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书欣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您别心疼,队长,那是医院给的办案经费。”李二冬咂吧着嘴道,明显这几日油水不错。

刘队长脸色一苦,要说的话咽回去了。他无语了。找案发单位报销票据和费用很正常,但怎么着也得在私底下偷偷摸摸来,堂而皇之拿人家经费胡吃海喝的,也就这几个新人敢这么干。

不过奇怪的是,饭间余罪没有出现,听鼠标说他们还在追那拨贼,这一句,倒让对余罪评价已经降到底线的刘队,又稍稍改观了几分。

一网成擒

审讯还在继续,这个变调的审讯几乎像在聊天,乔小瑞吃了两顿饭,喝了几次水,上了三趟厕所,其余的时间里,都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那些同行扒窃的轶事,这是一个会聚了若干流派的扒窃团伙,以一种奇怪的纽带关系聚拢在以跛哥毛大广为首的麾下。

据说选择肿瘤医院这个特殊的地方就是跛首领的独创,因为这里人多眼杂,比闹市还方便下手。不独在收费大厅,在住院部,在门诊楼,在医院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容易成为扒手作案的地点,事实上这个小环境区域,从某种程度上说,治安力量最为薄弱。更何况,据乔小瑞交代,扒窃的收入是由老大统一分配的,有一部分直接给了在医院监控和巡逻的保安。本来大家对肥水外流很不乐意,不过屡屡得手,又平安无事之后,这才慢慢服气毛大广的战略眼光。

利益是永远的动机,只要有滋生犯罪的温床,就不可能不会生长。不到两年的时间,团伙已经发展到有二十余人之众。甚至有很多慕名而来,聚到毛大广麾下求个庇护的散贼。据乔小瑞交代,团伙里对望风的、掩护的、下手的分工很明确,再加上内部保安通气,大大降低了单个作案的风险,提高了扒窃效率,即便偶尔失手被失主发现,失主哪会知道,他身边的都是贼,你敢抓人家,一群人马上反咬你一口。

“哼,成气候了啊,干得好,这下看肿瘤医院还怎么好意思去市局告咱们的状,自己管理不善,天天嚷咱们不作为。”

三分局钱局长,把大致的情况汇报一放,看着汇报着的孙天鸣,如释重负地道。这一件事到此为止,终于快水落石出了。

“大致情况就这些,传讯回来的两位保安,其中罗威已经开口,据他交代,他知道的保安里有七到九个人都拿过扒手给的好处,多则一两千,少则三五百,就是他们给扒手团伙通风报信,逃避打击,更恶劣的是,他们私底下删除扒手作案的现场监控,这也是我们侦破屡屡受阻的原因。”孙天鸣汇报道,真相一旦浮现,都不怎么蹊跷,但很气人。

“条件成熟吗?差不多就把这伙人全端了。”钱局长道。

“不太成熟,都是间接证据,我们正在所剩不多的监控上提取,要钉住他们可能要有点难度。”孙天鸣道,他此时不得不佩服毛大广这个老贼,作这么小的案,居然还设法消除痕迹,真到案发的时候,你连指证他的证据都拿不出来。

“先抓起来,再深挖,由不得他们再嚣张了。这事必须给市局一个交代。有多少就钉住多少,团伙一打散,他们再聚就难了。我们目的也就达到了。”钱局长安排道,其实也正合孙队的想法,这些蟊贼,他都恨得牙痒痒了,起身时,钱局长随意地问了句:“对了,小孙……这次捅开缺口的是谁?刚才你说的那办法不错啊,在他们内部点火内讧,比咱们正面侦查收效快多了,得好好表扬表扬。”

“他叫……余罪。”孙天鸣缓缓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好怪异的名字,钱局长又问了问详细情况,一听是反扒队请来的,再听居然是新晋警员,又听居然深谙扒窃技术,惹得钱局长好一阵讶异,走时是哈哈大笑着走的。

今天比较忙,送走了来说情的曾院长,又送走了专程来听取案情进展的钱局长,在加紧审讯乔小瑞以及传唤回来的两个保安的同时,孙天鸣把能用上的队员都通知了。人手不够,还从两个派出所调拨了十余名警力。

