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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去看电影?”真砂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拉着安藤就走。安藤将小册子放进大衣的口袋里,问道:“你想看什么?”

寒冷的夜风肆无忌惮地侵袭着安藤,他背后矗立着代代木公园茂盛的树林。参宫桥车站前面充满喧哗的气氛,他自然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跑去。一到车站的售票机前,他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钱包,另一个口袋里有一张驾驶执照,这是他昨天和宫下一起开车外出时,放在身上预防万一的。幸好驾照里还夹着一张五千元纸钞。这是他全身上下仅有的财产,却连商务旅馆都住不起。目前可以依赖的只有宫下,于是他先买了电车票,然后打电话给宫下。宫下果然如安藤所料,还没有回到家,因此安藤坐上电车,打算直接到鹤见去找他。

说不定上面会有高山龙司的名字。安藤怀着这份期待,在字里行间寻找龙司的名字。他从木村那里得知龙司的遗作预定下个月出版,很期望看到小册子上面印着故友的名字,但是还没有找到,就被真砂子强拉出书店。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九点,每当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山村贞子的脸,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己对一个女人的感情会由热情化为灰烬。

随后,安藤带她去了银座最大的一家书店。真砂子在书柜间跑来跑去,站在那里看了一个多钟头的书。安藤不喜欢站着看书,于是到处徘徊,结果在收银台上发现一本S书房发行的小册子,里面刊登着小品文,这是S书房出版新书用的宣传小册子。

初次见到山村贞子时,安藤只感到一股令人战栗的妖气,这份警觉在第二次见面时逐渐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对她的欲望,于是在第三次见面时,终于得偿夙愿。正当他心中的情意逐渐膨胀时,却又被人推落到黑暗的深渊……他竟然跟一个早在二十五年前就死亡的女人交欢,这令他难以接受,脑中甚至浮现“奸尸”这个字眼。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死亡记录错误,还是她真的从冥界复活了?

真砂子没有回答,反而对安藤说:“带我去书店。”她一直这样,一问她,就岔开话题不回答。真砂子向安藤提出要求的次数比回答问题还多,不过安藤并不讨厌。

假日的夜晚,电车上只有寥寥几名乘客站着。安藤对面的三人座上躺着一个像是做苦工的男子,他双眼紧闭,每当有乘客经过,就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注意附近的动静。安藤打量车上其他的乘客,感觉每个人的脸色都像死人一般铁青。他不禁用两手抱着肩膀,努力克制发抖的身躯和放声大叫的冲动。

真砂子正用手指摩擦着膝盖,在丝袜上画圈,丝袜的破洞越来越大。安藤从破洞处看到她白皙的腿,不禁伸手覆住她的手,使她无法动弹。他问道:“你刚刚在电影院里面喃喃自语,到底在念些什么?”

安藤从宫下的手中接过白兰地,轻轻地啜饮一口,感觉喉咙流过一阵热流,又将剩下的白兰地一口气喝光。

安藤突然想到小说中最后的情节,那名女子在某座山里生出生父不明的婴儿来,那一阵阵生产时的痛苦叫声越过树林,传到山的那一边。小说就此结束了。安藤猛然回过头来,提醒自己一定不能伤害真砂子的身体,要细心照顾她才可以。他想到昨晚因为贪图快感,竟疏忽了避孕的事。

“怎么样?感觉如何?”

在学生时代,他曾看过一本以农村为背景的小说,小说里面描写一个行为异于常人的女子,被村子里的人贴上标签,视为精神失常,并成为众多男人的“安慰对象”。她没有家,在河边、树林里四处流浪,对每个男人都来者不拒,甚至在没有人烟的山上,也能随时随地为男人“提供服务”……安藤把看小说时产生的感想和现在的情境联想在一起。这部小说是以山间的农村为背景,人物和风景都非常协调。如果将这个故事放在现代的大都会里,气氛就不一样了……这里是东京的银座,并不是什么山间农村,但小说女主角的气质却和真砂子很像。

“总算还活着。”

安藤一直注视着真砂子的一举一动,毫不厌烦。他自问着:这个女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让我对她如此痴迷……说是“痴迷”,倒不如说自暴自弃才对。他怀疑自己看了《铃》这份报告书,让“RING病毒”侵入体内后,便开始想及时行乐。

“你看起来很冷。”宫下还不知道,安藤为何在冬夜里连外套都没穿就赶过来。

真砂子的食量真是惊人,没多久就吃下两个汉堡,又吃完满满一袋薯条,还左右张望,似乎意犹未尽。安藤马上帮她要了一份冰激凌。这次真砂子放慢速度,一口一口慢慢吃着,一不小心让融化的冰激凌滴落在膝盖上,丝袜沾了一些混合草莓果粒的黏糊糊的乳白液体。真砂子先用食指沾起来舔,后来干脆双手抱起膝盖,直接伸出舌尖去舔,还用一种挑逗的眼神望着安藤。她舔完膝盖上的冰激凌后,才发现刚买的新丝袜勾破了。她脚上的这双丝袜是今天早上临出门前,安藤在车站前的便利店给她买的。安藤猜测真砂子没有带丝袜来,见她在寒冷的冬天里仍然光着两条腿,才买给了她。

“这不关天气的事。”安藤坐在宫下的书房里,角落的钢丝床就是他今晚的落脚处。他喝完第二杯白兰地才慢慢停止发抖。

真砂子十分笃定地点点头,安藤便带着她走进汉堡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想吃汉堡吗?”

