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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我妻子在新罕布什尔州的堂兄为了他12岁的女儿卡莉打电话给我。一年多以前,卡莉开始时不时地感觉透不过气。胸部X光片显示她的胸腔里有一个团块。那是个淋巴瘤,跟彼得·富兰克林在医学院上学期间所患的肿瘤相似。按照卡莉当时的病情阶段,能够治愈的机会超过80%。她做了六个月的化疗,头发都掉光了,嘴巴长满水泡,身体也变得很虚弱,时常恶心作呕,但癌细胞总算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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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朋友,他上了年纪的祖母因为背痛服用布洛芬,结果导致胃出血,休克过去。医院给她实施了多次输血才能弥补巨大的失血量。一袋装血浆被放在压力袋中,以最快的速度泵入她脆弱的血管里。医生为她实施了紧急的内窥镜检查和血管造影,经过很多个小时的不断努力,终于找到出血的动脉,并帮她止住出血。但止血后她的情况一直不太好,戴着呼吸机在重症监护室里度过了几个星期,始终不省人事。肺部和心脏也停止了工作,最后医生只得为她做气管切开术,插入进食管和导尿管,一只手臂上插入动脉输液管,颈部插入中央静脉输液管。一个多月过去了,情况不见一点好转。继续那样残酷的治疗,她的家人都感到于心不忍,就算老人能活下来,今后的生存质量恐怕也很难保证。最后,全家人找到医生,说他们已经决定,是时候撤除维持老人生命的一切措施了。
今天,我们能够运用现代医学的先进科学和技术。虽然学习运用这些技能已经很让人头痛的了,然而,其实理解它们的局限性才是最为困难的部分。
但医生们拒绝这样做。他们说,让我们再观察一段时间吧。“他们满含关切,渴望得到我们的同意,同时态度又相当坚决,”我的朋友这么说, “他们不想听到停下来的话。”所以家人们同意按照医生们的想法继续治疗。大约过了10天左右,我朋友的祖母开始戏剧性地好转起来。很快医疗组就拔除了她身上的各种插管,气管切开的位置也愈合了,她度过了危险期。又经过了几个星期的恢复,她总算是苏醒过来,之后又享受了几年的快乐生活。我的朋友说:“她曾经告诉过我很多次,能够活着是件多么开心的事。”
目前,托马斯处于长期治疗中。最近有一次,他躺在担架上,被送来我的办公室。复健医生告诉我,他的力气正在一步步恢复。可是在我的办公室里,他连从枕头上抬起头来都很费劲。我捂住了他的气管切口,这样他才能够说话。他问我,他什么时候能够再站起来,什么时候能回家。我告诉他,我也说不好。他开始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