一条条被确认过的照片、身份、住址信息,按辖区不同分配到了参案的警力手中,或三两人一组,或四五人一队,或追踪,或盯守,咬住了散布在城市各个角落的嫌疑人。

晚八时开始,越来越多的嫌疑人信息传回来了。

童大帅(绰号老J),窝在个屠宰场玩麻将,据辖区片警曝料,这家伙是个出了名的赌棍,一直有人怀疑他的经济来源,可不料今天才知道他还有这本事。

杨铁(绰号蛋蛋),啸聚了一帮贼众在小商原酒店吆五喝六,蟊贼们过的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这倒也不用怎么追踪了,已经有好几个喝高了。

李云昌,相携了两位朋友进了一家洗浴中心开心去了。在基层办案你不得不佩服那些片警,只要他们辖区的人,不管藏在那个犄角旮旯,他总能刨出来。找李云昌根本就没多费劲,片警打了几个电话问了一通,直接就带人去了,在监视上一瞅,认准了……队员们扮着搓澡的进去一瞅,哟,人家正光溜溜的泡热水澡呢。

骨干人员陆续定位,孙天鸣队长在办公室来回踱步,没有下抓捕的命令,他略显焦躁。虽然这次反扒队自动收队,把最好的结果给了他,他依然有点不忿,一遍遍地看着监控里拍到的毛大广的照片,心结就在这儿。贼众一抓,他知道只要有乔小瑞先前的交代在,让众贼互咬,不愁给他们定不了罪,不管轻重,只要团伙一散,这儿就清静了。

这些办法对于蟊贼管用,可对付老贼就难了,他没有直接参与扒窃,完全可能脱罪,顶多就是出谋划策把保安和扒手绑到一条船上,再顶多就是贿赂过医学路原派出所的所长,往外捞过人。

“这个人怎么办?反扒队的,为什么偏偏让空出他来……余罪,难道在打什么主意?”

他不确定地想着,思来想去。他揣摩着就算刑警队抓了这号老贼也会很棘手,还真想不出反扒队能把人怎么样……

就在此时,电话响了,他一看是余罪的号码,忙不迭地摁了接听。接着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他匆匆地离队,向长治路飞速地赶来了。

时间,指向晚二十二时。

“看样子,他确实准备走。”

林宇婧在监视里看着,轻声道了句。

远程监视里,能看到二楼那个匆忙的身影,在收拾着东西,一个不大的行李箱,而且还在不时把脑袋伸出窗外来看看周边的情况,不过林宇婧推断他不可能发现距离一公里多外的监视点,还有根本不在他视线之内的暗哨。马鹏是特勤出身,盯这么个人,那是大材小用了。

稍稍离开了点视线,抬头是满天模糊的星斗,五原这个重工业城市污染严重,治理了若干年仍然只能看到模糊的星空,就像此时林宇婧的心境一样。她看了眼打完电话的余罪,眼前这个看不透的人,看不穿他在打什么主意。

“你确定要对他动手?”林宇婧又问。

“擒贼擒王,要是不动他,用不了多长时间,还会有一个新的团伙出现。”余罪道。

“以什么理由呢?警察不是乱抓人的。”林宇婧问。

“你觉得这次是乱抓人?”余罪问。

“事实上不是,可理论上是,你还没有学会当警察,应该是先证后抓人,不是先抓人后证,再说了,这种惯犯,你敢保证先抓人,再取证行得通?”林宇婧又问。

余罪笑了,点了支烟,侧头问:“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证据,即便明知道对方是嫌疑人,也可以对罪行熟视无睹,任凭罪行的继续?”

