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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卡基发现了三个到这家来玩的小孩。他检查了他们的手,都还没有服用疫苗。

我们来到村里最近发现病例的那家。得病的是个女孩,18个月大,很安静。她的母亲又怀孕了,还有一个三岁大的男孩也一直黏在身边。母亲把那个小女孩放下仰面平躺,好让我们为她检查。小女孩的两条腿都不会动,我能感觉到她的臀部、膝盖和脚踝都没有力量。她患病不过才四个星期,几乎可以肯定还带有传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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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转了几间棚屋,我们遇到一支接种小分队,其中一人是社会福利工作者,她穿着双拖鞋,身披蓝色纱丽,发间插着一朵花,另一个要年轻些,是个女大学生志愿者,头上也戴着一朵花,肩上背着储存疫苗的蓝色正方形低温箱。她们正站在一户棚屋前面,棚屋门上的标记不是P,而是X,因为这所房子里的女人说他们家有三个孩子,不过其中一个不在,所以没能接种。潘卡基让她们把低温箱打开,他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冰袋,嗯,虽然天气很热,但冰袋还没有化开。他又看了看一个个独立的疫苗密封瓶,还很新鲜。每个小瓶上都有一个灰白相间的靶形标记,他问她们是否知道这代表什么,她们回答说代表疫苗仍然完好。“那么,疫苗过期的话,标记会变成什么样?”她们说:“里面的白色会变成灰色或黑色。”回答正确。潘卡基继续朝前走。

我们推了那辆四轮驱动车一阵子,终于到达了距离斯里格热村几公里远的初级卫生中心。这是一幢土褐色的混凝土建筑,未经粉刷,有三间房。中心的卫生官员在门口迎接我们。他大约40来岁,穿着熨烫过的宽松西裤和一件带纽扣的短袖衬衫,是当地唯一一个受过大学教育的人。看样子他非常期盼我们的到来。他给我们倒了茶,正准备闲聊几句,可是潘卡基直入正题,还没等落座就迫不及待地发问:“能给我看看你的基层计划吗?”他指的是由每个地方官员制定的以街区为单位的接种计划,这些计划对整个行动的统筹很关键。

走访了几户人家,潘卡基说,到目前为止,工作人员都完成了任务。不过让他头痛的是,村民们都不知道接种人员哪天会来。除了拉起横幅以外(我们进村的时候就看到好几条横幅挂在那儿),工作人员还应该骑着装有扬声器的电动三轮车,播放录音带通知那些不识字的村民。要是没有事先告知,有些人会拒绝让敲门的工作人员进去。

这位卫生官员的计划写在一叠破破烂烂的纸上,里面有用记号笔画的地图,还有铅笔画的表格。第一页写着他已经招募了22支两人小分队,每队要负责34 144人的接种工作。潘卡基:“你怎么知道你对人口的估计是准确的?”官员回答他已经到每家每户都调查过了。潘卡基又看着地图,在这个地区,各个村庄之间的距离都超过16公里。“你怎么给工作地点很远的接种人员派送疫苗?”官员说,用汽车。“那你们有多少辆车?”两辆。“是什么车?”一辆是救护车,还有一辆是租来的。“那检查员要怎么去实地考查?”官员迟疑了一下,把计划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然后开始沉默。他不知道答案。

我们看到每个门上都用粉笔写了一个数字,一个P,还有一个日期。数字就是为房子编的号码。P代表着接种人员已经来过,找到住在里面的所有五岁以下儿童,并给他们接了种,就在日期标示的那天。潘卡基掏出一沓纸,大步走向其中一间棚屋。他问门口的年轻妇女有几个孩子住在这里。她回答说:“一个。”他要求看看那个孩子。女人找到孩子,潘卡基托起他的手,注意到他小指的指甲上有一个黑色的墨水印,接种人员就是通过这个来给已经服用过疫苗的孩子做标记。“田里还有其他孩子吗?有去亲戚家的孩子吗?”“没有。”女人回答。他又问她的小孩之前是否接种过疫苗,她说没有。“听说镇里出现脊髓灰质炎疫情了吗?”“听说过。”“在工作人员上门以前,听说有接种小分队要来吗?”“没有。”他对她表示感谢,把获得的信息都记在了一张表格上,然后才离开。

潘卡基继续提问:“22个小分队每天需要大概100个冰袋,也就是说三天一共需要300个,为什么你的预算里只有150个?”官员解释说,他们每天连夜把冰袋冷冻起来,为第二天做准备,可还是不够。“在哪儿冷冻?”他指给潘卡基看那只大冰箱。潘卡基打开冰箱,把温度计拔出来,上面显示的温度高于冰点。官员解释说,那是因为没电了。“出现这种情况你有什么对策?”他说他有一部发电机。但是当潘卡基要求他带我们看看那部发电机时,他不得不承认那东西并不管用。

车窗外的大地被灼热的太阳炙烤着,群山都是沙漠般的棕褐色。那年一场雨也没下,只有少数有滴灌设备的田地能看得到绿色。我们花了两个小时,行进50多公里,才来到斯里格热。村子里到处都是挤挤挨挨的泥墙棚屋,窄窄的巷子里堆放着垃圾,到处都有灰头土脸的孩子们在玩耍。潘卡基让司机把车停在一群杂乱无章的住宅楼旁边。

从外表看,潘卡基并不属于威严的那一型。一头蓬乱、有点孩子气的浓密黑发,差不多是中分,有时候还不听话地竖起来;他把手机的来电铃声设置成詹姆斯·邦德“007”的主题曲;坐车的时候,他一见到猴子就指给我看;他爱讲笑话,喜欢脑袋往后仰着大笑。然而,实地考察的时候,他的举止变得严肃庄重,话也少了很多。他不会指出别人的回答正确与否,他让每个人都提心吊胆。我都有股冲动想要告诉那位医学官员,他做得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潘卡基好像打定主意不打算说点什么来打破僵局。

我们事先租了一辆四轮驱动的丰田车,嚼着槟榔的司机沿着一条坑坑洼洼的路开了一个小时,才告诉我们车上的电池是坏的。他说,引擎什么时候熄火,我们就什么时候下去推车。潘卡基觉得这事十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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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里古帕有两例疑似病例出现,我们在一位本地医生的陪同下,在周边四处走走。这是个人口密集、比较城市化的镇子,镇上的房屋都是混凝土建造的,一幢挨着一幢,没有窗子,都是单坡屋顶,上面覆盖着锈迹斑斑的波纹状金属。大约有4.3万人居住在这里。水牛、摩托车、“咩咩”叫的山羊,还有卖水果的小贩占满了狭窄的街道,我们只得在当中挤来挤去。我注意到这里有电,电线从稀疏耸立着的电线杆上低垂下来,有些房子里传出电视的声音。

潘卡基分配了任务。他将负责监督乌帕尔哈拉村、出现确诊病例的斯里格热村和有疑似病例的两个市镇区,此外还有吉特拉杜尔加的一座矿场——它属于一家私人公司,接种工作人员可能很难被允许进入。他让另外三人负责其余村庄,并且要求他们在他之后对乌帕尔哈拉和市镇区再次进行加强性检查。于是大家分头行动。早晨八点半,我们俩已经上路了。

我们发现,两例疑似病例同在一个小的穆斯林聚居地范围里,几个月前这个地方才刚刚冒出来。经过一家一家地询问,潘卡基了解到这里的孩子几乎都没接种过常规疫苗。有些家庭好像觉得我们形迹可疑,回答我们的提问时极为敷衍,一个字也不肯多说,或者干脆不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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