安藤这才说出从昨晚到今天的经过,讲完后,他往床上一躺,十分虚弱地说:“我投降了,你能说明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真砂子在汉堡店前停下脚步,望着看板上的海报。

“怎么会这样?”在这种时候,人们大抵都会露出一抹苦笑。宫下就笑到全身无力,才在热咖啡里面加入白兰地,慢慢地品尝。然后他陷入沉思,想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由于是成人日,从有乐町到银座的路上,看到很多穿着长袖和服的女孩。安藤和真砂子逆着人流散步,他们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只是随便逛逛,等时间一到,再商量去哪里吃饭。真砂子好奇地看着银座的每个角落,时而发出惊叹声。此情此景令安藤非常满足,充分享受着假日在银座闲逛的乐趣。

“问题是……山村贞子是从哪里来的?”一听宫下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心中有了结论。

走出电影院,真砂子眯起眼睛打哈欠。安藤紧紧握住她的手,走在冬天的暖阳下。一开始他觉得真砂子的手有些冰冷,不久,他们的手都温暖起来。

“你快告诉我,那个女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少女被国家训练成杀人机器,此时正播放她首次执行任务的场面。女主角穿着一身黑色衣裙,将大型手枪藏在手提包里,正要进一家高级餐厅,她飞快地说出简短的台词。突然间,安藤发现真砂子的声音和电影中女主角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虽然电影中的女主角说的是法语,但在她说出来的一瞬间,真砂子立刻用日语配上。有时候,真砂子的嘴形甚至动得比字幕还快。安藤更加惊讶,他以为真砂子具备过目不忘的才能。

“你不知道吗?”宫下反问道。

在看电影的过程中,真砂子不断地闭上眼睛,嘴唇微微动着,好像在说些什么,但是音量很小,安藤听不到,于是将全身的重量靠在左胳膊肘上,上半身倾向左边聆听,再将她的样子和电影画面对比,终于知道真砂子是在念电影人物的台词。

“不。”安藤又躺下来,摇了摇头,露出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

安藤假装看着银幕,但一直瞟向旁边。真砂子在黑暗中看起来更加美丽,这个女孩子真的很适合黑暗的气氛。

“你真的不知道吗?”

电影继续放映,安藤却回忆着昨晚他和真砂子疯狂缠绵的画面。但是仔细一想,昨天两人是在黑暗中缠绵的,不管真砂子有多美,有多诱惑,安藤都无法享受到其中的乐趣。真砂子不仅把灯关掉,连闹钟发出来的微光也用毛巾盖住,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真砂子可能非常喜欢黑暗。

“快点告诉我吧,那个女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安藤记得下一幕的场景中充满了水声,真砂子正在冲澡,自己坐在床上等她。后来水声骤然停止,真砂子从黑暗的走廊走过来,她关掉灯,裸着上身压过来。她左手压着裹在头上的毛巾,右手抚摸着安藤的脸。安藤吸吮着真砂子细致的肌肤,她那诱人的肌肤堵住安藤的鼻子和嘴巴,让他快要窒息。安藤将她的身子拉过来,才稍稍恢复呼吸。他闻着少女清纯的味道,两手从真砂子的背部绕了过去……

“是高野舞生出来的!”

安藤只知道她是高野舞的姐姐,叫真砂子。他一直盯着银幕,不过并没有将故事情节看进去,一半是因为想睡觉,另一半则是真砂子坐在旁边的缘故。昨晚他们俩在参宫桥车站相遇,至于后来为什么把她带回家里,安藤已经记不起来了。他只记得自己走出车站后邀她一起去酒店,然后在那里一边喝酒,一边问出她的名字。正如安藤先前猜想的,真砂子是大高野舞两岁的姐姐,她从东京的女子学校毕业之后,就在一家证券公司上班。两人随后便回到他的住处。

这种说法颇令人玩味,安藤已经没有办法思考,唯一能做的就是重复宫下说的话。“高野舞生的?”

安藤早上醒来,睡在他旁边的女子马上要求一起去看电影。一路上,两人手牵着手悠游自在地漫步。一进入电影院后,那个女子便很自然地和安藤分开来坐。今天是假日,又是早场,电影院里不会那么拥挤,安藤无法理解她的举动,但又不想干涉。

“那盘录像带是山村贞子的意念创造出来的,高野舞刚好在排卵日看到影像,于是体内的‘RING病毒’便侵入卵子,完成受精……不,不如说是高野舞卵子内的DNA完全被山村贞子的遗传因子取代了。”

4

“你是说……你可以解释这个架构?”

