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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小馨不多的耐心告罄,终于出离愤怒了:“你有完没完!转车轱辘哪?没听见怎么了?我又不是电话答录机!”
就在这时,杨宁的声音突然在内置通讯器里想起来。
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肆无忌惮、撒泼打滚要糖吃的小孩。
“归队!”
付小馨女士作为一颗横冲直撞的炮仗一样的人物,一辈子那点慈母情怀几乎全都蕴含在这几句通话里了,她耐心地解释了两遍,语气近乎温柔了,可是熊孩子不领情——总参处传奇一样混成了半个海盗的傅落,她在联军全军覆没的时候没怎样,在被耶西扔进敌人炮口下的时候也没怎样,这一刻,她的情绪却忽然崩溃。
傅落悚然一惊。
付小馨:“不是说了吗,铃声有问题,我听不见……”
“重复一遍,各部门立刻归队,”杨宁说,“全体注意,提高警戒级别。”
傅落一句人话也不听,无理取闹起来:“你为什么那么半天不接我电话?”
听见傅落的话音微妙地一顿,付小馨立刻敏感地问:“怎么了?”
付小馨难得轻声细语地解释说:“我电话炸坏了,当时卡是绑定的,本来想换一个,怕你找我,找不着人,才重新粘起来,勉强用着,现在跟你说话都不能拿……”
“……我得走了,食堂通知要吃晚饭了。”傅落脱口而出,说完立刻想扇自己一巴掌——别说这像不像真话,这像人话吗?
傅落靠着墙角坐下来,她从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对着电话大吵大闹地发脾气,可是那一刻,就是忍不住地咆哮:“你才有病呢!”
付小馨却沉默了一会,然后笑了。
付小馨那仿佛总在高谈阔论一样的嗓门戛然而止,良久,她才用做贼一样的声音低低地问:“……是傅落?”
“去吧。”她说。
“我妈就是没教过……”她用变了调的声音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你凶什么凶,没长眼睛不会看来电显示吗?”
莫名地,傅落从中听出了一丝释然。
傅落的眼泪“刷”一下,涨潮一样地涌上来了,她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抹眼泪实在太丢脸了,拼命想要忍住,却怎么都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