“是啊,你只能抓到有证据证明他有罪时,才能履行你作为警察的职责。”林宇婧道。

“呵呵,你这是标准的学院派警察口吻,我不是。”余罪道。

“那你是什么警察?”林宇婧笑着问。

“江湖派的。”余罪笑,“所以我用江湖的手法解决。如果你看不惯,可以抽身事外啊。”

“我是配角,有选择旁观的权利。”林宇婧道,又把视线放到了监视镜上。

不得不承认,林宇婧是位很敬业的警察,最起码保持这么一个监视的姿势七八个小时,余罪就办不到。他起身倚着栏杆,此时微凉的夜风袭来,带着一股凉意,侧头再看林宇婧时,那专注的神情让他心里泛起微微的涟漪,极近的距离,能看到她洁白脸蛋,能看到她和夜色融为一体的乌发……她喜欢扎马尾,简单之至的发型却让她显得活力四射。

余罪不止一次想勾搭这位警花,不过一直未得其法,即便是昨夜两人压马路后关系突进,但也仅限于谈谈理想以及天南海北的轶闻,而且为此付出了感冒的代价。他不知道,还需要多少代价才能换回这个钢硬线条警花的倾心。

不容易,他这样想,再找滨海那么个非礼的机会恐怕不容易了,而且他心里有点畏惧,玫瑰虽好,可有着扎人的刺;美女虽好,可有成长为河东狮吼的潜质,这很让他踌躇不定,万一像鼠标那样,就泡了一个妞结果成老婆了,也未必就是一种幸福吧?

或许,幸福有很多种解释……他又换了一种方式想着,暗暗有点后悔,当年没有和汉奸汪慎修好好请教一下,那家伙能在夜总会混得风生水起,肯定道行很深。

不过,不会可以自学嘛……余罪突然笑了,凑近了几厘米,轻声关切地问着:“要不,我看会儿,你歇会儿。”

“干这个你不在行,就你那毛躁性子,能看五分钟吗?”林宇婧道。

“你觉得我很浮躁?”余罪问,又凑近了几分。

“最起码现在心里浮躁。”林宇婧不动声色地道,监视用了一只眼,另一只眼,或许已经窥到余罪的心理活动了。她瞥见余罪凑近的小动作时,笑着补充道,“而且不是为案情和嫌疑人浮躁。”

话带着取笑的成分,余罪小声道:“没错,我是为你而浮躁。”

“哇,你不要这么直白好不好,不觉得很露骨吗?”林宇婧笑了。

“是表白,我觉得咱们的关系可以更近一步,你得留给别人机会,咱们的工作性质太限制了,你又太过封闭自己,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很枯燥吗?”余罪道,搜肠挖肚,就这么多东西,实在说不出柔情蜜意的来。

得了,林宇婧笑着道:“东方人以含蓄为美,再说我们的关系够近了。”

“不,距离还有点远……什么时间距离成了负数,那才叫近。”余罪严肃地道。林宇婧一怔,突然严肃地道:“他要走。”

“下楼。”余罪一下子省悟了,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两人扛着仪器,飞快顺着天窗往楼下走,边在应急出口奔着,边联系着蹲坑的马鹏和后到一步的孙天鸣。

下楼上车,马鹏已经咬住目标了。驾车启动,林宇婧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侧头问副驾上的余罪道:“什么叫距离成了负数?”

“这个……你都说了。有些话不能说得太露骨不是?”余罪严肃道。林宇婧眉头一皱,瞬间握着拳,在余罪脖子上捶了几拳。

车如箭驶离,夹杂着余罪吃痛的嬉笑声:“哎哟,真聪明,一下就推理出正确答案了。”

那幢独家院是租来的,毛大广在出胡同时看了眼,对这地方倒没什么留恋,就是有点可惜。不过他依然很决然地走了,出了胡同,在路口上了高价召来的出租车。

“去火车站。”毛大广上车道了句。

司机什么也没问,打着哈欠,上路了。

虽然表象上看还没到非走不可的地步,可毛大广心里清楚,自己聚拢的这帮蟊贼根本不足为恃,只要一个骨干落网,整个团伙的倾覆是迟早的事。从开始的那一天,他就想过结束的时候,也许这个时候,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所以他安抚了手下的弟兄,让大家放心,他会出面去刑警队捞那几个帮过忙的保安,而且会设法处理好乔小瑞的事,他还释放了一个假消息,说知道了内幕,医院要保那两个保安,会压住这事不让曝光,兄弟们的饭碗无虞。

