩的是师傅你!”
“现在还不敢高兴太早哇。”
老全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让我格外警觉。我从后视镜里,看到老全的脸,他的脸上仍旧带着出发时的疑惑。看来这个疑惑一直在困扰这他,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气愤突然安静下来,小安首先感到了不适应。他也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的师傅,然后关心地问:“你还在想那个问题吗?”
老全刚想说什么,看了看我,又咽了回去。
小安也看了看我,也闭起嘴巴不肯在说话了。
我只好识趣地说:“你们如果要讨论案子的事情,我可以把耳朵塞起来。你们放心,我知道纪律,我保证不偷听。”
老全想了想,然后冲我笑着说:“那倒不用。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我一直没有想明白而已。”
小安接话说:“师傅,你就捡能说的,说一点给她听。”
老全说道:“根据目前专案组掌握的线索,让我十分的诧异。小文,如果你记性好的话,你应该记得,我当年对本案的凶手的推断,是这么说的。”
我当然记得,我跟老全打了20多年交道了。
老全继续说道:“凶手,应该是一个30岁左右的男性。光头,熟悉地形,而且很可能有犯罪前科。然而,我们用DNA比对中的,是住在冉家村的一个农民,并且,他今年已经75岁高龄了!”
“啊?”我简直目瞪口呆,瞬间就理解这一路老全疑虑的原因了。
“一个75岁的老汉有重大作案嫌疑,这让我不敢相信呐。”
“怎么会是一个老人呢?”我问道。
“如果真是他干的,也就是说,在25年前,他作案的时候,是一个50岁的人。”
“这就跟我们之前的判断,凶手是一个30岁左右的年轻人,有着巨大的差距了。”老魏补充道。
“可是科学是不会骗人的,我不得不承认,与经验相比,我更相信科学。”老全语重心长地说道,“可是,我的推断与科学存在这么巨大的偏差,这叫我没有办法不疑惑。”
小安:“呦,师傅,这么多年了,您可头一次承认科学的力量。您在我心中,可一直都是经验派的代表。”
老全对这句调侃并没有做任何回应,而是继续沉浸在他的疑惑中无法自拔:“要么是科学出了错误。要么,是我出了错误。总之,这一次,一定是有一个出错了。”
“50岁的人作案,跟30岁的人作案,会有什么差别吗?”我是真的不懂。
小安对我问题摆出一副不屑的姿态,急于想要在我面前炫技:“当然有差别啦!我跟你说,这里面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老全突然打断了小安:“你就别炫耀那点专业课所学了,专心开车。对了,小文,我问你的那个事情,你想好了吗?”
“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