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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开林肯吗?”他问。
“还好,那是辆好车。”
“但是太大太长了。我看到你今天下午在窄路上开有多费事。”
“但是很快啊。他开车回别墅时,你能跟上他吗?”
“哦,他开了大约一公里就停在路边,开始检查车门。它们会嘎嘎响吗?”
“我没注意。他停的时间长吗?”
“一两分钟吧。然后,他就没开那么快了。但是这种小……”
这时无线电又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他拿起话筒。
“是,长官,是。”他回答道,然后将话筒放了回去。
“但是这种小车也有那些大车比不了的地方。在狭窄多弯的山路上,我能把它们甩得老远。”
他已经开上大道,正顺着海边的路跑。
我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无可奉告。”
我们现在正通过多尔马巴赫切宫庄严的入口。
多尔马巴赫切宫始建于上个世纪,那时的苏丹人脱下长袍和头巾,换上了黑色的礼服和毡帽。从海上看,多尔马巴赫切宫宛如充满瑞士风情的豪华湖畔酒店;但是从路上看,因为四周都是高耸的石墙,这里感觉更像个监狱。右侧的宫墙沿着道路延伸大约有半英里,只是抬头看看就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让我想起梅德斯通的警察厅。
然后我看到前方的墙壁上挂着一盏高高的灯,司机开始减速。
“我们停在这里干什么?”我问道。
他并没有回答。
发出亮光的是一盏反射器泛光灯,竖直向下的光束照亮了全副武装的哨兵。而在他身后则是两扇巨大的箍铁木门,其中一扇半开着。
汽车就在大门附近停了下来,司机打开门。
“我们下车。”他说道。
我和他一起下了车,他带头朝大门走去,并对哨兵说了些什么,后者示意我们进去。我们从大门之间的缝隙走了进去,然后左转,那里有一间亮着灯的屋子,我猜是警卫室。我跟在司机后面上了几阶低矮的台阶来到门口,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里面有一张桌子和椅子。一个年轻的中尉(我猜他是当天的值班警官)坐在桌子上,正与旁边站着的警卫队中士说话。看到我们进来,那名中尉也站起身来,跟司机说了些什么。
后者转向我,说道:“你有导游资格证,要先给这位警官看一下。”
我照做了。中尉看完后,又把它还给我,并拿起一个手电筒,用法语说道:“请跟我来。”
标致司机则与警卫队中士留在屋里。于是,我又跟着中尉下了台阶,穿过一些不甚平坦的鹅卵石地面,走到一条狭窄的小路上。小路旁边是一幢好像营房的建筑。窗户里面亮着灯,我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和收音机播放的沙沙声。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路灯亮起,因此尽管路表有些地方损坏,但是还能看清脚下的路。然后,我们穿过一个高高的拱门,出了营房区,进入好像庭院的地方。这里黑漆漆的,借着月光,我隐约可以看到大块的白色宫殿建筑矗立在我们左侧,但是地面被树影遮住了。中尉打开手电筒,同时提醒我注意脚下的路。这是很有必要的建议。宫殿似乎正在进行修整,到处都是松散的石板和碎石瓦砾。不过,最后,我们总算走上一条铺好的路。前方是一个门廊,旁边的窗户里亮着灯。
中尉开门走了进去。外面窗户的灯光其实是来自门内的一个值班室,随着中尉进屋,一个身穿灰蓝色制服的男人拿着钥匙迎了出来。中尉随即对他说了些什么。值班室的人简短地应了两声,好奇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带着我们穿过一个大厅,上了楼梯。他一路走,一路打开灯。上了楼梯后,他拐进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一侧是很多扇关闭的门,而另一侧则是没挂窗帘的铁栅格窗。地板上铺着地毯,地毯中间是一条狭窄的粗绒毯,用来减少磨损。
从楼梯的比例和天花板的高度来看,我们显然处于一幢大型建筑当中。但是这一片却并非特别富丽堂皇。我们可能是在一个地方性的市政厅。墙壁上挂满了暗淡的油画,似乎有数百幅,其中大多是带有牛或战斗场景的风景画,而且都是相同的黄棕清漆色调。我对绘画知之甚少。但是我猜它们一定很珍贵,否则也不会挂在宫殿里。另外,我还发现这些画都很压抑,就好像樟脑球的气味一样。
走廊尽头是一对厚厚的金属门,穿过门后是更多的走廊和更多的画作。
中尉沉声说道:“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宫殿后宫,由两扇铁门把守。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房间。现在有些重要的政府部门也在这里设了办公处。”
我本想说,“哈,也就是说由宦官接手了”,但这样的话还是想想算了,他看起来并不像是爱开玩笑的人。再者,度过了漫长的一天后,我也感到有些累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又穿过几扇铁门。就在我以为还要走过更多的走廊时,值班室的人停了下来,拿起钥匙打开其中一个屋子的门。中尉开开灯,示意我进去。
跟我在公园酒店的房间相比,这间屋子大不了多少,但也可能是因为天花板的高度以及窗户上挂着红色和金色相间的厚窗帘的缘故,使它看起来比较小一些。墙上挂着印花红绸和几幅大画;屋里铺着镶木地板,还有一个白色的大理石壁炉;十几把镀金扶手椅靠墙摆成一圈,好像刚刚为跳舞清场;位于中间的桌子和椅子看起来像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不速之客。
中尉此时开口道:“你可以坐下来,也可以抽根烟。但是抽烟的时候,记得把烟头扔进壁炉里。”
值班室的人离开了,并顺手关上了门。中尉坐在办公桌前,开始打电话。
房间里的画除了其中一幅以外,基本跟我在走廊上看到的差不多,只是更大一些。一面墙上挂着的是暴风雨中的荷兰渔船画,而在它对面,则是一群明显不是土耳其人的仙女在山林的溪流中洗澡的画,以及一幅俄罗斯的骑兵冲锋图。但是,壁炉上方挂的画却是典型的土耳其风格。一个穿着大衣戴着毡帽满脸胡子的男人与另外三个大胡子的男人对峙,他们看着他就好像他有狐臭或者说了什么恶心人的话一样。其中两个人穿着闪闪发光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