安藤觉得这一切并不是偶然,但他无法抗拒女子的魅力,因此两人一起通过检票口,踏上了商店街的小路。

“你想想看,把‘RING病毒’放在碱基自动解析装置下分析,便会发现天花的遗传因子和人类的以一定的比率混合。”

“又见到你了。”女子以一种偶然碰到的语气对他说。

闻言,安藤马上从床上坐起来,将空杯子递出去。“那么人类的遗传因子是……”

铃声响了,有一列电车即将启动,电车开走之后,安藤竟然捕捉到了她的视线——那名女子就站在刚才的位置上。安藤不禁对她点了点头,似乎表示他了解她的意思。他慢慢往检票口走去,女子也配合安藤,走下月台楼梯,两人在检票口相会了。

“是的,人类的遗传因子被山村贞子分解成数十万个零件。”

十分钟后,安藤搭的电车从新宿回转到参宫桥站,他终于踏上月台。有另一班电车进站,阻挡了视线,于是他往检票口走去,避开人潮,查看反方向的月台上有没有那名女子的身影。安藤知道她不可能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却渴望再见她一面。

“数十万个被切成细片的‘RING病毒’,载着山村贞子的遗传因子吗?”

忽然间,安藤扑到玻璃窗上,连额头都贴在玻璃上,目光停留在月台上一名年轻女子的身上。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运动夹克,专注地看着两列电车擦身而过。电车速度一慢下来,车上的乘客大都看向月台上的人群。一瞬间,安藤和那名女子四目相接。又看到那个女人了,这是第三次!第一次是在高野舞房间外面的电梯里,第二次则是在高野舞陈尸的那栋大楼的电梯里……

“‘RING病毒’具有逆转录酶,可以运送一个个切片,填进别的细胞中。”由于人类的DNA非常庞大,一个DNA病毒无法将人类DNA里的遗传信息一次运送完。可是,如果将人类的DNA切成数十万个零件,一个病毒背负着一个零件,就成了电子显微镜下无数的“RING病毒”,它们背负着山村贞子分散的遗传因子,攻击高野舞的卵子。

电车轨道在代代木八幡呈直角转弯,经过代代木公园黑暗的树林。接下来的夜景是安藤看惯了的街道,右边可以看到自己的住处。安藤将脸颊靠在左侧的玻璃窗上,望着每天来回必经的候车月台。

安藤激动地站起来又坐下去,很想提出反证。“可是,山村贞子在二十五年前就死了,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发现她的遗传信息。”

安藤用手心揉一揉双眼,又往车窗外看去。夜晚的街道随着电车的前进,被远远抛在后面。此时,电车的速度慢慢减弱,响起了警报声,红色警示灯开始一亮一灭。安藤念着通过的车站站名:“代代木八幡。”这是安藤所住的“参宫桥站”的前一站,这辆电车中间站都不停,直接开到终点站——新宿,因此安藤要直接坐到终点站,再等电车往回行驶到参宫桥。

“问题就在这里!山村贞子为什么会用意志力拍摄出那样的录像带呢?”

安藤回忆起两个钟头前,他和宫下在小田原分手,顺利搭上电车,感觉好像是几天前的事了。就连和宫下一起去探访“太平洋休闲乐园”,仿佛也是许久以前的事情,只有高原风光和长尾城太郎的面孔还深深刻印在脑海中。

山村贞子在井底面临死亡的瞬间,她究竟运用意志力拍下了什么“产物”?她对世人充满怨恨,因此故意让所有看到影像的人都死吗?但是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影像里面可能含有更重大的意义……安藤无法理解宫下到底想说什么。

坐在电车上,安藤眺望着窗外的风景,渐渐地闭上眼睛。没过多久,他突然惊醒,恍惚之间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害怕自己在打瞌睡时被载到很远的地方。他靠在椅背上伸了伸懒腰,感觉到电车一阵阵震动,远处响起靠近栅栏的声音。

“她还只有十九岁……”宫下慢慢地引导安藤走向解答。

3

“所以呢?”

他无法克制心中的悸动,在寒冷的候车室里等候电车到来。

“她应该不想死。”

他通过小田原车站的检票口,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突然感到背脊蹿起一阵寒意。他猜想龙司躺在解剖台上的时候,应该也有这种感觉。一名患者怀疑自己是否罹患乳腺癌时,比被告知已经罹患还要痛苦。一旦确知自己面临灾难,反而可以平心静气地接受残酷的事实。最令人不能忍受的,是处于暧昧不明、无法肯定的状态中。我是不是已经感染上“RING病毒”了?安藤不断思索。只有一个方法能克服苦闷,那就是以他自己的生命,让妻子明白他因一时疏忽失去儿子的悔恨之情。

“没错,的确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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