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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呀,邪了门了,豆包这个草包啊,能吃,鼻子特别灵,考核分辨几种毒品……嗨!他跟天生的一样,直接一闻就会……还有,他养过狗,这居然也是一个优势,直接就到禁毒局下属单位养缉毒犬去了。”鼠标极力证明,豆包是摸狗屁股中奖了,纯属狗屎运。

“那余儿为什么不去呢?”李二冬长舌问道。

“哎呀,一会儿你自己问他不就是了。我也不清楚。”鼠标摸了李二冬一把,不说了。可把李二冬憋坏了,他又不敢问其他人,干脆两人在车后瞌睡上了。许平秋听着两人的对话,顿觉嘴里泛苦,干脆也不吭声了。

这一趟路走了一个小时都没到,等快到地方时,鼠标看看四周环境,是原五原的重工机械厂的一个分厂驻地,距离市区约有三十多公里,因为有一个卫星监测中心的缘故,几乎全部是保密单位。省厅的枪械、警械、警用装备一类物资都放这里,安全系数要高多了。

许平秋下车,嘱咐司机看着那两人,别乱跑。这地方就算省厅处长的车也不能随便出入,许平秋在门房等了好久,才见得装备处一位副处长来接他。两人握手寒暄一阵,登记进厂,边走这位副处长边说:“老许,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把他就交给市局人力资源部了啊。”

“关副处,怎么回事?我的人也不能差成这样吧?至于你连打几个电话让我把人带走吗?”许平秋道。

“差,要差点也无所谓,这儿的活这么轻松,笨蛋也能干了,你给我的什么人?来了两个月零十二天,光请假就请了四十天……这头疼脑热胃酸拉肚子都是病,请了假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处里找他谈话不是一次了啊,谈完话病就犯了,许处,我们这儿不需要多高素质的人,需要的是一坐下屁股能不挪窝的人,这样的,我是不要啊。”关副处道,好不生气。两人曾经是上下届同学,说话经常口无遮拦。

许平秋老脸挂不住了,以他的初衷,给余罪安放在了一个想捅娄子都没机会的地方,谁承想人家依然是脱颖而出了,把脾气颇好的关处长逼成这样,许平秋不用想也知道那家伙肯定是惫懒到极点了。可他嘴上依然不认输,不耐烦地回应道:“你想留,我还不给你呢,你打听打听,我派人来你这儿干两天,是给你面子。”

“赶紧带走,我的面子您别考虑,亏没有手续办过来。”关副处道。

两人往厂区的深处走着,几乎是拌嘴了,又过了两道门,装配间就在这里。外人不知道的是,这里负责枪械的装配、检修、换新,装配间放眼望去,一组组陈列架摆着各式警用武器,枪械十几种,警用械、手铐、锰钢脚镣以及甩棍、警棍、电击器也有十几种。跟着关副处停下脚步来时,许平秋从窗户里看到了余罪。正拆着一只微冲,打油,干得很仔细。

“这不挺好的,你还别诬蔑,这孩子干活向来细心。”许平秋不悦地道。

“对,这我承认,我前两天告诉他,要给他调工作,他就不请假了,每天干得可用劲了。”关副处道,听得许平秋噎了下,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叫他出来。”许平秋直接道。

关副处在紧锁的门口叫着门应,过了两道感应,门开时,余罪现身了,他有点奇怪,怎么又是许平秋来接人了。一奇怪,紧张了,对着关副处长道:“关副处长,要不,工作暂且不调了,怎么惊动许处长了?”

关副处长可不知道这个以实习警员进厂的人和许平秋有什么瓜葛,他看着许平秋,许平秋笑着道:“别紧张,没有任务,有任务你畏难,给你找个清闲工作吧,你又坐不住,对吧?走吧。”

交接了工作,仅在宿舍里提了个装衣服的小袋子,进了两道检查,等了足有十几分钟才由内卫陪同着出门。这个地方余罪待了两个多月,现在他知道什么叫折磨,真正的折磨不是拳打脚踢,而是一天八小时关在密不透风的装配间里,不许抽烟,不许喝酒,不许说闲话,而且还不准随便向外打电话,最最折磨的是,整个场区见不到一个异性,他深深怀疑,偶尔落在电线上的麻雀也是公的。

这谁受得了,自然是想方设法请假回家,要不就进市区玩了。他知道自己是被赶出来的,所以最后也没对装备处的领导说句什么感激的话,直接出了门。等许平秋告辞出来,他还愣愣地站着,数月未见,老头像春风得意了,笑容可掬地看着他。

这个表情似乎值得怀疑,余罪打量着,许平秋笑着问:“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我一小警工作,还需要您亲自跑一趟吗?”余罪狐疑道。

“哦,顺便……不光你一个。车上还有两个。”许平秋道。

余罪一回头,看到了那张大饼脸和尖嘴猴腮,他笑着问:“他们俩也被二队撵了?”

