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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间，所有的火炬舰船和地月遥控装置的全息像闪起了紫色、红色、白色的光。
那里面还有人，领事想，他再一次抵抗着五脏的翻腾。
“离侵入和摧毁奇点还有十五秒，”辛格说，“十……七……”
七号发射池被摧毁了，它那加固的十厘米碳碳圆墙被炸得四分五裂，就好像它们是用纸板做的。八号发射池正在燃烧，发出白热之光，看来受到了等离子弹的攻击。九号发射池完好无损，透过三级密蔽场的闪光，能看到坐落在发射池墙上的领事飞船的船首。
悦石点点头。她明白，现在需要绝对的谨慎。要是能有更多的时间就好了。
“阻断场开启了？”领事问。
“对，执行官大人，但是我们必须在驱逐者侵占系统前，摧毁远距传输能力。这是最后的安全底线，不能再妥协了。”
西奥躺在加着衬垫的凳子上。他的嗓音含混不清。“对。悦石授权在飞船上覆盖了遏制圆场。那只是普通的防护场。只需一句口令就能撤销掉它。”
“但是元帅，只有不让剩下的火炬舰船这么做，我们才能拥有系统内连接、超光转播和同步装置，对不对？”
阿朗德淄驾着掠行艇降落在停机坪上，此时警报灯刚好开始闪烁出红色，合成声音开始说明有故障产生。他们把西奥扶了出来，站在小型掠行艇的背后，那儿有一排钢矛在发动机罩和阻种轮罩上歪七竖八地缝了一条口子。引擎罩的部分由于超负荷而熔化了。
“不，首席执行官，”元帅迅速答道，“一旦他们进入突袭范围，我们必须毁掉远距传输的连接。”
美利欧・阿朗德淄轻轻拍了一下机器，两人转身扶着西奥进入了发射池的大门，爬上入坞中心。
“元帅，”悦石说，“这真的有必要吗？一旦驱逐者侵入我们的防御带，我们一定要摧毁奇点球吗？我们难道不能等几分钟，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吗？”
“我的天，”美利欧・阿朗德淄博士说道，“真是漂亮。我以前从没进过私人星际飞船。”
“离侵入还有两分钟。”辛格以他职业军人的平坦声调说道。
“现有的私人星际飞船也就十几艘而已。”领事边说，边把滤息面具戴在西奥的嘴和鼻子上，轻轻将这满头是血的人儿放进诊疗室的紧急救护营养槽中。“这船虽小，但价值好几亿马克。对公司和偏地行星政府来说，如果碰到一些少有的场合，需要在星际间旅行，使用军事飞船并不划算。”领事关上救护槽，和诊疗程序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他会没事的。”最后他对阿朗德淄说，然后回到了全息井中。
亿万人类的生命全取决于她的一个信念——驱逐者不会蛮横地毁灭霸主世界。
美利欧・阿朗德淄站在古老的施坦威钢琴旁，轻轻抚触着大钢琴富有光泽的漆面。透过收起的瞭望台上方的透明船体，他朝外望去。“我能看见主大门附近的火力。我们最好离开这儿。”
天国之门的全息图像包围了他们：泥滩的寂静街道，海岸线的空拍图像，这个灰褐色世界的轨道图像，带着一成不变的云量，连接所有远距传输器的奇点球那巴洛克式十二面体的地月图像，瞄向太空拍摄到的推进中的驱逐者的远望、紫外线、X射线图像——现在已经大多了，不再是小点或者余烬，它们已经进入一天文单位之内了。悦石仰望着驱逐者战舰的聚变之尾，他们的小行星农庄、保护罩世界，这些翻着跟头、密蔽场发着微光的庞然大物，他们复杂且离奇的非人零重力城市复合体。她想，要是我做错了呢？
“我正在这么做呢。”领事说。他朝排在投影舱中的圆床指了指。