下面的人很相信,放心地各忙其事去了,而他却筹划离开了。他知道,再精巧的作奸犯科手法只要被警察窥破,就没有多少存活的时间了,更何况还有乔小瑞这个不确定的因素,万一落在警察手里,他从来就没期望过那家伙会一字不漏。

“这不是普通的警察,可好像又不太像警察办的事。”

他这样对自己暗道,不像片警那样好对付,也不像刑警那样按部就班,甚至根本不像警察,明明觉得四平八稳,谁知道一下子天平就倾斜……他回忆着自己的疏漏在哪儿,在想不清原因的时候,他甚至归罪于那凭空出现的两位扒手同行,他怀疑难道那两位是警察重点追缉的,引得自己受了池鱼之殃……

或者,是警察已经通过某种渠道掌握了很多信息,只是没有到发作的时候?是谁?是保安里的谁犯其他事了,拔出萝卜带出泥来了?那帮保安同样在他眼里没有一个像样的,他相信保安为那点好处出卖良心肯干,要卖命就不可能了。

想不通,不过他感觉到了危险,一种他根本不知道来源,而且无从控制的危险,这是屡受打击养成的一种直觉,它来自于心里最深的地方。再笃定的罪犯心也是虚的,他知道,那是一种恐惧,一种对报应最深的恐惧。即便已经踏上了出走的路,他仍然犹豫不定地观察着窗外。

这座熟悉的城市,大多数普通人已经进入梦乡,车驶到了滨河路,偶尔只能见到勤劳的摊贩正在收摊,来往的车辆愈见其少,不像白天那么拥堵。这一刻,在即将远离未知的危险时,他心里又莫名地涌起了一种自得,他在想,等很久之后,警察才能搞得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那时候,他已经在某个现在连他也不知道的地方快活上了。

蓦地,凄厉的警报声音响了,他心里咯噔一下子,回头看时,一辆普通的车顶上扣着警灯,鸣着警报,在距离很远的地方同向驶来,出租车司机没当回事,骂了句什么。他有点心虚,暗暗安慰着自己,和我无关……和我无关……

戛然一声。出租车停了,正前方,两辆车八字排开,堵着去路,后面警车追上来了,扩音器里喊着:“前方车辆,请停车接受检查。”

车停了,司机吓坏了,对走上来的人紧张地道:“怎么回事?我这又不是套牌车。”

“没你的事。”孙天鸣拨拉过人,朝车后窗看了眼,萎靡的毛大广,是一副昏昏欲睡的作态。他敲了敲车窗道:“跛哥,到地方了,下车吧。”

“说谁呢?”毛大广奇怪地回了句。

“有意思吗,这时候还装?”孙天鸣道。

“我虽然是刑满释放人员,但你们不能想抓就抓吧?”毛大广开门了,平静地道。

“你活得快腻了吧,什么叫我们想抓就抓?”有位小个子说话了,特别难听且噎人,痞痞地瞪着毛大广来了这么一句。

马鹏和林宇婧一笑,他们知道余罪是什么货色,孙天鸣则皱了皱眉头,要不是知道是谁,他都不敢相信这货是警察。反观毛大广就被气着了,慢慢挪下车,拄着拐,连出租车司机都看不过眼了,不料连他也脱不了干系,孙天鸣叫了句:“走,把车开到刑警队。”

“啊?”司机一脸苦色,不过对于这么横的警察,没敢说不愿意了,生怕担上事似的,一直强调就是预约出租车,拉活的。

毛大广被带上了孙队长的车,孙天鸣就当着他的面布置着全线抓捕开始,挂上步话时,他笑道:“跛哥,我们盯你的徒子徒孙很长时间了,一会儿你们就要大团聚,想好见他们时候说点什么吧。”

“呵呵,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即便你们逼我承认做过什么事,我保证翻供。”毛大广缓缓地道,一副睥睨之态,他知道,这么仓促抓人,根本没有什么证据。

“不用急于表白,越这样,我怎么越觉得你好像很心虚呀。”孙天鸣回头看了眼跟上来的车,不予理会了。

在那些各个藏污纳垢的旮旯犄角,接到命令的队员冲进了那些蟊贼赌得兴起,喝得热闹的地方,连按带扑。一个个上了名单的扒手团伙人员,被架着铐了塞进车里,呼啸着朝刑警队送来了……

