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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到现在,黑马已经完全在人的掌控之中了,它身在铁架中,前后左右都有铁杠贴身固定,绝对不能挪动一步了。这时大伙儿的精神也放松了下来,说说笑笑地向铁架围拢过来。
有了这三项原因,自觉理由已很充分,可还是不能轻易下这个决定。因为这时脑子里对马已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儿了解,这么多品种的马,到底引进什么品种合适呢?这个问题可不是那么好回答的。因为答案直接牵扯到以后马场的发展方向,而这个发展方向,又对马场的成败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黑马见众人肆无忌惮地向它靠近,顿时有些惊慌,前后冲撞了几次不成功,想腾起前蹄也做不到,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困,突然不再挣扎,只是全身紧张地站在原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静观其变。
我就是这样,之前拿礼贤镇这块地为的只是小院儿的动物有地方安置。现在各方面已基本安排妥当,我的脑子里又有了新的想法:要去买上几匹大马。理由有三:一是喜欢,而且从没养过,有强烈的好奇心;二是自己的养殖公司必须要有自己发展的主项,马是我目前最感兴趣而且最有发展的项目;三是本身已有的十七匹可爱的小马,之所以可爱,是因为小。何以显小?必须有大马在旁陪衬,有了对比,才能充分体现出小马的体形优势。
这时该看兽医的了,只见他慢慢地向马的身边靠近,黑马的双眼、双耳,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兽医走到它的身旁,伸出手来在马的脖子上轻轻地抚摸着,碰到马的一刹那,被摸的那块肌肉剧烈抖动了两下,马也躁动不安起来。
我这个人条理性不强,计划性也差,做事随性,从来没有目标。都说水瓶座的人像外星人一样,思维很难琢磨,独树一帜,天马行空,其实根本没有外星人那么不可思议,也没有天马行空那样高深莫测,实际上说句白话,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兽医嘴里不断“哎——哎——”地喊着,声音拉得很长,据说这个声音能对稳定马的情绪起到作用。果然,在他的“哎”声中马没有狂躁起来,他边喊边摸,动作幅度逐渐加大,黑马见没有什么威胁,情绪也平稳了许多。
新疆买马记
兽医依然持续地抚摸着,从脖子到肩胛,从两肋到后胯,慢慢地向右腿内侧的伤口摸去。当他低头弯腰,正要检查伤口时,黑马又开始不安起来,两眼圆睁,四蹄乱踏,在铁架中左冲右突,把我临时突击焊成的铁架撞得直晃。
经过总结,我决定在院儿中以正房的位置,坐北朝南,专门为小马设计建造一座马厩。小马厩是一个集体宿舍的性质,面积有一百多平方米,可容纳二十多匹小马,是专门为基础母马设计的休息室。室外用木栏杆圈了一大片地作为小马的运动场,靠运动场的西墙盖了一排单间,专门饲养小公马。这样,既保证了马棚内的通风采光,又可以控制四季的温度、湿度,还能够在不毁坏植物的前提下让动物有一定的活动空间,同时把公母分开,避免乱点鸳鸯谱造成不必要的损失。自小马喜迁新居之后,每天定时饲喂草料食水,定点开门运动晒暖,马的状态日渐好转,个个膘肥体壮,再也没有闹过病了。
兽医见此情形,只好站起身来,苦笑两声说:“嘿嘿!不行呀,这马太暴了,不让碰!”我奇怪地问道:“刚才胡噜半天不是挺踏实的吗?”
解释归解释,牢骚归牢骚,终究动物不能白死,从中汲取经验教训是最重要的。这两次事故都反映出同一问题:饲养条件不到位。前者是因为小院儿中的光照不足,导致发病,而后者则纯属意外。
兽医解释道:“是呀,摸身上可以,可它的伤在后腿,侧后方是马的盲区,它看不见人了,只能感觉到有手碰它的伤口,那肯定急眼呀!”
还有一些人,不要老跟我提什么“它应该属于大自然”,我还应该属于大自然呢,现在怎么那么多人管我呀?再说在大自然中它一样摆脱不了生老病死的客观规律,只是你没看见也就罢了。把一切看简单一些吧!喜欢就是喜欢,饲养就是饲养。我们尽量给动物们提供一个良好的生存空间和生活环境,吃喝不愁,适量运动,时时护理,天天陪伴,医疗到位,临终关怀。这一切的待遇,现实中又有多少人能享受得到呢?
“噢!那怎么办呀?”