“为什么用‘也’这个字眼?难道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被‘撵’?”许平秋笑着问。

“还真是,一辈子在这地方呀,我宁愿回看守所去,憋死人了,我严重怀疑,从哪儿找了这么个机器人?”余罪咧着嘴道,那是极度恐惧的表情。

你之毒药,我之甘饴,这地方普通警械的生产和装配毕竟解决了不少警察家属的就业问题,包括许平秋的本意也是想让余罪接枪械一类的,好好沉下心来磨练磨练,可不想自己过于乐观了。他转着话题问道:“我以为男孩子都会喜欢舞枪弄棒,所以就让你来这儿,保密级别又高,也能接触到枪械,怎么样?对枪械有什么感觉?”

“没意思,咱们警察穷死了,新式警枪才配了不到一千支,送回维修和配件的,居然还有七几年生产的老五四,更想不到的是,那枪从配发到送回来,就没响过……膛线整个还是新的。国产小陆肆,质量太砢碜,老卡壳,也没支沙漠之鹰之类的让玩玩。哎,没意思。”余罪咧着嘴,数落了一番不是。

对此许平秋却是淡淡一笑道:“没响过枪,说明治安很好;武器装备的落后,那是因为没有什么犯罪去让我们升级警用器械。你所说的,我觉得都是和谐迹象。”

“谁说和谐不好呢,可不能和谐到公的多,母的少吧?这地方待两年出来,绝对变态。”余罪一指厂里,凛然地道。许平秋要说什么,全被噎住了。他气得转身就走,余罪屁颠屁颠跟在他背后说道:“许处,您别对我有成见啊,我可不当什么特勤,我爸可就我一个独生子,太危险的工作我是坚决不干啊,您就行行好,把我打发回泰阳算了,我好歹也为国为警奉献过,怎么着也够得上换份工作吧……要求又不高。”

余罪的态度很坚决,特勤籍不入,禁毒局不去,毕业时候意向里连刑警队也干脆不想去了,那十位入籍的“精英”,又是省厅已经敲定的名额,想变都难了,否则许平秋真想一脚把他踹出警队得了。迫不得已才想了个变通的办法把人安排到这儿,谁承想屁股没坐热就想挪窝,听着这货的要求,许平秋一言不发,就那么走着,到了车前,撂了句:“上车。”

“哎,还没说去哪儿呢?”余罪拉车门的时候问道,生怕上当。

“回市里玩呗,你说能去哪儿?你现在防我比防骗还严,我就想给你扣任务都不可能了。”许平秋不置可否地道了句。

余罪瞅了瞅两位狐朋狗友,没有被骗之虞,这才不太情愿地上了车。车载着三位被打回来的冗员,回市区来了。

“停停停……就到这儿停。”

许平秋叫司机停到一处民用停车场边,下车让司机等着,把三人叫下来,看着就余罪还穿着训练服,剩下李二冬和鼠标都只套了件T恤,松松垮垮像个二流子。这形象嘛,许平秋凝视一眼笑着道:“不错,精神状态非常好……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把你们放到新单位,负责给你们捋顺手续,不过要再调动,就得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哎,没问题。”李二冬点头道,鼠标也点头了。只有余罪还在云里雾里,他出声问着:“许处,这又是让我们干什么去?”

“和治安上差不多,不难吧?你要畏难就到禁毒上,他们抢着要你。”许平秋道,给了个无可奈何的神色。

“算了,还是治安上吧。”余罪投降了。

“走。”许平秋一挥手道。而车里对于他们要去的地方很了解的司机却在哧哧偷笑了。

沿着坞城路往商业街里走二百米,一拐,就是在坞城路很出名的一个单位:五原市治安支队街(路)面犯罪侦查大队。

几个大黑的中宋字出现在许平秋以及后面跟着的三人眼中时,地方到了。许平秋回头看着三人,李二冬死活不想待在二队,无所谓。鼠标到地方就踌躇,这是他的毛病,主意不多,一到这个时候就看余罪,余罪愣了愣道:“路面犯罪?反扒?”