“那些是战舰，”莫泊阁将军说，“几个小时以来我们一直在广播，现在天国之门已经门户大开了。我们期待他们能有所克制吧。”
考古学家一屁股坐到深垫中，他左右四顾。“没有……啊……控制器吗？”
“他们对我们的火炬舰船可没有这么克制。”外交部长加利安・佩索夫说。一个小时前，紧急部署的十几艘霸主火炬舰船突围部队很快就被推进的游群消灭，这群人就是在那时被召集起来的。远程传感器转播了这一游群的简略图像——一簇拖着彗星般聚变尾巴的余烬。有好多好多余烬。之后火炬舰船和它们的遥控装置停止了广播。
领事笑了。“驾驶台？驾驶舱仪器？或是能驾驶的方向盘？没那玩意儿。飞船？”
“他们的远程武器早就可以对准天国之门了，”莫泊阁将军说，“他们似乎有所克制。”
“在。”不知什么地方传来轻轻的声音。
“离侵入地月轨道还有四分钟。”辛格元帅说道。
“我们可以起飞了吗？”
两个女人把她们的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简报上。政府大楼的战术中心、奥林帕斯指挥战略决议中心、最大的议院简报中心，三个房间被十五平方米大小、看上去敞开着的传送门合并在了一起，所以这三处形成了一个洞窟般的不匀称会议区。战略决议中心的全息像似乎在这空间的显示尽头升入到了无限高的地方，数据列飘浮在墙上，四处都是。
“可以。”
“明白。”
“密蔽场去掉了吗？”
“等这会议一结束，我想跟阿尔贝都或者其他人工智能顾问谈谈。”
“那是我们自己的密蔽场。我已经把它撤销了。”
“对，执行官大人。”
“好的，我们离开这鬼地方吧。我不需要告诉你，我们正在鏖战的中央，对吧？”
“不可能。”
“不需要。我一直在监控事情的发展状况。最后几艘军部太空船正在离开海伯利安星系。这些海兵已经被困并且——”
阿卡西朝摆在桌面上的传真台瞥了一眼。“安全局找不到他们。运输警队也无法查出他们的下落。远距传输单位仅仅记录到他们打入了鲸心的代码——也就是这里——并走了进来，但却没有抵达。”
“飞船，这些战术分析留待以后再讲吧，”领事说，“把路线定往光阴冢山谷，赶紧让我们离开这鬼地方。”
“不可能。赛文有个追踪器，利一小时前就传送到佩森去了。他们到底在哪儿？”
“遵命，先生，”飞船说，“我正要说，防卫航空港的军力最多只能坚持一个小时了。”
赛德普特拉・阿卡西，悦石手下的二把手，一位年轻的黑人女人凑向前，以免打断正在进行的军事简报。“执行官大人，还没有消息。”
“明白了，”领事说，“快起飞吧。”
“亨特和赛文到底跑哪里去了？”梅伊娜・悦石问。
“首先我必须展示这份超光转播信息。信息于今日下午环网标准时间十六时二十二分三十八点一四秒抵达。”
亨特没有理睬我的诡辩，我们继续辘辘前行，颠簸着，晃动着。前头不知是什么目的地，也不知有什么命运在等待。
“慢点慢点！先给我停住！”领事叫道，让全息信息停在了中途。梅伊娜・悦石的半张脸悬在他们头顶。“你必须在我们离开前展示这条信息吗？你到底听从谁的命令，飞船？”
我用一块客栈毛巾制成的手帕覆着嘴，尽可能的压抑着咳嗽的强度和长度。“极有可能，”我说，“不过，有什么不是玩笑？”
“首席执行官悦石的，先生。五天前，执行官大人在所有飞船上赋予了一项优先超驰功能。这条超光信息是最后的要求，之后——”
“这是什么玩笑，对不？”亨特问，凝望着碧蓝无瑕的天空和远处的田野。
“这么说，这就是你没有响应我遥控的原因了。”领事嘀咕道。
没有缰绳，车夫的位子上空空如也。“我们来看看马儿自己认不认得路。”我建议道，就在此时，母马开始慢悠悠地挪起步子，毫无弹性的车子在起伏路的石头和沟槽上颠簸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