有的人一碰到从容对待宠物的生老病死的人时总爱说一个词:心狠。其实并不是,难过有不同的表现方式,难道非得号啕痛哭,如丧考妣就叫心善?相反,我倒认为那些过度悲伤,并从此不养动物的人是在这个问题上选择了逃避,不属于真正喜欢宠物的那类人。更有一些爱心泛滥的朋友,不能提起宠物死亡的事儿。只要一提,马上不问青红皂白把一切问题归在饲养者身上,仿佛他就是事情的罪魁祸首一样。其实大可不必,一切事情都要分析,弄清原因再批评也不迟,再说生老病死是所有生物的成长规律,这很正常,人还有个三长两短呢,动物怎么就不能有个一差二错呢?
“没别的招了,麻醉呗,麻翻了想怎么治就怎么治了。”
老话说得一点儿不错:“家有万贯,带毛的不算。”只要是带毛带气儿的,说没就没,有时都不等你反应过来,一错眼神的工夫就一命呜呼了。作为饲养它的人,伤心归伤心,但首先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调整自己,让自己尽快从阴影中走出来。这一点我做得还算不错,不是我心狠,实在是从小到大与动物为伍,这方面的事情经历得太多了,习惯了。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听兽医的,而且从我心里也愿意给马实施麻醉,毕竟让它安静下来以后,对人对马都减少了很多危险性,而且处理伤口也可以更从容一些。
“小毛驴”的妈妈怀孕后也随着马群在院儿中散放,这一天的上午,饲养员在饲喂草料检查马匹时还一切正常,到下午两三点钟,“阿拉伯”突然状态不对了,站立不走,目光呆滞。员工过去查看,外表没有丝毫异常,立刻给兽医打电话,还没等兽医到场,“阿拉伯”口鼻出血,倒地气绝了,从异常到死亡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等兽医到场时,马肚子已胀得滚圆。兽医解剖时,划开马肚子的一瞬间,血水喷射出一米多远,流得满地都是。等血水流净,兽医剖开腹腔检查时,从肚中取出一只拳头般大小的小马胎儿,并以此定论,孕期交配,造成腹腔大出血。
兽医从药箱里拿出针和药,目测了一下马的体重,估算了一下麻药的用量,把药配好吸进针管里,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右手持针,左手拿着酒精棉球来到了铁架旁。
而“小毛驴”的母亲在成功产女之后经过热配又顺利怀孕,那时因条件不够,马匹采取散养方式,一群母马,一匹公马,随意活动,自由交配。这也是在我国几大牧区沿用至今的一种成功的饲养方式。
黑马又警觉起来,这东西,虽然身处困境,但丝毫没有任人宰割之态,仍旧横气十足,随时准备对身边的任何危险之人发起攻击,绝不像猫狗之类的宠物,被困初始便发出哀鸣。
同年秋天去世的,是“小毛驴”的妈妈。因其头形酷似阿拉伯马,饲养员也就习惯地称它为“阿拉伯”,它的死亡纯属意外。当时“小毛驴”刚刚断奶,马的孕期十一个半月,生下小马驹后的十二天内会再次发情,在这十二天中让公马与之交配,怀孕的概率相当高,马界称此为“热配”。如果错过,在这之后母马每月会有一次发情,直至怀孕为止。每次发情持续六七天,但最佳交配时间也就在其中一两天内,其余时间成功率极低。除此之外的任何时间,母马是拒绝与公马亲近的。
爱马人都说马的身上有一种精神,不卑不亢,不屈不挠,身上带有龙性。很多民族把马视作图腾,自古就有“龙马精神”一说,现在看来,果真是不负盛名呀,黑马今天的状态大概就是这种精神的点滴体现吧!