似乎脸有点喜色,许平秋不知道这喜从何来,还以为要多费一番口舌呢。

有人替他问了,鼠标道:“怎么了,你干过?”

“没有。”余罪一停顿补充道,“不过扒手我可干过,那可是项技术活。”

“走走走……”许平秋不听了,知道又是监狱里学的毛病,他不迭地挥着手,把三人撵进来,偌大的院子静悄悄的,人肯定都上路执勤去了,家里没什么人。鼠标高兴了:“哟,这单位好啊,天天就在商业街上逛悠?”

“工作时间也弹性啊,单位一个人也没有。”李二冬乐了。

三个人乐得击掌相庆,气得许平秋胃里翻腾,见过不长进的,可没有把不长进当长进的。

正说着,人声传出来了,啪啪几声清脆的声音,像耳光,几人心中一凛,都看向了门紧闭、窗帘拉着的一间屋子,里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声音:

“说,还干了几次?别以为不认识你,上个月就抓了你三回,偷包还不过瘾是不是?偷起电动车来了……你和谁一起干的?跑的那个叫什么?别抵赖,照片都拍下了,不给你小子尝点厉害,你就不知道反扒队门朝哪儿开的……说!”

闷哼声、吃痛声,求饶声……那边许平秋的脸上不容易看到什么表情,不过鼠标和李二冬的表情丰富了,像是偷着乐,似乎想起了学校的光景,几个人把瞧不顺眼的家伙挤在小胡同里痛殴,打完就跑,还不用负责。

余罪的表情不明显,不过眼睛很亮,许平秋征询的眼光投去时,他笑着道:“我想起一个笑话,你们想不想听?”

“说来听听。”鼠标兴奋地道。

“说有一只兔子钻进林子里,警察要逮,美国警察调集了大批警力包括直升机搜索一日未果;日本警务省调集了自卫队,地毯式搜索,未果;国际刑警调集欧美各国警力大协作,搜索未果。没办法了,只好求助于中国治安队。”余罪道,看了看许平秋,许平秋明显没有听到过这个笑话。鼠标和李二冬愣了下,似乎熟悉,又没想起来。

就听余罪接着道:“中国警察治安队去了七个人,片警加协警组队,一桌麻将,一桌斗地主,上午玩,下午洗桑拿,快天黑了一人一根警棍进林子搜索逃跑的兔子。不一会儿就抓了只狗熊出来,他们在背后追打,前面的狗熊抱着脑袋喊‘啊,别打了,我就是兔子’。OK,圆满完成任务。”

鼠标和李二冬扑哧一声笑喷了,笑了半晌两人一抿嘴,尴尬地看着许平秋。许平秋此时才不可抑制地笑出来了,笑着问:“哦,我懂了,看来你们对能把狗熊变成兔子的地方,很满意,对吗?余罪。”

“挺好,我有什么不满意的。”余罪笑着道。这个“作威作福”的地方,那绝对是曾经的梦想,最起码不用什么时候都看着上级脸色,时刻准备着敬礼了。而且这单位,打交道的肯定都是小偷小摸的小蟊贼,相比以前干的,要算最轻松的活了。

“好,等着……我就说过嘛,我招的人,只有别人不会用的,哪有没有用的。好好干,说不定下一任队长就在你们中间。”

许平秋很牙疼地夸了句,背着手上楼了,电话直接联系着支队长,不一会儿,开了辆破面包的一个中年男人屁颠屁颠奔回来了。此人长得绝对个性,脸上堆笑,脑上缺毛,扣子没系整,却又露了一片胸毛,整个像只年老的大猩猩。

没到十分钟,大猩猩就成了三个人的队长了,队长姓刘,就叫星星。这里绝对是仨人最中意的地方,最起码三人同时发现,论长相都不用哥几个垫底,论出身这里有多半协警。要说这仨人可是正规的科班生,此时成就感太强了。三人乐颠颠地参观着新单位,连许平秋都没送一送……

培训新人

“注意一下哈,新人进门都得有一课,一般是副队长上课,副队姓苟,别笑……不是狗日的那个狗啊,是草字头加个句字那个苟……副队长出去抓贼了,委托我带带你们啊。我给你们讲讲贼的特点,特别是咱们五原蟊贼的特点。”

刘星星队长捋了捋毛发稀疏的额头,粗指头又蘸点唾沫,翻开本子了。这时候恰巧几名队员押着个挣扎不已的蟊贼进来了,有人嚷着:“队长,西街市场揪住一个。”

“知道了,知道了……别烦我啊,小声点,正给新人上课呢。”刘队长夹了支烟,不耐烦地唤着关门,李二冬就近去闭上门了。等把烟点着时,刘队长看看余罪、严德标、李二冬三人,似乎记性有问题了,狐疑地问着:“我刚才说哪儿了?”