法外有法

三分局直属刑警队十个审讯室,人满为患了……

有个定律,只要是罪犯都会下意识地否认自己的罪行,这是共同点,差异在于,越重的罪,嫌疑人多数会倾向于沉默,而稍轻的罪,更多地就倾向于聒噪了。真话、假话、素话、荤话,五花八门的话都能从这群扒窃的蟊贼嘴里讲出来,就见惯凶杀命案的刑警也有点受不了。

一号审讯室中,塌鼻梁的李云昌在狡辩:“大哥,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什么也没干……总不能去洗洗桑拿就犯事吧?要不街上开那么多桑拿干吗?我郑重声明啊,我这人洁身自好,从来不干找小姐之类的事,您看我长得像坏人吗?像我这样的五好青年怎么可能违法乱纪?那桑拿我们住的隔壁就一窝小姐,开洗浴中心的他老舅就是你们公安局的,为什么不抓他们呢?”

审讯的刑警没搭理这货前后矛盾的胡扯,直接亮着毛大广和乔小瑞的照片问:“认识吗?”

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不得不承认扒手还是有一套的,很严肃,很郑重、很无辜地摇摇头:“哟,真不认识,面生得紧啊。”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恐怕会被这种表情骗过,现在呢,两位预审看着蟊贼直笑,一直笑,笑得这货心里发毛,紧张兮兮地又道:“要不……我再看看……”

二号审讯室,刚从赌场上被逮回来的童大帅在低头认罪:“对不起,赌博是不对的,我认罚……警察叔叔放过我,我以后一定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不做鬼,特别是不作赌鬼…”

“说说其他事,认识这个人吗?”预审员亮着毛大广的照片。

“不认识,没在一个场上玩过。”童大帅谎撒得更干脆,还补充道,“真不认识,他要是个坏人,我一定检举立功。”

“不过他认识你,要不我们怎么知道你叫老J?”预审绕着弯子反问。

“不可能,对了,绝对是老六那王八蛋咬老子……不,咬我……”童大帅一下子火了。

“哦,老六啊,就左手长六根指头那个,他可是贼啊。”预审员道。

“是啊,谁说不是呢。”童大帅接着话头道。

“那好,说说他的事,包括你怎么认识他的。”预审员转回正题了。童大帅眼一凸,发现自己系的绳子,绕自己脖子上了……

三号审讯室,老对手了,居然是上次三分局刑警抓过的扒手,不过据说抓错了,他是望风的,身上根本没有赃物,不得已关押四十八小时后就放人了。这才过了两天又进来了,小伙子有点不好意思,预审却很大方,直问着:“甭客气,熟人了,说说呗,监控里可看到好几次你和杨铁挺熟的,今天又在一块喝,关系这么铁呀,一块干过点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喝酒了。”王峰道。

“你就一无业游民,杨铁可是大名鼎鼎,请你,你也配?”预审刺激道。

“怎么不配了,兄弟无贵贱嘛。”王峰道。

“不过你好像有点贱啊,就几个蟊贼,犯得着因为他们和警察叫板么?谁教你的?”另一预审问,话里有刺,面前这位上次进来虎气得很,要告警察呢。

“这还用教嘛,现在是法治时代、民主社会,保护自己人权是理所应当的,你们这次说来说去还是乱抓人,我仍然要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我和你们没仇啊,可你也不能老跟我过不去是不是?”王峰小嘴嘚吧嘚上了,既大义凛然,又心虚犯事。

预审放着乔小瑞的录音,调试好,里面交代着关于王峰参与童大帅、杨铁组织的数次扒窃事实,时间、地点,扒了多少钱,清清楚楚。

可不料王峰不傻,愣着眼听完马上又道:“一派胡言,没证没据瞎扯个毛呀,绝对是你们刑讯逼他指认我们的。”