然而就在这个好消息来临的同时,坏消息也伴随而至了。在搬过来的当年,有两匹大马死亡。先死的是一匹红色公马,年龄三岁,病因要追溯到搬家之前在小院儿中恶劣的生活条件,长时间的潮湿阴冷、光照不足、运动不够,使身体寒气过盛。搬到大院儿来,谁也没有发现它身体不适,因为此马食欲颇为旺盛,每到喂草料时,它总是率先过去进食。到后期咽喉肿大已不能吞咽,它照样随着马群奔到草料旁边低头作吃食状,因此我们根本没有注意到它的病状。直到它食欲减退,独自面壁不动时,过去查看,咽部已形成肿块儿,使得笼头都紧绷在腮部了。此时再用任何药物都已无效,发现的当天傍晚它就倒地不起了,晚上十点左右,彻底宣布死亡。后经兽医解剖查看,咽喉部位水肿,往下从气管到内脏遍布红点儿,确诊为白喉病致死。
麻醉针是肌肉注射,一般情况下兽医会选择把针扎在马的脖子上,大概是因为脖颈上血管密布,离心脏近,效果会相对快一些吧。兽医左手轻拍马的脖子,待马的躁动情绪稍微平复一些后,将手中的酒精棉在它的脖子上擦了几下,右手持针慢慢靠近,在离皮肤也就一寸左右的距离时,猛地用力向下扎去,锋利的针头无声地穿过厚厚的马皮,插进了黑马颈部的肌肉里。
在和跳蚤斗智斗勇的这近两年时间里,大院儿的饲养、建设工作也不能停止。在这期间,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您先听哪个?哈哈!这回先说好消息吧。两年,两个春天,分别有两匹小马驹诞生了,它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俩,姐姐栗色黑鬃尾,妹妹灰色银鬃尾,年龄相差一岁,天生丽质,活泼可爱。姐姐叫“小毛驴”,妹妹叫“灰姑娘”。名字都是由照顾它们的工人给起的,都是平时在日常工作中顺口说出来的名字,自然亲切还充满了爱意,这称呼一直沿用至今并记录在了马场的动物档案中。
顿时,黑马火了,一直僵持的局面被打破,黑马死死守住的底线终于被触碰,这一针就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一颗重磅炸弹。黑马暴跳如雷,在铁架内向前猛撞,把本就不甚牢固的架子冲得摇摇欲坠,同时后蹄向后狠踢,踹得立柱铁管当当作响。
把一切看简单点儿
黑马这样一折腾,身体虽然不能有大的动作,但人拿针的手肯定配合不好它那不规律的运动,扎进肌肉里的针头必然滑出肉皮。因此兽医赶忙松开右手,任凭针头扎在黑马肉中,带药的针管斜挂在马的脖子上,连忙冲我们喊:“大伙儿都往后点儿,让它安静安静!”
敌人的反扑计划被扼杀在了行动之初,没有给我们造成巨大的损失,但是工人真的被这些小东西吓怕了,这一夏天药不离身,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现在跳蚤已然在大院儿绝迹,但每年暑期的防治工作仍是重点,直到今天提起此事,我还心有余悸。
听了这话,刚刚围拢过来的我们又都退到了铁架的三四米之外。黑马见众人退远,渐渐也就停止了疯狂的挣扎,站在原地呼呼地喘着粗气。又等了一会儿,兽医轻轻挪动双脚,慢慢地向它靠近,准备捏住挂在马脖子上的针筒,把麻药推进马的体内。但这马根本就不容任何人碰到它的身体,兽医手还没挨到针管,它又开始了疯狂地挣扎。在剧烈的冲撞下,针管坠着针头,滑出了肉皮,被甩到了地上。兽医叹了口气,捡起针管,回到了我们身边说:“这家伙,太厉害了!”说完这话,他点上一支烟,直勾勾地看着架子里的黑马不言语了。
房子被一砖一瓦地拆了下来,所有东西放在院儿中晾晒。狗舍原址又恢复成一片平地,被清扫干净后在自然的温度和光照下过了一冬一春。一进入潮湿的夏季,跳蚤居然又冒头了!这次我们有所准备了,准知道砖缝、土里的虫卵会在闷热的季节死灰复燃,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大量的杀虫药,全院儿人员齐动手,进行了几次大面积的扑杀,跳蚤失去了自己的大本营,终于在这一年的初夏被我们围歼在狗舍原址附近,全军覆没。
这番较量,可以说是让黑马占了上风。它的这通儿发飙,把大伙儿都镇住了,谁也说不出话来了。我远远地围着黑马转了一圈儿,经过这通儿折腾,它原先的伤口又崩裂了,伤口中渗出的血水顺着马腿淌了下来,不但旧伤没治,还又添了新伤。黑马刚才后腿猛烈的几踢都踹在了铁柱子上,坚硬的立柱把马两条后腿的皮肉蹭翻,几片黑色的毛皮耷拉着挂在马的小腿上,衬着旁边的伤口,黑红耀眼,鲜血淋漓。
嘿!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抗日战争是个持久战,不要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要把敌人放进来,不要心疼那些瓶瓶罐罐。现在敌人是放进来了,不舍了这些瓶瓶罐罐还真不好消灭它们呀!可这真不是瓶瓶罐罐呀,这是我花了多少心血、钱财盖的一排房子呀!唉!到现在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心一横,牙一咬,拆!就这样,工人又用了近一周的时间,怎么盖的,又怎么给拆了。事到如此也只有往开了想:问题都要辩证地看,有失就有得。房子是拆了,可拆房的时候不是每个人又被咬了一身包吗?——我这心也太宽了!