“蟊贼的特点。”余罪接着道,笑了笑,他没来由地喜欢这位星星队长。

“贼呀,他分几大类,我说,你们注意听啊,以后碰到要千小心万小心,不过第一类不用担心,最常见的就是街头不学无术,没个正当职业的小混混,偶尔客串一下蟊贼角色,偷个自行车电动车啦,到小卖部卷点烟酒啦,要不趁人多时候拎俩包了,这类最多,不过也不大好对付,都是本地人,追急了敢跟你甩膀子打架,咳……强调一下啊,执行任务绝对不能和当地群众打架,就即便非打不可,也不能让群众看见哈……”

刘队长介绍着,下面哧哧地笑着,这算是最不忌讳的培训了。过会儿刘队不看本子了,扔给余罪,剩下那俩也凑上来了。哟,这玩意有看头,厚厚的一撂,都是各类反扒现场图片,三个人第一次见这玩意,看得蛮起劲的。

“第二类,就是现在的公交、商场里这号量大质次的贼,他们偷东西呀,一般借助工具,瞧,就是这种。”光说没意思,刘队随手从身上摸了镊子,就像是贼一般,亲手示范着。镊子一夹,自己口袋里的火机、桌上的笔、小本子都着了道,然后够到李二冬身上,一伸进口袋就把几张零钱夹出来了。这速度电光石火一般,让李二冬佩服不已。

他边玩边道:“这种贼呀,胆子不大,一般两三个结伙,软的欺,硬的怕,看见警察就趴下。他们的这水平介于专业和非专业之间,一般顶多比小混混稍强点。往后翻,20页往后。主要是后面要注意。”

哇,三个人一愣,一大张照片全是拉口子,裤袋、衣服袋、包、毫无例外都是被刀片划了一个大口子。

刘队长手一翻,两指间又多一个小小的刀片,他解释着:“注意这一类贼啊,他们的手指异于常人,大多数经过戳桩、夹物一类的训练,出手快、稳、准、狠、轻,据说他们中间练得最好的,两张纸铺桌上,一刀划过去,上面的一分为二,下面的毫发无伤,就这样。”

刘星星做了个示范,哗啦一划,结果上面的纸一分为二,下面的也划了大口子。余罪三个人哈哈笑了,刘队长也笑着道:“我这技术还不到家啊,主要指出的啊,是说这类贼最危险,如果你抓他时给他反手机会,刀片只要一亮出来,你是绝对受伤。曾经咱们这队里有一个被划断腕筋的,遇上这种贼,抓捕他最少得两个人,一定不能给他双手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三人眼色一凛,似乎稍显紧张了,刘队长又笑了,直摆手道:“别紧张,现在的贼专业素质和你们新学员一样,越来越差,都不愿意下苦功夫,这种用刀手法很高的贼,已经很少见了。”

三人互视一眼,哧哧地笑了,这队长倒是直接,一点也不作假,已经看出三人素质有问题了。

“再往后翻,最后……那只手。”刘星星队长指挥着,余罪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奇怪了,几只手的照片,突出的却是两根手指,男的、女的都有,十几张老照片,不知道多少年了。那手让余罪愣了下,似乎有印象,对了,他在监仓里遇到过的那个短毛曾经说过,偷技练到极致根本不用借助什么工具,两根手指就是最好的工具。

“哟,这指头一般长?”鼠标看着,又看看自己的手,异样地道。

“指纹……几乎是光的。”李二冬道,也发现问题了。

“哎,有出息,一下就看出来了。”刘星星队长得意地拿着一块扁扁的小石头,摩挲着,解释道,“这是老贼的手法,他们没事就用这种很细的浮石在手里磨蹭,年深日久之后,他们指纹除了你打上印使劲摁,正常情况下碰触什么东西,已经取不到指纹了……这贼里面,真正有专业技术的,还得说这种传统的贼。他们的工具就是两根手指,这两根手指呀能神到什么程度我告诉你们……拇指弹起来的硬币,可以直接用手指夹住;油锅里夹我没听说过,不过肥皂片掉开水锅里,那手夹出来一点问题没有。他们的作案手法是,在一撞、一拍或者和失主擦身而过的一刹那,完成偷、藏、换的过程。而且他们的作案频率很低,得手后绝对不会在同一地点做第二次,所以他们犯事的几率也相当低。”

