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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巴尔德马先生身边,伸出右臂在他身体上方来回拂动,有些尝试性地想让他的右胳膊自己跟着我的右胳膊动。在这个病人身上做这样的试验,我以前从来没有完全成功过,当然啦,这一次我也没想过要成功。但是让我大吃一惊的是,他的胳膊竟然十分乐意地——尽管十分微弱地——随着我的胳膊做出的运动方向动了起来。我决定碰碰运气地和他交谈几句。
“巴尔德马先生,”我问道,“你睡着了吗?”他没有回答,但是我察觉到他嘴唇微微一颤,于是重复地问了一遍,又问一遍。问到第三次,他全身微微一动,眼皮微微张开,露出了细细的一条眼白。嘴唇缓缓张动,从唇间吐出了下面几个字,声音低得让人勉强能够听见:
“是的——正睡着呢。别吵醒我!——让我就这样死去!”
听到这里,我摸摸他的四肢,和刚才一样的僵硬。右胳膊也和刚才一样随着我手指示的方向运动着。我又向他发问:
“巴尔德马先生,你胸部还痛吗?”
这一次他立刻就回答了,不过声音比刚才那次还要轻微:
“不痛了——我快死了!”
我觉得该到此为止,不能再打搅他了,便不再言语,也不再有什么动作,直到日出前一会儿,F医生来了,看见病人还活着,一脸抑制不住的惊讶。他摸过病人的脉搏,又把一面镜子凑到病人嘴唇前试试,然后便要求我再次和被催眠者说话。我照办了,问道:
“巴尔德马先生,你还在睡吗?”
和刚才一样,过了几分钟才听到回答,而在这几分钟时间里,这濒死的人似乎是在努力鼓起说话的力气。等我问到第四遍,他用极度虚弱、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道:
“是的,还睡着——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