“王峰,逼别人可能,逼你们我们还懒得逼呢,今天抓了你们团伙一共二十二个人,包括你们的老大跛哥,这工夫差不多就有争取宽大的了,你抗着吧……下一个。”预审员支着脖子喊。这下王峰急了,赶紧地道:“别别别,我想想……我好好想想,您得给我点时间是不是?我一贯拥护社会主义法制……我还真不是扒手,我就一望风的,偶尔客串一下走水的,相当于替身……这和贼是有实质性区别的……”

“就是嘛,你这顶多够得上治安拘留,随后再说吧,下一个……”预审员似乎懒得听闲话。王峰急了,拍着审讯椅的隔板嚷着:“别呀,我交代其他人的罪行还不行呀?法律规定,有主动检举他人犯罪情节,是可以从轻处罚的。”

“那快点,后面排队呢,等不及了。”预审压抑着兴奋,不耐烦地道。

另一位拿着笔,飞快地开始记录了,这家伙确实不是贼,不过他认识所有的贼,而且心甘情愿给贼当望风的,当走水被捉的替身挨揍,以借此来混点小钱,你想象不到,这种事也能成为一个人的生存之道。

四号审讯室里,杨铁喝高了,而且醉得有水平,除了真话,其他话都说,直拍着自己胸脯道:“条子都不在老子眼里,你们算个鸟?我们兄弟几十号,到医学路这边打听打听,谁不给几分面子,就派出所老王都和我们跛哥是哥们……他续弦娶小老婆,我们跛哥直接封了一万红包,我们兄弟进去,喝杯茶工夫就出来,该干吗干吗……哎你们谁呀?这什么地方?怎么净是糙爷们,也不叫个小妞儿出来乐呵乐呵……”

“录下来,让他醒过来再听听。”预审员没有问,放着录音机,把这哥们的狂言全部录制下来了。

这哥们,说上瘾了,让人拉居然拉不走,还要和警察唠会儿,唠就唠呗,警察问谁的扒窃手段功夫最高,杨铁牛逼,又拍着胸脯道:“当然是哥哥我了……那帮鳖孙都是跟着我混的……”

五号审讯室里,是个可怜娃,才十八九岁,理论上才刚成年呢,不过根据乔小瑞的交代,这小家伙居然也是毛大广手下的一员干将,人小个低,却是扒窃老手了,预审员有点不相信面前这个低眉顺眼的孩子居然会是扒窃团伙的骨干力量,开审时才有这种感觉了,可怜兮兮的样子,差点就抽泣出来了,你问啥,他答啥,可用得最多一句话是:我真的不知道。

“想好啊,许克东,你年纪还小,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什么不能干,干扒窃?你们团伙都被抓了,居然还抵赖着。”预审员用很同情的口吻道。

“……还能干什么?睡得好好的,都能被你们给扣了,我哪还有活路可走啊。”嫌疑人狡辩道。

这是典型的江湖少年,被拘捕两个小时,审了两次。连确切的籍贯都没审出来,也是预审员第一个放弃的……

“审了几个了?”余罪问刚推门而入的孙天鸣,他和林宇婧、马鹏三人正吃着刑警队提供的工作餐,方便面配火腿肠。

其他小说推荐阅读 More+
偏执狂太子暗恋我(重生)

偏执狂太子暗恋我(重生)

三生糖
苏长乐前世真心错付,死在了自幼恋慕的四皇子手里。再睁眼,她回到被四皇子退婚,沦为京城笑柄的那一年。这一次,她决定谁也不要,当个快乐的小傻子就好。上辈子将她利用得彻底的四皇子,却发了疯似的对她穷追不舍。而苏长乐,则在他为她放弃一切时,冲着他的宿敌沈星阑甜甜一笑,转身奔进沈星阑怀中
其他 完结 43万字
无线的爱情

无线的爱情

天天向上人生
关于无线的爱情: 夏楚楚家里开了一家小饭店,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她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性格活泼开朗,但是由于家里的经济情况不太好
其他 连载 81万字
开局陷入规则怪谈:原来我就是规则

开局陷入规则怪谈:原来我就是规则

椰果奶茶冰激凌
下载客户端,查看完整作品简介。
其他 连载 0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