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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在这啊。”
森背对我，连衣裙女错愕地瞧着我，一脸写字楼的商务和无情。
我觉得自己有理由把每个字都说得理直气壮。
人生中第一次，我感到如此紧张，脑门和眼皮好像都在跳。迅速结了账，我噔噔噔径直向纵深走，像一阵尴尬的冷空气，最终停留在森和连衣裙女的桌前。
“哎！”
原来，八点档电视剧不全是瞎拍。
森转过来，只是狠狠惊叹了一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其实第一眼，自己便看到森，我的丈夫。但是有那么三十秒，我只屏住呼吸地呆坐，觉得他和连衣裙女简直是一对璧人，那样高端。
接下来，这奇怪的三角形，哪个角都没出声。连衣裙女一直一脸商业微笑，森则是一脸稀松平常。似乎他们倒在怪我为何不说点什么，为何傻站着。
送走眼镜女，我百无聊赖嘬着已经冷掉的奶茶，盘算着结账离开。正在这时，见服务小妹殷勤地将一男一女往深处引。女人穿一件宝蓝色连衣裙，一张脸精明标致，并且非常之年轻。鞋跟很细，齐肩的头发，齐刷刷，优雅服帖地微微内扣。一边走着，她用手亲昵地拍了下男人的背，不知说着些什么。那只手腕上有精致的手链，也是细细的一条。那男人，是森。
“行，那你吃着，我吃完了，先走。”
进行到一小时半，眼镜女接了电话，说是有急事匆匆离开。临走时，表示要结账，却不太执意，也没有掏出钱夹的举动。见我说自己还要独自留一会儿，她便道了五六遍“不好意思”，走掉了。
我强撑下最后一点文明社会的礼貌。最终，竟然是自己走得灰溜溜。
我向来佩服这样的人。他们看似总能心无旁骛、目不斜视地去攫取自己想要的人和东西。不知道尴尬，也无所谓尴尬。
出了餐厅，没有回家，而是顶着很毒的日头，在建国门外瞎逛，巨大的交通枢纽呈现令人难以承受的错综，于是又折返回餐厅附近。心里反复想着，不能就这么算了。并且，对自己方才的临阵发挥感到深深失望——管她对面的女人是谁，自己完全可以一屁股不由分说坐在森的腿上，再给她个悠长挑衅的眼风什么的。又或者，大可以嗲声嗲气说一句“老公我们晚上老地方见呦”之类的……
有一搭无一搭，两人话不投机，更需要满脸堆笑，满口关切。一小时下来，发现只是让她打听了一遍就业形势，从媒体到非政府组织，以及我潜在的社会关系。
白白在餐厅附近徘徊良久，突然，见从广场地下车库的出口处，猛地冒出一辆银灰色宝马M6轿跑车，车身像个被踩瘪的球鞋。而连衣裙女戴着白色腿的墨镜，独自在宝马车里，两臂向前伸得很直，搭在方向盘上，显得无限慵懒。
女生足足小我四岁，方脸盘子，架着一副眼镜，但穿着打扮并不马虎。耳环、项链、时装表、手链一应俱全，手脚指甲全部是亮亮的蓝色。
我见她的嘴一直微微努着，然后，目不斜视地、从我面前绝尘而去。
当初曾一起游学英国的女生，放假归来，主动约见在建国门外一家从未去过的台湾餐厅。正是午饭时间，店内简直鼎沸，且用餐的男人比例很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