我无助地看着兽医,又心疼又生气。旁边的众人也没心思开玩笑了,看着兽医问道:“这怎么办呀?这伤也得治呀!”兽医抽着烟,心里好像一直在盘算着什么。这时听到大家的问话,把烟屁股一扔,冲着众人说:“没别的办法了,用吹筒吧!”他这话一出口,我们这心里还算有点儿底了。
真没想到,这小小的物种竟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思来想去,这狗舍不能留了,留在此处早晚是个隐患。不管狗舍做何用途,但凡遇到适宜的条件,小东西们必会重新集结部队杀一个回马枪,到那时后悔又管什么用呢?
吹筒,在场的人还都了解一点儿,这是一个宽两厘米左右、长不到两米的金属管。把麻药注入一个特殊的针管里,装入吹筒内,用力一吹,针管能像子弹一样激射而出,扎在动物身上。而这特殊的针管上有一根皮筋,拉开后挂在注射器的推柱上。针管射出扎在动物肌肉上以后,靠皮筋的收缩力,带动注射器尾部的推柱,将药水注入动物体内。整个注射过程不用人来操作,只需站在外围鼓气将吹筒内的针管吹出就行,射程能达到十多米,是麻醉凶猛动物或跑动灵巧不易捕捉的野生动物时用的。
直到此时,工人的心这才踏实下来,过上一段平稳的生活。闲置一个夏天的狗舍也该整理打扫了,狗是不能在那儿养了,我原想着是不是转转思路把房间用于别的项目,比如养鸡、养鸭,或作为库房、工具房等。谁知工人一进狗舍,出来后又是一身包。原本以为在大环境的制约下,跳蚤已经全军覆没了,谁知它们龟缩在狗舍内,在适于自己生存的小环境内仍然保存了很强的实力,以图来年开春东山再起。
以前我马场中养着几只梅花鹿,春天取鹿茸时,曾用过此筒。操作方便简单,一吹即可,只是装药、调整注射器机关时稍有费时,不似打针那样直截了当。现在想来,对付这个“神经病”,那可能是当时最好的麻醉方法了。
在这场人和跳蚤的战役中,人始终就没有占据优势,一直就处在被敌人包围之中被迫挨打。直到天气转冷,跳蚤们失去了生存的环境,这才逐渐丧失了攻击力,工人身上的包也慢慢少了,偶尔发现残余的小股部队,也造成不了大的危害了。直至深秋,跳蚤才在大院儿销声匿迹。
想到了这个方法,大家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气氛缓和了许多,人们又恢复了说笑,一边抽烟聊天,一边注视着兽医摆弄注射器,不时地问这问那。而在这整个过程中,黑马的精神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它的注意力一直在两三米以外的人群中。身体虽然停止了冲撞,但大眼睛一直白眼球多黑眼球少地注视着身体侧后方的我们,两只耳朵像雷达一样转来转去。毕竟,人还没有远去,身体还被困在铁架中,这对它来说就是危险还没有解除。
我没办法,只好把狗都牵出狗舍,重新拴回院儿中,新建的狗舍被迫弃之不用了。可这并没有阻止跳蚤大军的攻城略地,没多久,它们就占领了员工生活区,连员工宿舍也成了它们繁衍后代的温床,工人们叫苦连天,大院儿里人心惶惶。那段时间,我轻易也不敢到大院儿里去了,怕万一招一身跳蚤带回家里,那就麻烦大了。
在众人的期盼和注目下,一切准备就绪了。装好麻药的针管尾部有一小撮红毛线,就像箭后边的羽毛、飞镖后边的红绸子一样,在飞行中能够起到导流空气的作用,让针管始终保持头前尾后,不至于翻转。
紧接着我急忙四处买药,消毒液、灭蚤灵、生石灰、敌敌畏,所有药品用了一个遍,怎奈为时已晚,跳蚤大军已成气候,更由于温度好、湿度佳、数量多、繁殖快,不管你用药多猛,仍旧前赴后继,舍生忘死地叮咬着人畜。
兽医将注射器放入吹筒内,将吹筒的一头放入口中,另一头对准马的肩颈处用力一吹,“呼”的一声,一道红光射向黑马,黑马全身一震,随即恢复平静,再看时针头已深深地扎在马的肌肉中。就在注射器与马接触的同时,皮肉推动针尖上的机关,皮筋的弹性发挥了作用,将针管中的麻药快速地注入黑马的身体,一切结束了。我们现在的工作只剩等待,十分钟之内,黑马必将浑身瘫软,倒地不起。到那时,不管它有多烈性,也只能像案子上的肉一样,任凭我们摆布了。