“那岂不是很难抓了?”李二冬道。三人听得如此介绍,几乎有点神往了。不管是警是匪,做到极致,都是让闻者神往的。

“不是很难抓,是基本就抓不着,因为他们偷、藏、换是一体的,一般情况都要有副手负责藏赃,就算抓住一个,你也定不了罪。”刘队长又解释道。

“抓不到,那岂不是很坠咱们的威风?”鼠标道,不知不觉间已经以警察自居,尽管不算个很尽职的。

“如果仅仅是这种贼,甚至可以不抓。”刘星星来了句意外的话。三人不解时,他解释道:“你们想想啊,这么勤学苦练、有理想有追求的贼,五原能有几个?能到这么炉火纯青的地步,还需要和咱们反扒队过不去吗?他们一犯就是大案,该着刑警忙乎了。”

“哦,懂了,早就开宗立派,广收门徒了。队长,是不是这蟊贼也分派、分门。”鼠标兴致盎然地道。几人被队长的话逗得挺乐呵,说来说去,这个神偷,还轮不着咱们对付。

“哎,说对了,贼也有贼的江湖,以前讲盗亦有道,很多贼呀,仅仅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进而铤而走险,所以一定程度还是讲点江湖道义的,比如扶危助困了,比如老弱病残四不偷了,比如金盆洗手了等等……可现在这个江湖呀,乱套了,越来越不像话,想钱都想疯了,是人不是个人,都敢出来顶贼这个名头了……不是我笑话现在这些蟊贼,往前数二十年,就这水平,得被群众当街打残。”

刘星星队长说着,似乎在潜台词里对“贼”这个称呼并不是十分排斥,他又讲着最难管的一种贼,就是那种趁过年过节一哄而来的盲流,手法越来越下作,偷不着就明抢,抢不着就哄抢,有时候连偷带抢还顺便劫个色。个个急红眼了,别说偷钱,连居民区地下室那些大米、白面、豆油都不放过,恰恰是这类平时为民、节时做盗的,最难控制,危害也最大。

镊子流的,划刀流的,技术流的,还有流窜的,几大类大致一说,两支烟抽得只剩烟屁股了。刘星星队长起身了:“就这样,你们回去好好消化消化,明儿给你们仨组个小组,给你们划个区域。都是警校出来的,上手肯定快。”

三个人正兴高采烈看着,一听这话却蒙了,面面相觑,鼠标问着:“这就学完了?”

“啊,你还想学什么?怎么抓人不用我教吧,警校没教过?”刘队长奇怪地问。

“哦,我们岗前培训,就这么一天?”余罪也奇怪了,岗位培训,到其他警种,没有大半年你熟悉不了。

“本来应该多安排几天,忙呀……啊,就这样,熟悉熟悉,赶紧上岗,快到十一假期了啊,一到节假日,那可是蟊贼总动员,光一天游客报案的就得有百八十例,咱们队每人每天平均抓的蟊贼都不够数。对了,你们中间,选个组长……谁来当?”刘队长问着,看着三人。

鼠标和李二冬不约而同地从不同方向指着余罪,队长随即拍板,一指余罪道:“就你了……这卖相不错,像个走江湖的。”

一说,鼠标和李二冬笑了,气得余罪干瞪眼。刘星星队长走了几步,想起什么来了又安置着:“对了,你们仨卖相都不错,是这块料,回头和队里的都见个面,别让自己人把你们仨当贼抓了。”

鼠标和李二冬脸色一凛,蔫了。余罪一看李二冬尖嘴猴腮那德性,满面贼相,却是忍俊不禁地呵呵笑上了。

出了门,就听得刘队长嚷上了:“小军,这么久了审下来没有?这是反扒队,不是迎宾队,对他还客气什么?”嚷着,凶着,进了小黑屋,噼里啪啦一阵,然后传来了蟊贼亢奋似的男高音:“哦哟,大哥,真的就偷过这一个钱包,一共才二十块钱……你们不能看我老实,就老跟我过不去呀。”

余罪收回了眼光,笑了。鼠标却是不放心地道:“这就让咱们上岗,是不是快了点?”

“就抓个贼嘛,又没什么技术含量。”余罪道。李二冬却是担心地道:“那要抓不着,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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