我身穿短裤进去时,能明显感觉到有跳蚤噼里啪啦地往腿上蹦,当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胡噜着双腿慌忙跑出狗舍,再也不敢进去了。
然而,事情根本就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一支烟抽完以后,黑马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没有出现任何异状。所有人都觉得很诧异,在给梅花鹿麻醉时,两三分钟后鹿便倒地了,怎么这马这么顽强?众人的目光陆续地转向兽医,渴望着他来给个解释。
直到后来跳蚤成了灾了,在院儿里的每一个人都被咬了,而且身上新包摞旧包,这时,才引起我的重视。我到狗舍中去看时,每只狗都缩在角落里翻身回头用嘴咬着自己的背毛解痒。
兽医倒还沉得住气,对众人说:“别着急,再多等一会儿。”
狗舍错误的关键还是保留了沙土地面。确实,那样狗的大小便清理起来非常方便,但随着季节的变换,气温逐渐变暖,到了八月,雨季来临时,狗舍中又热又潮,正好适合跳蚤滋生。开始还不太明显,工人进去喂狗后反映身上老被虫咬,我也没太在意。
又十多分钟过去了,黑马照旧精神紧张地注视着我们,身体上没有丝毫晃动。
我自觉主意不错,马上叫工人进场、备料、画线、施工。不到半个月,一排漂亮的狗舍建造成功。看着自己的杰作,打心里佩服自己的主意高明。谁知道两个月之后,事实就让我彻底知道了这个所谓的省事儿就是偷懒,所谓合理也是单凭自己主观的臆想,根本没有实践的经验和科学的分析。这个设计不仅白花钱了,还让大院儿所有人畜饱尝了痛苦,直到两年后隐患才彻底消除。
“操!你这麻药过期了吧?”马场经理小魏首先发难。他常驻马场,打理场内的一切事务,和兽医的接触最多,早已处成了朋友,因此说话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的客套。
再让我费了一番脑筋的问题就是用什么材料铺设地面,以我之前的经验,土地绝对不可取,水的渗透性不强,撒两泡尿就和泥了;用红砖墁地不平整,铲粪很麻烦;用水泥铺地倒是干净,但冲洗时下水没有地方疏通,容易积水,而且夏天水泥地吸热,地面温度提高,容易造成犬只上火。想来想去终于决定什么也不铺,就采用本来的沙土地,撒尿瞬间渗干,拉屎一铲就走,夏天阴凉,冬天铺木板保暖,既省事儿又合理。
兽医听完当时就乐了:“呵呵,你琢磨可能吗?我们干这行的,麻药是常备的东西,如果这都过期了,那我们就别干这个了!”
经过一番设计,最终选在草库北墙后边背阴处,当时并不是不知道兽舍采光的问题,而是考虑大狗傍晚需要放出来看家护院,因此在笼舍里的时间只是白天,不会影响动物健康。
“会不会是量少了?”饲养员提出了第二个问题。麻药是根据动物体重来调配用量的,他每天和马打交道,对这方面比较敏感。
说实话,建狗舍之前,我还确实费过一番脑子。首先选址必须合理,当时想的是要远离会所,以免吵闹,要近靠工人,方便饲喂。不要建在明处,因为毕竟不是发展主项,也避免伤人。另外,院子虽大,但在房屋之间和后面还有很多空地没有利用,要尽量合理规划,少占坐北朝南正房的位置。
“应该不少,我看这马最多六百斤,我用的药只多不少。”
不管怎么说,动物都转移了过来,这就是迈出了可喜的一步。有什么需要完善的,今后慢慢来吧。想是这么想的,真能慢慢来吗?马上夏天了,雨季就要到了,狗成天拴在外边怎么能行?现在要加紧施工的就是狗舍。您看农村院儿里养条看家狗,搭个狗窝省事儿着呢,捡点儿剩砖好歹垒一垒,上边盖个破板子就行。可在咱这儿没那么简单。第一,狗多,又都是大型犬,需要足够大的地方。第二,按设想将来每只狗在自己的窝外要有一定的活动场地,这样一个狗舍就需要一明一暗两间房的地方。第三,以我的远程规划,将来这里要逐渐形成一个私人会所,外部设施要讲究美观。综上几点,狗舍的建造需要正规的工程队一砖一瓦规规矩矩地盖上一排不次于人住的房子。